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乃冀:第一个越洋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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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一个不愿墨守成规的人,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他成了我国新一代非公经济的开拓者;
  他是一个极富冒险精神的人,在民营企业家的浩荡队伍中,他第一个在外国开公司;
  他是一个不幸的人,车祸无情地降临到他的头上,彻底击碎了这个成功企业家的梦想;
  他是一个坚强的人,面对如此不幸,他依然心态平和,关注着国家的经济发展大势。
  严冬阴雨的上午,记者一行3人在上海市闸北区工商联干部的陪同下,驱车来到陆乃冀的家。暖融融的小屋里,他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日报,卧室的床头上放着几本财经杂志。陆乃冀的爱人告诉记者,自从老陆出了车祸不能正常工作以后,他就在家天天阅读财经类报纸、杂志,一边学习一边养身体。
  看见有人进来,老陆忙起身打招呼。工商联的干部说,老陆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由于车祸使老陆的脑子受到伤害,在医院动过手术后,老陆一直是神志模糊的,再加上腰骨也受到撞伤,曾有一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下半辈子会在轮椅上度过。但记者面前的陆乃冀,思路清晰,举止有礼,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病人的影子,而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他的坚强,对生命的执著,对民营经济的独到见解,都深深感染着在坐的每一个人。
  
  做巧克力的私人老板
  
  陆乃冀过去有一个很好的职业,在轻工动力机械厂当科室干部,到1983年陆乃冀有下海的想法时,他在该厂已有了十多年宝贵的工龄。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在那个对于工薪阶层来说工龄至上的年代,十多年意味着将老有所依。
  但天性“不安份”的陆乃冀却时时酝酿着辞去这个老有所依的工作。与其它职工不同,陆乃冀在经历了国有企业平稳惬意的生活后,依然固执着坚守着自己的人生信条——要不断给自己增加动力,人活在世界上当活出点意思来。
  这天,陆乃冀来到厂劳资科,正式提出辞职的要求。面对眼前这个厂里一直栽培的优秀员工,劳资科的干部愣怔在办公桌旁,半天也没有回答他。最后,老科长对陆乃冀说:“你要辞职可以,但在申请书上必须请你的父母妻子都签上名,请居委会盖上章,我们再办理。”老科长说这番话是要这个“傻小子”打消辞职的想法,聪明的老科长知道,陆乃冀的父母一定不会赞同他辞职的。
  正如老科长所料,当陆乃冀试探着向家人说出这一想法时,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父母二话没说,连连摇头。“你明天就正常回到厂里上班,我决不允许你有这种想法”。老父亲给陆乃冀下了最后的通谍。
  但家人的反对未能阻止陆乃冀辞职下海的决心。1983年8月份,陆乃冀在普陀区潭子湾路租下了一间沿街面建造的简易平房,做起了建筑材料生意。但经营了几个月后,陆乃冀发现商店使用的发票是专给个体企业用的限额发票,每张金额不得超过30元。一笔生意下来要开几十张发票,一些来买材料的主顾,虽然对陆乃冀经营的小店的价格服务都比较满意,但一看到那几十张发票,都只能“望票兴叹”,转而又投向国有商店的门下。
  一心想干出一番大事业的陆乃冀,生意连连受挫,他不得不再寻找其他的出路。
  好在命运没有给这位年轻气盛的创业者过多的坎坷。1987年,陆乃冀通过朋友了解到了“金币”巧克力市场的巨大潜力,并熟悉了“金币”巧克力制作的配方及工艺流程。陆乃冀再一次感到,机会来了。
  他先在闸北区借了一间房子,按当时食品生产卫生防疫的要求对房子进行了简易装修,又凑钱买回来一套二手设备,找了几个和自己志同道和的老同志开始了第二次事业之旅。经过两个月的努力,一个性质全属民营的食品厂已初见雏形。陆乃冀给厂取名“益兴”。
  1988年春,当我国民营经济的号角刚奏响时,陆乃冀作为第一代民营企业家拿到了营业执照,伴随着厂里飘出的巧克力香,老板陆乃冀笑了。
  在巨大的市场需求之下,陆乃冀生产的金币巧克力供不应求,尤其到了节日,一些经销商要排好几天的队才能领到货。短短几个月时间,陆乃冀挥舞着“金币”魔杖在全国开设了十几个办事处。用陆乃冀自己的话说,就是“除了西藏和台湾我没去过外,其它的省市我都跑遍了”。在年底结帐时,财务欣喜地告诉他一年的利润有十几万。
  当然,“金币”巧克力的成功经营,也充分展示了陆乃冀出色的商业才能。益兴周到上乘的服务,产品品质的绝对保证,经销商是上帝的经营理念都为陆乃冀在全国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一次,有位朋友告诉他,闸北区劳动服务公司在无锡有个度假村,因经营不善要拍卖。精于捕捉机会的陆乃冀眼前一亮,益兴厂生产的产品虽然很畅销,但从规模上讲还是一个小厂,现有的场地已限制了它的发展。自从益兴的金币巧克力销畅后,全国已有多家小厂效仿,金币巧克力的市场竞争将越来越激烈,而作为第三产业的旅游服务业将有着很大的潜力。于是陆乃冀用25万元的资金把度假村买了下来,又投资百万元,将里面的设施全部更换一新,陆乃冀的目标是把这个度假村打造成一个“休息与娱乐一体,旅游与会议并存”的新型度假村。
  果然没多久,上海市政府就召开会议,鼓励支持发展第三产业。与此同时,陆乃冀同员工辛苦打造出来的这个度假村也开始脱胎换骨,以崭新的面貌迎客了。
  陆乃冀在1991年底上海市第一次私营企业代表大会上被选为私企协会的副会长,并当选为闸北区政协委员。
  
