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航民的多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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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航民村之前,记者试图从各个渠道了解这个小村子的前世今生,“哈,这可是一个想入赘都很难进的村子啊,”一位熟悉情况的朋友忍不住笑着说,很多人想进这个村子,入赘也可以,但是竞争未免也太激烈了些……
  浙江萧山,航民村,故事原来是这样开始的——
  1966年,方迁溇的采石场上,石炮刚响完,炮眼还冒着烟,肩上挑着土箕的朱重庆就冲了进去。他手里拿着扳耙去抢炮眼周围的石块,因为这些石块被炸药炸松了,容易敲碎,能多赚钱。他从来没想过,头顶上那些被炸松的岩石落下来会怎样。这是一项很危险的工作,但是朱重庆说:“我不怕死,我妈也不怕我死。”
  穷困的年代,危险或死亡并不能动摇人们谋生存的念想。彼时的航民村村民,包括十几岁的孩子们,都明白幸福的道理,生存下去,吃饱饭……
  那一年,朱重庆刚好16岁。文革开始,社会乱糟糟的。初二的他选择辍学。整个航民村跟朱重庆差不多年纪的小孩,都在那个采石场冲锋。多年后,朱重庆感慨万分,那时候的航民是整个瓜沥最穷的村。
  后来,这个寻常的故事,有了不同的走向,种种契机和因缘,人的故事、村庄的故事、关于幸福的故事,以另外一种面目发生:1979年,航民村以12万元起家,2011年,整个航民村的资产几达百亿元。朱重庆也从一个不知畏惧的毛头小伙子成长为航民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
  在钱塘江南岸,萧山东部,占地面积不过2平方公里的热土上,航民村人演绎出一段集体致富的精彩故事。
  老村民的口述、记忆和生活
  沈宝庆与朱阿忠是航民村土生土长的老人,他们见证了航民村的变迁,他们如今在各自的院子里安享晚年。
  叙述往事,尤其在孙辈面前叙述往事,是沈宝庆在后辈面前“讲古”、“讲段子”的乐趣:沈宝庆的儿子1966年前后也曾经和朱重庆一起,是采石场冲锋队中的一员。那个年代,人心都散了,儿子打死也不愿去上学,偷偷地去弄了个土箕,准备去采石场扒石头回来。但是,没几天就被沈宝庆发现了底细,终于在某一天,他从田里跑回家,把正准备溜出去的儿子堵在了家门口。儿子的脸一下煞白,只见父亲一把将土箕夺了过去,狠狠地砸在地上。
  沈宝庆回忆说,一共四兄弟,全都没读过书,不读书是吃亏的事,儿子可不能再因为不识字而穷下去。那真是穷怕了。
  沈宝庆出生于1923年,他的童年正是航民村历史上 “三只半米淘箩,三十六根讨饭棒”的时代。十几岁的时候,沈宝庆也出去讨过饭。可因为太小,他甚至都算不上这“三十六根讨饭棒”的一根。不敢走太远,就到邻村挨家挨户敲门。可那时候大家都穷啊,经常走一天也讨不到什么东西。
  朱阿忠的人生记忆是从雨鞋开始:他比沈宝庆小了13岁,20岁时他穿上人生中的第一双雨鞋。在这双雨鞋之前,夏天穿草鞋,冬天的时候,草鞋的外面包一层薄薄窄窄的布,根本御不了寒。到了下雨天,冰冷的雨水顺着鞋底往上窜,透心凉。脚上因为冻疮留下来的伤疤是贫困留下的印记。
  即便如此,朱阿忠仍然喜欢下雨天,因为晴天他必须在家帮忙做农活,只有等到下雨天才可以去上学。就这样,他断断续续上了两年学。朱阿忠现在认得的几个字,还是上世纪80年代,在扫盲班里学会的。
  日子后来越过越好。朱阿忠1958年元旦参军,1961年10月退伍,11月即进人瓜沥苞索厂一直干到1988年5月1日回家。1988年6月25日进航民织布厂,中间在航民集团内的不同企业都干过,1994年又回到织布厂,一直干到1999年9月1日退休。
  记者见到朱阿忠的时候,他刚刚从公园打完太极拳回家。这是一套两室两厅一厨一卫的清爽房子,就他和他老太婆(萧山人对老伴的称呼)两个人住。老太婆去隔壁村烧香去了,这天的午饭要朱阿忠自己烧。他把米洗洗干净,轻轻按下了电饭煲的“煮饭”键。
  大米是去年年底村里统一发的。航民村一共有800多亩土地,分成三个农场,采用现代农场经营模式,由集团统一管理。村民们不用干农活了,可每年到了年底大米、猪肉、鸡、鱼总是少不了的。朱阿忠和老伴两个人一年能分到600斤大米。吃不掉怎么办?那就分给邻村的其他亲戚们。亲戚们来串门,总会带点伴手礼,这些大米就成了朱阿忠的回礼。
