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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众所周知,台湾流行歌曲在大陆颇为盛行。目前,台湾海峡两岸政治处于较高程度的隔绝状态,台独势力对两岸文化交流也百般阻碍,并着力于台湾文化的“去中国化”,妄图抹去台湾文化的中国痕迹。在这样不利的前提之下,台湾的流行歌曲却在大陆大行其道,本文从文化传播学角度来探析这种现象的较深层次的原因。借用荣格的“集体无意识”和美国学者克鲁克洪的“隐型文化”概念来分析这种现象的文化心理方面的原因。
[关键词]台湾流行歌曲 集体无意识 隐型文化
[中图分类号]G20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5349(2010)01-0027-02
本文所涉及的台湾流行歌曲是指:由台湾作者填词的曾经流行或正在大陆地区流行的歌曲。因为本文是对台湾流行歌曲的歌词文本进行分析,所以只把台湾作者填词的流行歌曲定义为台湾流行歌曲。
著名心理学家荣格认为,集体无意识是“有史以来沉淀于人类心灵底层的、普遍共同的人类本能和经验遗存”。 也就是说,荣格认为人的意识中存在着一种由遗传得到的意识,这种意识是自古以来该群体经验和行为方式的凝聚,人一生下来就会按一定方式去处理一定事情。但是,荣格试图说明全世界人的“集体无意识”都是一样的,各民族之间不存在差异性,这点已为许多学者所质疑。即便如此,“集体无意识”概念仍可为我们研究文化现象提供启示。
美国人类学家克鲁克洪的“隐型文化”概念可以给我们更细致和更明确的启示。克鲁克洪认为,文化是“历史上所创造的生存方式的系统,既包括显型方式又包括隐型方式;它具有为整个群体共享的倾向”。这里提到的文化的“隐型方式”就是“隐型文化”。隐型文化是一个国家或民族之内,不为人们所发觉的隐性的文化特质,这些特质可以深刻地影响一个国家或民族的语言行为特征。有人说“每个人身上都蕴含着一个集体,一个民族”,只要是这个民族的一员,他身上就隐含着这个民族的痕迹。
综合“集体无意识”和“隐型文化”这两个概念,笔者认为,在一个民族范围之内的文化现象,除却其表层的明显的文化特质之外,在较深层次上,我们依然可以看见这个民族所区别于其他民族文化的隐型特质,这种特质是其他民族的文化现象所不具备的,是识别文化的DNA。而流行歌曲如果契合了接受者的隐型文化特质,那么这首歌曲会很受欢迎,因为接受者首先在心理上已经接受了这首歌。下面,笔者将从几种标识来论证台湾流行歌曲中的隐型的文化印记对于其在大陆广为流行的作用。
一、情感标识
台湾流行歌曲中流露出中国文化特有的情感,若歌词所表现的情感与受众的情感具有共同性,那么会产生强烈的共鸣与反响。
比如《外婆的澎湖湾》这首歌,其中蕴含的生活场景是中国传统的祖辈抚养孙辈的生活。在中国,很多父母忙于生计,许多孩子是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带大的,所以“隔代亲”的现象在中国很普遍。这首歌恰恰唱出了孙辈对与祖辈一同生活的美好日子的回忆。
还应该举到的一个例子就是《故乡的云》。歌词中有“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那故乡的风,那故乡的云……”这首歌中唱的是浓浓的游子思乡情怀,应该说游子思乡的主题在各国文化中都有体现,但把故乡看得如此之重的,恐怕只有中华文化了。汉语中有“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游子”“漂泊”“背井离乡”等描述对故乡感情的词汇。安土重迁是中国人情感的一个显著特征,所以描写游子情怀的歌曲很容易为中国大众所接受。
这两首歌反映的情感在中国文化中独特而普遍,任何一个身处中华文化圈中的人,他的心底都隐隐地怀有着这些近似的情愫,当这些情愫被某一首歌触动时,就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从而使歌曲易于接受。
二、价值标识
