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失踪的青年才俊,是死于鳄口还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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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案于2000年发生在美国佛罗里达州一个名叫Tallahassee的城市。31岁的迈克·威廉姆斯是个成功的房地产估价师,他与妻子丹妮丝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2000年12月16日是一个周六。第二天是迈克夫妇结婚六年的纪念日,16日下午他们安排了庆祝活动,活动结束后一家人就将启程去夏威夷度假。
  但是迈克天没亮就一个人跑去打野鸭,过了中午都没有回来,中间也没有任何联络。丹妮丝觉得不对劲了,她打电话通知亲友,拜托他们帮忙找人。
  迈克猎鸭的地方是一片很大的人工湖,参与寻人的包括他的岳父和他最好的朋友布莱恩·温彻斯特父子。在岳父报警后,水警和直升机也很快来了。人们找到了迈克的车和用于拖船的拖架,说明迈克平安抵达这里并下了水;接着又找到了迈克的船,迈克打猎的工具器材都在船上,船的引擎设置在关闭档位,油箱还是满的,看不出有任何异样。水警推测说有可能是迈克不小心跌下了水,人应该就在附近。
  海陆空全面搜寻随后铺开。搜寻船、水下摄像头、直升机、寻尸犬统统用上,最后还是没有找到迈克的踪影。在迈克失踪44 天后,警方撤回了搜索队。
  时间过去了大半年,迈克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于是有人质疑,有没有可能是迈克偷偷地丢下亲人,离家出走了呢?
  这个可能性被所有人否定了,因为迈克有着令他绝对无法割舍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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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众人眼里,迈克与丹妮丝是幸福的一对。
  两人从高中相识,考上同一所大学,迈克是足球队的明星球员,漂亮的丹妮丝是啦啦队长。毕业后,迈克投身房地产,担起奋力赚钱的责任,丹妮丝在大学里做会计。结婚 5年后,他们有了女儿。丹妮丝生孩子时,正好当地电视台在医院采访,激动万分的迈克对着镜头颤抖地说:“我会用全部的生命,去爱护这两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女人。”
  迈克的事业蒸蒸日上。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他早出晚归拼命工作,很得老板的赏识。他的人际关系也很好,参加搜索的布莱恩就是他多年的死党。布莱恩和妻子凯斯与迈克夫妇从中学就认识,四个人是特别好的朋友。他们在同一年结婚,在同一年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而就在出事前不久,迈克的父亲刚刚去世,留下母亲谢丽尔一个人,迈克和哥哥每天都要给她打电话聊聊天。
  所以他的人生有这么多的牵挂,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呢?

  那就還有另外一个可能性:迈克已死于湖中鳄鱼之口。在搜索时,人们就看到有至少20只巨鳄出没,它们瞪着小眼睛,冷冷地看着焦急寻找的人们。
  专家还提出了另一个可能性:迈克的船有可能撞上了隐藏的树桩,他掉下船后,笨重的连体衣进水变沉,把他拖到积满淤泥的湖底,他被野草缠住无法脱身,死后有大鳄循迹而来……
  这个意见在当时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
  在迈克失踪6个月后,水警在湖底找到了一件夹克和一把手电筒,在夹克口袋里发现了属于迈克的打猎许可。
  按照佛州法律,失踪人口要满5年才能被宣布死亡。但迈克失踪半年后,在丹妮丝的律师争取下,根据找到的这些物品,当地法院的法官正式颁发了死亡证书。
  有了这张死亡证书,丹妮丝才能正式申请迈克的人寿保险理赔。恰好迈克在失踪前几个月刚买了一份大额保险,加上之前买的其他保险,共有近200万美元的赔偿。丹妮丝母女的生活终于有了保障。