  航民村的集体资产随着航民集团的发展而不断壮大,村里采用股份分配的方式明确产权。集团通过村民股、管理股、职工股等方式,按村民贡献大小分配给相应的份额。朱阿忠也分到了股份,去年光分红就有2万元。
  退休后没多久,朱阿忠就开始练习打太极拳了。早上5点半,天蒙蒙亮,就起床了。泡上一保温杯的藕粉,解渴顺便垫肚子,然后,走路或骑车到村边上的公园,那里聚集了一批晨练的老人们。十几年下来,风雨不断,朱阿忠的太极拳、太极剑在萧山的同好中还是颇有些名气的,前两年参加萧山市太极拳比赛,还拿了老人组第四名的好成绩。村里每年都会安排老人们的旅游,这些年,朱阿忠去过北京、昆明、顺德好些地方。
  有些老人不愿意跟孩子住,村里特意建了一幢老人公寓给有需要的人住。沈宝庆就在那里住了整整8年。要不是今年年初四,老伴去世,儿子不放心他一个人住,把他接回了家,估计,他仍旧住在那里。
  沈宝庆是第一批住进去的人,他清楚地记得搬到老年公寓那天的情形。雪白的墙、地面,家具都是新的,那真的是跟搬新家是一样的。自己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吃饭,吃完了再来点小酒,然后慢慢地走到村里的文化中心,听听绍剧,搓搓小麻将。沈宝庆很怀念跟自己做了61年夫妻的老太婆,她不应该走这么早的,这好日子还没享受够呢。
  外来员工:留下或离开,原来不是个问题
  在航民村,本村人口是1100人左右,而外来常住人口则有上万人——村里不少人认为,村子要发展,企业要扩大,本村人肯定是不够用的,必须要引入外地人,协力发展:工作在航民,生活在航民,当然,入赘也是引进人才的一个办法。
  记者在航民村采访时遇上了一位哭泣的江苏姑娘,杨丽佳。
  2012月2月29日,她哭了整整一天,眼睛通红。那是她在航民的第九年,也是她在航民的最后一天。原来,姑娘要嫁人了,老公和他的家人都在上海,她必须过去。可她舍不得这个地方。职高毕业那会儿,她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就到了航民,先在工厂里做工人,后来到了航民百泰做黄金摆件销售员,一呆就是九年。   对外地员工,离开或者留下,其实并不是个问题。南昌小伙段银波就准备安家在航民了。
  2001年8月的一天,天空中下着濛濛细雨,段银波从航民村的最南头骑车到航民集团做印染的七车间报到。航民做印染起家,一个车间实际上就一个印染分公司,比如说,现在的澳美印染有限公司就是四车间。那一年,段银波也是16岁,因为调皮,成绩不好,初中毕业之后,决定出来打工。哥哥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航民吧。哥哥是航民一个印染企业的印染工人。他口中的航民,经济发达,村民富裕,企业责任心强,“你到这里能学到东西的”。
  段银波至今记得自己离家那会儿父亲的眼神:“如果你在外面干不下去了,想回来继续读书,我还供你。”这眼神,在段银波刚刚到航民的时候,时常会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有点自责。
  段银波从没想过自己会一呆就是11年,成为航民集团1.1万名外地员工之一,他刚到航民的时候,工资不过400多元一个月,去年,他的年收入超10万。
  在这里,他还完成了他的大部分人生大事。到航民的第三年,他恋上了同公司的那个漂亮的车间女工。这个女工后来成了段银波的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段银波给儿子取名段高翔,充满期望。
  段高翔今年7岁了,一直都是老家的父母带着。妻子想着今年要把儿子从老家接到身边:“马上要上小学了,还是放在身边带放心一点。”航民幼儿园对所有航民外来员工的子女开放,就连上小学也可以在瓜沥镇安排入学。
  段银波,这个1986年出生的小伙子,成了杭州航民集团子公司澳美印染有限公司中最年轻的一个工段长,也是为数不多的外来工段长之一。实际上,段银波的“外来员工”的概念是指来自浙江省以外地区的员工,如果按照村子的界限来划分,澳美几乎所有的工段长都是外来员工。过去,本省和省外、本村和村外,多少还存在一些因籍贯、习俗差异的二形成的区分,但如今,彼此的界限越来越淡。
