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眼睛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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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爱情至此,她的双眼是怎样的一种神情?是忧伤,是失落,还是轻松?又或是静如止水,还是清纯犹存?没有人告诉她。她能肯定的是,被爱情洗刷过的双眼,将更多的感悟传递到内心深处,深深地植在心底,已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要活着,这份记忆便是不能忘却了……
  
  曾经,在那月夜的山顶上。他对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她摇头。这对于只有19岁的她来说是个难题。
  他说:“我喜欢你,就因为你长着一双村姑般的眼睛。那么单纯,那么清澈,没有丝毫的杂念。”她即时对“村姑”产生了无比的敬意,并且希望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村姑”。
  后来,他说:“你这双明亮眼睛不是用来求学的,而是用来寻找我的。”那时他们喜欢读顾成的诗,尤其那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深深地打动了他们。那么,我是真的用我的双眼找到我的所爱了。她这样想。
  她感激他对她的启蒙,并在心底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地爱他。
  再后来,他说:“你的眼神里充满了母爱,在你这里我找到了儿时的感觉。”那么,她想,她一定要让他过得像儿时一样快乐自由,而且还要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再再后来,他说:“有时候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种脆弱,像一个小可怜。你别怕,我会像爸爸保护女儿一样地保护你。你就是我的女儿。”于是,她的那双眼睛便更加专注于他了,承担了越来越多的角色:作为爱人的、作为母亲的、作为女儿的……
  从此,她含辛茹苦般地关爱他,并且固执地认为已经给了他他所要的。可是,就在某天,她却发现他走神了,带着深深的歉意。而她常常找不到他的去向。等他,在无数个灯火阑珊的街头;等他,在多少个孤寂的深夜。而她的双眼,除了悲戚,已不再有意义了。
  还记得,第一次跟他回他千里之外的家,刚进门,他三岁的小侄子兴冲冲地跑到她跟前,盯着她,憨憨地说:“阿姨,窗户的眼睛。”引得哄堂大笑。大概孩子是想说,阿姨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立即喜欢上这个口无遮挡的小家伙。
  四年后,小家伙已是一名小学生了,那一年到他们居住的城市来度暑假,而她和他的爱情正处在痛不欲生中——斩不断,理还乱。他们一直以为在侄子面前掩饰得很好,没想到小家伙已把他们的情绪看在眼里。有一天中午,他们仨在看电视,小家伙突然抚摸着她的长发说:“阿姨,你们不分了,行吗?分了,还要再找,那眼睛该多累啊?”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紧紧地搂着他:“孩子,你可知,阿姨不仅眼睛累,心更累。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爱情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折磨。”
  曾经,他说过,他是一只风筝,而她就是牵着线的手。他希望她尽可能地把手松一些,让线更长一些,让风筝飞向海阔天高。当他不想飞了,线能一圈一圈地绕紧,再紧一些,让风筝踏踏实实地着陆。可她却始终做不到松紧自如,她无法对自己的感受熟视无睹。
  终于,她决定把绕在心中的那根线剪断,让风筝彻底地自由翱翔。爱太深,情愿松手。
  她不知道,爱情至此,她的双眼是怎样的一种神情?是忧伤,是失落,还是轻松?又或是静如止水,还是清纯犹存?没有人告诉她。
  她能肯定的是,被爱情洗刷过的双眼,将更多的感悟传递到内心深处,深深地植在心底,已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要活着,这份记忆便是不能忘却了。
  (原载于东芹新浪的博客,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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