  把生意做到国外去
  
  1995年底到1996初,随着我国对外开放步伐的加大,陆乃冀感到企业做强做大的时机已经来临。一方面,金币巧克力和度假村的成功动作,使他完成了原始资本的积累,更重要的是,当时的民营企业虽然已发展了几年,但仍旧很弱小,无论是规模、品位、文化含金量等方面都与国外的大公司有很大的距离。而此时国外的一位朋友告诉他,一些国外的大公司正蠢蠢欲动,欲抢滩国内市场。如果不抢在这些大鳄到来之来,壮大自己的实力,将很有可能淹没在商战中。
  陆乃冀首先选择在马来西亚成立贸易公司,而他当时也是第一个同外国人合作做生意的民营企业家。陆乃冀给记者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在同外国人合作做生意时,他没有任何模板可效仿。最后经过再三考虑,他决定和一个当地的马来西亚公司共同出资成立贸易公司,双方根据出资多少决定股权,进行收益分红。陆乃冀为马来西亚的合伙人提供国内的商业行情,而陆乃冀在马来西亚成立公司的一个主要目的还是“刺探”国际上的行情,也为国内其它民营企业走出国门创造条件。到1999年,陆乃冀已在美国、新加坡、法国等地设立了多个贸易公司。
  今天,民营企业走出国门已不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几乎所有的民营企业都会和国外的公司有交往,但是很少有人记得是陆乃冀在民营企业同国外公司的合作上开了先河,带动了民营经济的繁荣。
  
  飞来横祸顽强生活
  
  不幸总在不经意间来临。1999年初,就在陆乃冀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的事业发生了一次大的转折。
  现在回想起来,讲话一直平静如水的陆乃冀仍显得有些激动。那是1999年的春节,刚到安微拜访完客户的陆乃冀疲惫地坐在驶往上海的小车上,睡意阵阵袭来,他太累了。自从公司做大以后,陆乃冀自己也说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睡个好觉,睡梦中他仍旧在想着刚才和客户的谈话。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毫无准备的陆乃冀被巨大的惯性从前排挡风玻璃弹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以后,陆乃冀便昏了过去。
  经过医院的奋力抢救,陆乃冀保住了一条命,但猛烈的撞击已使他的腰骨受到挫伤,有可能将会半身不遂。更可怕的是,他的脑部也受到严重的伤害。这就意味着,他将不能正常工作,陆乃冀未完成的事业也将遗憾地划上句号。
  出院后,没做任何准备的陆乃冀忍痛关掉了益兴厂,并终止了同国外公司的合作。厂里的一些老设备也在工商联领导的关心下转让、变卖。老陆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身体的恢复上。
  陆乃冀说:“天灾人祸,足以改变人的一生。但我要告诉自己,我不能被病魔打倒,更不能被自己吓倒。”在陆乃冀的家里,记者见识了陆乃冀的石头精神。养伤的几年里,陆乃冀仍每天坚持看书读报,床头书架上的厚厚几百本书就是陆乃冀顽强生活的真实写照。
  采访结束时,陆乃冀对记者说:“通过几年的休养,我也看开了。老板疲于奔命,每天穿梭于各种商业活动之中,应更加要注意身体。”目前,陆乃冀最大的心愿就是为度假村找一个合适的经营者,用这笔钱到海南买点住房,冬天时到南方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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