价值是一个民族的文化特质之一,各民族之间有很多共有的价值,比如善良、诚实、好客等。但是每一个民族又有其特有的价值,比如美利坚民族就崇尚独立、自我奋斗、务实、冒险等。在台湾流行歌曲中我们可以看见纯得不能再纯的中华民族价值。下面举《爱拼才会赢》、《世间第一等》等歌曲为例来论证。
《爱》和《世》这两首歌中都体现了这样一种价值,那就是人生之路坎坎坷坷,就像大海的波浪一样,起起伏伏,但是只要努力奋斗,终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历尽艰难,终成大器,这是中国文化的价值,中国人相信,成功要历尽艰难,这是一种惯有的思维方式。这和强调个人奋斗、推崇个人能力的美国梦精神有所区别。前者是一种哲学的思考,认为成功必然经历一些挫折甚至失败,后者则是一种精神上的激励,强调个人努力的重要性,认为只要努力到了就必然会有所成就。杰斐逊说“自助者,天助之”,就是这个意思。如《爱》和《世》这种充溢着传统中国价值的流行歌曲,在商业化运作的精心包装之下,内在价值的契合,外在形式的刺激,无疑对大陆的受众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三、情感表达方式标识
台湾流行歌曲一开始就受到欧美流行音乐的影响。台湾流行歌曲近年来为了追求新奇感,刻意地在歌词中加入许多时尚的、异域的元素,以吸引眼球。词作者有时会大量在文本中加入一些西方的地名、人名,以及其他一些西方文化元素,就是达到了新奇、另类、时尚的感觉。但是,我们对这些所谓的含有异域色彩的歌词做一下分析就能发现,它们新奇外衣之下依旧是一种中国式的传达情感的方式。
在《许愿池的希腊少女》的词中,我们可以看到,词作者堆积了很多诸如“环形阶梯”、“巴洛克”、“许愿池”、“地中海”等等西方文化符号,作者用意很明确,就是迎合受众。可是如果我们仔细考察歌词,我们会发觉这是用西方文化符号包装的中式情感表达。对情感的表达上一如中式的含蓄、内向、犹疑,少女的声声慨叹,心底对爱情的渴望,诗人在孤寂中前行,以诗来表达自己对心上人的思念。
四、思维方式标识
美国的语言学家卡普兰Robert Kaplan 提出了东西方的思维方式的异同,认为西方的思维方式是直线型,东方的思维方式是螺旋型。当西方人在说话时,先说出最主要的东西,然后层层修饰论证,也正因为如此,英语中有重重叠叠的从句,英语总是先把最重要的说在前面,然后再在后面用各种从句来限定。其行文方式也是如此,开门见山说出论点,然后再层层论证,逻辑严密,层次清晰。但是汉语的思维却是,先说出论点,总体地说明问题,然后论证一番,最后又回到论点,给人一种螺旋式的感觉。这种中西的文化差异在流行歌曲的歌词文本创作领域依然清晰可见。当然西方的文学中表达感情这个主题时也有含蓄的写法,但是其思维方式却难以摆脱直线式的思维,无论他们多含蓄,也不会给人一种东方式的感觉。顶多有一点东方式的意味。
我们再举一个例子来论证一下在思维方式上台湾流行歌曲的文本与西方流行歌曲文本的区别。
英国的流行组合后街男孩Backstreet boys 的一首歌《只要你还爱我》。歌词大意是孤独一直是我的朋友,自从与你别离后。他们说我太盲目太痴狂,惊鸿一瞥便去冒险,你如何让我痴狂依旧是一个谜,我只是难以将你忘记,不在乎你的昨日曾如何,只要你能在这里陪着我……
这首歌可以说是典型西方式的思维方式,开始便说如何孤独,然后就开始大肆论证,而非一开始就身处“布拉格的广场”,也没有提到“许愿池”、“地中海”,更没有“巴洛克式的叹息”,并非折腾了半天才委婉地道出情愫。因为在词作者看来,只需直接抒发真情实感就可以了,先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再解释为什么,不必非要先站在“布拉格黄昏的广场”,也不必非要先作“巴洛克式的叹息”。
五、结论
本文通过对台湾流行歌曲文本的分析,可以得出,在歌词文本创作上,台湾流行歌曲具有以下隐型文化特质:1.其体现的情感,是中华民族文化中普遍而特有的情感,比如祖孙情、思乡情等;2.其体现的价值,是纯然的中华民族价值,比如历尽艰难方可有所成就的价值观;3.其情感表达方式,是中国式的委婉、含蓄、犹疑;4.其思维方式,以螺旋式的思维方式为主,这与大陆受众的思维方式相契合。
【参考文献】
[1](瑞士)荣格(著),李德荣(译).荣格性格哲学.