  2006年11月,航民集团投资3500万元新建的职工公寓楼启用。这是一个小区化管理的员工宿舍,可容纳1200多名员工居住,公寓楼内小商店、食堂、集体浴室、供热系统等配套设施一应俱全。段银波和他老婆就住在这里,20多平方米的房间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不用交房租,水费也是全免的,如果夏天开空调的话,就要交一小部分的电费。
  段银波经常引用朱重庆讲的话:如果给一个人的幸福感来源排个名,最后一位才是钱的多少。更重要的是工作环境、生活配套、职业保障、职业规划。
  段银波也考虑过自己创业,但是也舍不得航民村和自己的本行。航民对员工是极其自由的。你愿意留在航民好好干,我们很乐意,如果你愿意到外面闯一闯,我们也鼓励。如果到时候,你想回来了,我们依旧欢迎。段银波又想起当年离家时父亲的那个眼神:家里的门永远都为你敞开。
  航民村的“80后”
  朱重庆已年近花甲,航民村的发展,未来将是“80后”的重担。
  朱重庆从来都没有动摇过的想法是:一个村子顶多有5%左右的村民是有能力的人,单干不是问题,自主经商、投资实业,村里一直都很鼓励;但航民集团作为村子的集体企业,得必须为另外95%相对普通的村民考虑,大部分人还得依赖集体这条大船来实现共同富裕:
  为此,在1997年前后,大量集体企业改制为民营企业的时代,朱重庆固执地否决了很多人提议的改制计划;
  也为此,朱重庆在培养并选择未来一代的管理层时,对他们中的“80后”们一再地强调,不能放弃共同富裕的这条路径。
  “80后”的航民又是怎样的航民?
  这显然是幸福且被指明方向的一代:幼年跟着父母们在印染车间里打滚长大,享受着航民发展成长的福利与荣耀,经受了当代最前沿的学业训练,并且有一般人在毕业后选择了返回航民,在集团各个分公司就业,从最底层开始历练,几年后,他们中的佼佼者担任了公司的要职。
  “浙江首富村”的自豪给他们的印象是深刻的:他们几乎与生俱来就知道,航民村是个了不起的村庄,集团是个了不起的公司,共同富裕是个了不起的模式——
  胡月清5年前大学毕业,毫不犹豫地回航民工作。这个决断,似乎很多意义上在于她中学时期的感受,那时,胡月清开始念高中了,交完学杂费之后,她追在老师屁股后面要发票。县城中学的老师第一次碰到有学生跟自己要学杂费发票,看待胡月清似乎是看待外星人,看待胡月清口中那个“上学不用钱,考上大学还给钱”的村子充满好奇:“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村民子弟的学杂费票据,村里可以报销。
  1981年出生的朱立民,航民股份有限公司的织造分公司总经理,也是一个大学毕业后返村的小伙子。
  朱立民说,自打初中起在县城念书,就从老师和同学的惊奇反应中意识到,航民是个了不起的地方。所以,2003年他大学毕业后,返回航民。先后在澳美印染车间做过工人,在印染分公司跑过业务,后去航民股份公司做了一年审计,又调到上海办事处工作了一年。2010年2月,朱立民正式调任现在的职位,并兼任集团团委书记,同时也成了省青联委员。
  朱立民刚刚调任现在岗位的时候,这个企业的经营状况不佳。经过一年的调整,2011年,航民股份织造分公司扭亏为盈,净利润1200万。同时,他让他公司里的员工个人收入平均每年增长了20%。
  杭州萧山稀贵金属冶炼有限公司的王利江也是一个80后。这个航民的女婿1982年出生,2004年6月来到航民,第一天就开始单枪匹马出差,表现出了过人的工作能力。在他的管理下,公司去年销售10个亿,利润1800万元。王利江每天盯着期货大盘看4个小时,独自一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为了多拉一些能炼铜的原料回来,表现出了良好的续富能力。
  这些年轻人都是航民村的重点培养对象。朱重庆说,虽然我们给他们创造了很多的平台,可实际上,他们的压力比我们更大。同时,他们坚守着朱重庆为他们设定的方向,幸福的感觉在于让大多数人过上好日子——
  朱立民说:“我们这代肯定会延续航民村30年发展的路径,已经证明了共同富裕的正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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