  对丹妮丝来说,这张死亡证书给长达半年的搜寻和过去有迈克相伴的16年画上了一个句号。可是,对迈克的妈妈谢丽尔来说,这张死亡证书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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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丽尔拒绝接受迈克已经死亡的事实,拒绝放弃寻找。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谢丽尔的人生就是寻找迈克。她继续经营着自己的小幼儿园,以此维持生活开销,但是除了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她都投付到寻找迈克上。
  她自己掏钱请了搜寻队和私人侦探,打印大幅广告四处张贴,甚至购买街头醒目的广告牌位置,大字写着“失踪”。
  她把所有收集到的信息都写在本子上,不断挖掘,最后密密麻麻写了一份长达27页的案件疑问。其间,她遭到无数的质疑和劝阻,儿媳丹妮丝因此几乎与她决裂。丹妮丝已经准备好重启生活,她极端反感谢丽尔大张旗鼓地吸引外界关注。为此,她带着孩子与谢丽尔一刀两断,做奶奶的再难见到孙女。
  但谢丽尔就是不肯放弃。没有人帮她,她就自己来;没有人肯相信她,她就喊得更大声。那些年,人们经常能在大的十字路口看到她孤身一人举着牌子,冲着过往车辆挥舞。
  谢丽尔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的奔走呼号吸引了当地媒体的注意,在记者的帮助下,谢丽尔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关注。2004年,佛州警方重开迈克失踪案。
  虽然许多了解案情的警探都忍不住觉得谢丽尔的小本本太厉害了,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迈克失踪案存在的许多问题,包括一些非常关键的漏洞,但毕竟时间已过去好几年,再搜索已是不可能。
  2012年始,谢丽尔开始给新当选的佛州州长里克·斯科特写信,请求他再派人重开此案子。她每天给州长写一封信,坚持了9年。然而最后她才知道,这些信全部被转发到佛州警察总部,连拆都没拆开就被收到了文件箱里。一颗母亲的心就这样被揉碎了毫不在意地丢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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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转机在2015年到来。
  在迈克失踪这么多年之后,除了始终不肯接受他死讯的母亲,大部分人都已经放下怀念继续前行了,包括丹妮丝。丹妮丝带着孩子再嫁了,她再嫁的对象,就是迈克的铁哥们儿布莱恩。
  迈克失踪几年后,布莱恩跟妻子凯斯离了婚,与丹妮丝重组了家庭。可是他们的婚姻并不平静,2012年11月,丹妮丝申请分居,理由是布莱恩有性瘾。2015年丹妮丝正式申请离婚,但布莱恩坚决不同意,最后是法官下令才离成了婚。   2015年8月5日早上,丹妮丝开车上班,布莱恩突然从后座上冒出来,还拿着一把枪,说要和她“谈谈”。在劝说布莱恩下车后,丹妮丝直接把车开到警局报了警。
  没想到,布莱恩被逮捕后,向警察爆出一个大秘密:是他杀死了迈克,背后主使人就是丹妮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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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布莱恩与丹妮丝早在1997年就开始了暗通款曲。就在迈克涨红了脸在产房发誓要守护妻女一辈子时,丹妮丝与布莱恩早就搞到一起很久了。据布莱恩说,他和丹妮丝越来越不可分离,开始越来越多地讨论怎么才能长相厮守。个中障碍,当然就是双方的婚姻。
  但是丹妮丝不愿意离婚。她和迈克的婚姻在大家眼里一直很完美,迈克非常爱她,挣的钱随便她花。离婚的话必然会使完美婚姻和完美妻子的形象受损。她受不了,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除掉对方。