[2]于艾香.边走边唱——中国流行音乐.山东文艺出版社,2004年2月.
[关键词]台湾流行歌曲 集体无意识 隐型文化
[中图分类号]G20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5349(2010)01-0027-02
本文所涉及的台湾流行歌曲是指:由台湾作者填词的曾经流行或正在大陆地区流行的歌曲。因为本文是对台湾流行歌曲的歌词文本进行分析,所以只把台湾作者填词的流行歌曲定义为台湾流行歌曲。
著名心理学家荣格认为,集体无意识是“有史以来沉淀于人类心灵底层的、普遍共同的人类本能和经验遗存”。 也就是说,荣格认为人的意识中存在着一种由遗传得到的意识,这种意识是自古以来该群体经验和行为方式的凝聚,人一生下来就会按一定方式去处理一定事情。但是,荣格试图说明全世界人的“集体无意识”都是一样的,各民族之间不存在差异性,这点已为许多学者所质疑。即便如此,“集体无意识”概念仍可为我们研究文化现象提供启示。
美国人类学家克鲁克洪的“隐型文化”概念可以给我们更细致和更明确的启示。克鲁克洪认为,文化是“历史上所创造的生存方式的系统,既包括显型方式又包括隐型方式;它具有为整个群体共享的倾向”。这里提到的文化的“隐型方式”就是“隐型文化”。隐型文化是一个国家或民族之内,不为人们所发觉的隐性的文化特质,这些特质可以深刻地影响一个国家或民族的语言行为特征。有人说“每个人身上都蕴含着一个集体,一个民族”,只要是这个民族的一员,他身上就隐含着这个民族的痕迹。
综合“集体无意识”和“隐型文化”这两个概念,笔者认为,在一个民族范围之内的文化现象,除却其表层的明显的文化特质之外,在较深层次上,我们依然可以看见这个民族所区别于其他民族文化的隐型特质,这种特质是其他民族的文化现象所不具备的,是识别文化的DNA。而流行歌曲如果契合了接受者的隐型文化特质,那么这首歌曲会很受欢迎,因为接受者首先在心理上已经接受了这首歌。下面,笔者将从几种标识来论证台湾流行歌曲中的隐型的文化印记对于其在大陆广为流行的作用。
一、情感标识
台湾流行歌曲中流露出中国文化特有的情感,若歌词所表现的情感与受众的情感具有共同性,那么会产生强烈的共鸣与反响。
比如《外婆的澎湖湾》这首歌,其中蕴含的生活场景是中国传统的祖辈抚养孙辈的生活。在中国,很多父母忙于生计,许多孩子是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带大的,所以“隔代亲”的现象在中国很普遍。这首歌恰恰唱出了孙辈对与祖辈一同生活的美好日子的回忆。
还应该举到的一个例子就是《故乡的云》。歌词中有“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那故乡的风,那故乡的云……”这首歌中唱的是浓浓的游子思乡情怀,应该说游子思乡的主题在各国文化中都有体现,但把故乡看得如此之重的,恐怕只有中华文化了。汉语中有“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游子”“漂泊”“背井离乡”等描述对故乡感情的词汇。安土重迁是中国人情感的一个显著特征,所以描写游子情怀的歌曲很容易为中国大众所接受。
这两首歌反映的情感在中国文化中独特而普遍,任何一个身处中华文化圈中的人,他的心底都隐隐地怀有着这些近似的情愫,当这些情愫被某一首歌触动时,就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从而使歌曲易于接受。
二、价值标识
价值是一个民族的文化特质之一,各民族之间有很多共有的价值,比如善良、诚实、好客等。但是每一个民族又有其特有的价值,比如美利坚民族就崇尚独立、自我奋斗、务实、冒险等。在台湾流行歌曲中我们可以看见纯得不能再纯的中华民族价值。下面举《爱拼才会赢》、《世间第一等》等歌曲为例来论证。
