咸菜,我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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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家里餐桌上,常有咸菜下饭,那时从未觉得怎样。如今家乡与我,一南一北,那些有关咸菜的一切,竟都成了叩问味蕾的缕缕乡愁。
  在我的家乡东北,咸菜有很多种。冬日的街头,打开咸菜小贩蒙着厚重棉被的推车,总有种夏日的蔬菜都在寒冷的天气凝结成了咸菜的错觉。面对几十种不同的咸菜争奇斗艳,再加上摊主魔幻般的唱腔推介,不买点儿回家仿佛晚上的餐桌就缺了重要一味。
  不过,东北人在外面买咸菜也就是为了尝一尝新鲜,大部分时候,自己家咸菜缸里腌的那几样咸菜才是他们最忠诚的下饭伴侣。
  在我们家那儿,要是给咸菜排个榜,榜首肯定是咸菜疙瘩。其实看名字也能看的出来大众对它的认可,能被直接称作咸菜,此菜必定是为咸菜而生。不过,变成咸菜疙瘩之前,它有自己的名字,叫芥菜疙瘩。
  小时候,大人们总是赶在下霜前,把芥菜疙瘩去掉樱叶只留根部的疙瘩,洗净晾干,再码在缸里下粗盐,待到打蔫了下清水,然后还要再压上块大石头。风吹日晒,在时间和盐的相互作用下,缸内的咸水因为盐化泛起了白沫,咸菜疙瘩的颜色由白绿变得深褐,鲜香越发浓郁的时候,咸菜疙瘩就算腌好可以上桌了。
  我爸特爱吃凉拌的咸菜疙瘩,即便是炒了菜炖了肉,他也喜欢饭前去咸菜缸里摸个疙瘩交给我妈。我妈也好像和我爸有了默契一般,接过疙瘩从不多说,只顾细细的切丝,加点蒜末、酱油、醋,有时候再滴上几滴香油,拌匀端上餐桌。
  从小,不知道吃了多少次同样的咸菜疙瘩,也数不清听我爸说过了多少次还是自家的咸菜疙瘩好吃,只是那一幕记忆犹新:咸菜疙瘩的碟子往桌上那么一放,甭管是吃饭吃馒头还是喝粥,我家就算开饭了。
  深冬青黄不接的时候,囤菜渐少,被腌透的咸菜疙瘩也开始被变着花样的吃,咸菜疙瘩炒肉、烤咸菜疙瘩、大饼卷咸菜疙瘩、咸菜疙瘩煮疙瘩汤......每到这个时候,大家好像都开始庆幸,家里那口最大的咸菜缸留给咸菜疙瘩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吃不厌,也剩不下,咸菜疙瘩这种小咸菜就这样润物无声地融入了我们的冬日生活,不可或缺。
  不过儿时,咸菜疙瘩在我心中排不上最爱,因为蒜茄子一来,我就顾不上其他了。说来也奇怪,小时候我是吃不得蒜的,用家乡话说就是觉得“烧心”,唯独蒜茄子里的微微发绿的蒜吃了不会,而且包着蒜的蒜茄子,格外的清香有茄子味儿,吃起来既软糯又柔滑,每次一小个蒜茄子都能让我吃上一大碗饭。
  腌蒜茄子算是个比较费时间的活,要选不大不小的茄子不说,腌制前要先把茄子蒸熟,再包上捣好的大量蒜末,着实要花些功夫。可是再复杂的工序,还要孩子爱吃,妈妈也不会拒绝。
  我妈就是这样,每年都会用大锅蒸上几锅,保证整个冬天让我管够吃。而我,也一直享受着家里的蒜茄子自由,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是蒜茄子肉的自由,因为那层薄薄的茄子皮儿都剩给了爸妈。这样的宠溺,也让我出去吃总嫌弃别人家的蒜茄子不是咸了就是淡了,现在想来,所谓咸淡之间,不过是妈妈最贴心最温暖的味道。
  現在的冬天,即便在东北,新鲜蔬菜也是随便挑,这在以前简直无法想象。我妈常说当年怀我的时候天气寒冷,可就想吃个新鲜黄瓜,那个年月手里拿着钱走遍街市也没得卖,末了,还是回家咸菜缸里掏出跟咸黄瓜,切点肉丁,打了碗卤子拌着手擀面算是解了馋黄瓜的念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婴儿在娘胎里就有了味觉记忆,总之咸黄瓜就成了冬日里我对咸和鲜的极致追求。冬日里的小黄瓜瓜在腌制的过程中去掉了多余的水分,拌上点辣椒油或是韭菜花,吃起来鲜嫩清脆,又带着点丝丝微辣,即便对现在的我来说也依然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每每想起家乡的咸菜,我的脑子里就像是不自觉的在过镜头:姥姥家咸菜缸里的糖蒜,小卖部柜台下面的洋桔梗,小贩车上的姜不辣……那些从前只道寻常的小咸菜,在记忆里仿佛藏着岁月的痕迹。
  选自《三联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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