  布莱恩是个保险经纪,迈克的那一百万美元保险就是布莱恩极力游说他购买的。如果迈克有个三长两短,获益的是丹妮丝。

  最开始的计划是大家一起出游,制造一个意外让迈克和凯斯丧命。可是布莱恩实在无法对妻子下手,而且凯斯也没买什么高额保险,所以他愿意离婚。讨论到最后,就变成了怎么能想办法让迈克死。而最理想的情况,莫过于在猎鸭时动手,比如让迈克掉到水里“意外”淹死。
  在经过反复讨论,敲定各种细节后, 12 月 16 日,一切按计划发生了。
  但事情的发展却并不顺利。当时,布莱恩把迈克推到水里后,原以为万事大吉了,没想一回头,迈克已经在水里脱掉了连体衣,正在拼命扑腾。布莱恩说,当时两人都惊恐万状地瞪着对方,他转身过去从船上的箱子里掏出枪,对准迈克的脸就来了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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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莱恩说,这么多年过去,丹妮丝始终没问过一句当时发生了什么。有好几次他忍不住想告诉她,但她一句“我不想知道”就给怼了回去。所以她一直都“以为”迈克是“意外”落水而死,并不知道他其實死于枪击。
  但是在一次带着孩子去拜访谢丽尔时,丹妮丝看到了谢丽尔的案情疑问小本本,如雷轰顶,她立刻带着孩子离开了谢丽尔家,以此要挟前婆婆不要再纠缠这个事情。
  与此同时,布莱恩越来越慌,尤其是凯斯有次有意无意地跟他说了一句“丹妮丝这人可信不得啊,她分分钟就能把你给卖了”,布莱恩就慌了神。万一丹妮丝把他丢出去顶罪怎么办?毕竟他真的杀了人。
  他只好铤而走险带枪钻进她的车里。
  在布莱恩因绑架被逮捕后,丹妮丝找到法庭,声泪俱下地读了一份申请,请求法官把布莱恩留在监狱里,“在他的自由和我的生命安全之间,我请求您选择我的安全”。
  但布莱恩已经不相信丹妮丝的话了,他直接竹筒倒豆子交代了全部罪行。
  2017年12月19日,布莱恩因为绑架罪被判20年有期徒刑,第二天警方正式宣布找到了迈克的尸体,在他的头部发现了散弹枪的子弹。
  2018年5月8日,48岁的丹妮丝在办公室被正式逮捕,这一天正是她女儿的19岁生日。当晚,丹妮丝以一级谋杀、串谋策划谋杀以及谋杀从犯的罪名被起诉。
  2018年11月11日,丹妮丝的审判正式开庭。在整个审判过程中,丹妮丝始终面无表情,淡定冷静。经过四天庭审,陪审团讨论了8小时,最后宣布丹妮丝所有罪名成立。因为一级谋杀她被判处无期徒刑,另外因为串谋策划谋杀以及谋杀从犯被判 30 年有期。
  2020年1月,丹妮丝提起上诉,理由依然是没有任何物理证据能把她与杀人直接相连。11月,上诉庭撤销了她的一级谋杀罪名,但串谋策划谋杀以及谋杀从犯依然成立。
  另一方面,因为达成了免罪协议,布莱恩在帮助警方找到迈克的尸体,并且提供了证词指证丹妮丝后,他也不需要因杀害迈克而承担任何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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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结发妻子和铁杆兄弟会这样费尽心机地致迈克于死地?布莱恩的辩解是,他对丹妮丝的爱战胜了一切,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其他都不重要。
  丹妮丝本人拒绝出庭接受问询,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她从头到尾都拒绝了解迈克死亡的细节和真相,18年来一直坚持“他是意外淹死然后被鳄鱼吃掉了”的观点。也许对她来说,做一个“拥有完美婚姻生活的完美女人”远比一切包括他人的生命更重要,她宁做寡妇也不愿被人看成婚姻的失败者,全世间她最爱的大概只有她自己。
  案件宣判后,迈克的母亲谢丽尔说了一句话:“我好想知道,如果今天他还活着的话会是怎样。”
  如果他还活着,很可能他也是过着普通人的朝朝暮暮。但是这个普通人的逝去,凝聚了那么多普通人的力量为他寻找公道,虽历经年,不离不弃,也许这也正是人性的可贵吧。
  ( 文章来源:微信公众号“没药花园”,作者马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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