《爱》和《世》这两首歌中都体现了这样一种价值,那就是人生之路坎坎坷坷,就像大海的波浪一样,起起伏伏,但是只要努力奋斗,终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历尽艰难,终成大器,这是中国文化的价值,中国人相信,成功要历尽艰难,这是一种惯有的思维方式。这和强调个人奋斗、推崇个人能力的美国梦精神有所区别。前者是一种哲学的思考,认为成功必然经历一些挫折甚至失败,后者则是一种精神上的激励,强调个人努力的重要性,认为只要努力到了就必然会有所成就。杰斐逊说“自助者,天助之”,就是这个意思。如《爱》和《世》这种充溢着传统中国价值的流行歌曲,在商业化运作的精心包装之下,内在价值的契合,外在形式的刺激,无疑对大陆的受众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三、情感表达方式标识
台湾流行歌曲一开始就受到欧美流行音乐的影响。台湾流行歌曲近年来为了追求新奇感,刻意地在歌词中加入许多时尚的、异域的元素,以吸引眼球。词作者有时会大量在文本中加入一些西方的地名、人名,以及其他一些西方文化元素,就是达到了新奇、另类、时尚的感觉。但是,我们对这些所谓的含有异域色彩的歌词做一下分析就能发现,它们新奇外衣之下依旧是一种中国式的传达情感的方式。
在《许愿池的希腊少女》的词中,我们可以看到,词作者堆积了很多诸如“环形阶梯”、“巴洛克”、“许愿池”、“地中海”等等西方文化符号,作者用意很明确,就是迎合受众。可是如果我们仔细考察歌词,我们会发觉这是用西方文化符号包装的中式情感表达。对情感的表达上一如中式的含蓄、内向、犹疑,少女的声声慨叹,心底对爱情的渴望,诗人在孤寂中前行,以诗来表达自己对心上人的思念。
四、思维方式标识
美国的语言学家卡普兰Robert Kaplan 提出了东西方的思维方式的异同,认为西方的思维方式是直线型,东方的思维方式是螺旋型。当西方人在说话时,先说出最主要的东西,然后层层修饰论证,也正因为如此,英语中有重重叠叠的从句,英语总是先把最重要的说在前面,然后再在后面用各种从句来限定。其行文方式也是如此,开门见山说出论点,然后再层层论证,逻辑严密,层次清晰。但是汉语的思维却是,先说出论点,总体地说明问题,然后论证一番,最后又回到论点,给人一种螺旋式的感觉。这种中西的文化差异在流行歌曲的歌词文本创作领域依然清晰可见。当然西方的文学中表达感情这个主题时也有含蓄的写法,但是其思维方式却难以摆脱直线式的思维,无论他们多含蓄,也不会给人一种东方式的感觉。顶多有一点东方式的意味。
我们再举一个例子来论证一下在思维方式上台湾流行歌曲的文本与西方流行歌曲文本的区别。
英国的流行组合后街男孩Backstreet boys 的一首歌《只要你还爱我》。歌词大意是孤独一直是我的朋友,自从与你别离后。他们说我太盲目太痴狂,惊鸿一瞥便去冒险,你如何让我痴狂依旧是一个谜,我只是难以将你忘记,不在乎你的昨日曾如何,只要你能在这里陪着我……
这首歌可以说是典型西方式的思维方式,开始便说如何孤独,然后就开始大肆论证,而非一开始就身处“布拉格的广场”,也没有提到“许愿池”、“地中海”,更没有“巴洛克式的叹息”,并非折腾了半天才委婉地道出情愫。因为在词作者看来,只需直接抒发真情实感就可以了,先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再解释为什么,不必非要先站在“布拉格黄昏的广场”,也不必非要先作“巴洛克式的叹息”。
五、结论
本文通过对台湾流行歌曲文本的分析,可以得出,在歌词文本创作上,台湾流行歌曲具有以下隐型文化特质:1.其体现的情感,是中华民族文化中普遍而特有的情感,比如祖孙情、思乡情等;2.其体现的价值,是纯然的中华民族价值,比如历尽艰难方可有所成就的价值观;3.其情感表达方式,是中国式的委婉、含蓄、犹疑;4.其思维方式,以螺旋式的思维方式为主,这与大陆受众的思维方式相契合。
【参考文献】
[1](瑞士)荣格(著),李德荣(译).荣格性格哲学.
[2]于艾香.边走边唱——中国流行音乐.山东文艺出版社,2004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