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斯雪藏儿子三年:强助攻突围父辈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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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佩斯是家喻户晓的喜剧表演艺术家,先后10次登上央视春晚。他自导自演的《托儿》《阳台》等新锐喜剧作品,备受观众好评。
  陈佩斯的儿子陈大愚是著名青年喜剧演员,被誉为“陈氏喜剧接班人”。鲜为人知的是,当初陈佩斯坚决反对儿子进演艺圈,并逼他赴美国攻读生物工程专业。那么陈大愚是如何进入演艺圈的呢?陈佩斯与儿子有过怎样的纠结、摩擦?这对明星父子又有着怎样不同寻常的父子深情?

掐断演艺梦:另类父亲逼子赴美留学


  2007年9月,陈大愚进入高三,陈佩斯与妻子王燕玲商量后,决定送儿子去国外留学。
  10月14日,陈佩斯抱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留学资料,摆在儿子面前:“这些都是我从留学中介拿来的,与你妈比较了,准备送你去美国留学。”可儿子却回答:“我不出国,就考国内的艺术院校,将来像您和爷爷一样当演员。”儿子的想法与自己南辕北辙,陈佩斯烦恼丛生……
  时年54岁的陈佩斯,是家喻户晓的喜剧表演艺术家,先后10次荣登央视春晚舞台。从2001年起,陈佩斯潜心话剧表演的创作研究,一手创办了大道喜剧院,致力于培养喜剧新人。陈佩斯的妻子王燕玲,曾是一名护士,两人于1988年结婚,1990年儿子降生。陈佩斯取“大智若愚”之意,给儿子取名陈大愚。小家伙理着板寸头,圆滚滚的,与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陈佩斯崇尚快乐育子,不要求儿子考“双百”;陈大愚放学回家,他拿着擀面杖撵他出去玩;他放下父亲的尊严和架子,带儿子爬树摘山楂、雪梨,戏称两只猴子摘果子。
  陈佩斯格外注重儿子体魄的锻造,及生存能力的培养:他教儿子摔跤、格斗、散打;经常冷不丁就将儿子绊倒,逼陈大愚与他过招。他还教儿子缝补衣服、做泡菜……这种特立独行的另类父爱,不仅让陈大愚度过了幸福快乐的童年、少年,也锻造出他独立、有主见的个性。18年来,陈佩斯与儿子既是父子,又像兄弟、朋友。儿子跟在他屁股后面像个小跟班,一直对他言听计从。没想到在留学问题上,陈大愚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倔强和抗拒……
  陈佩斯的父亲、母亲,甚至妹妹妹夫都是从事演艺工作的。儿子出生在这样一个演艺世家,有着得天独厚的从艺优势,陈佩斯为何偏偏反对儿子当演员?这源于他自己的惨痛经历。
  那是1999年,陈佩斯因与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的版权官司,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被全国各大演出团体和电视台雪藏。走投无路之下,他与妻子在北京市延庆县井庄镇西三杈的深山里,承包了万亩荒山种石榴。2001年,他带着种石榴赚的30万元重返演艺圈,创办大道喜剧院。
  演艺圈人际关系复杂微妙,他担心儿子的性格像自己一样耿直,将来无法适应。而且演员外表风光,背后艰辛:他曾拍戏到凌晨3点,一天只睡4个小时,生物钟彻底颠倒紊乱;寒冬里拍哭戏,他在雪地里一站就是3个小时,眼泪结成了冰……
  陈佩斯不想儿子吃这样的苦。当晚,他紧挨着儿子坐下来:“大愚,爸希望你掌握一技之长,将来凭技术吃饭。”陈大愚却不以为然:“爸,我一向听您的,希望这次您让我做一回主,我真的想当演员。”陈佩斯一掌拍在桌子上:“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入错行!”毕竟才18岁,陈大愚不敢再顶嘴。
  2008年4月,陈佩斯“押”着儿子,连续3次参加托福考试。最终他为儿子选择了美国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9月3日,他“押送”儿子去美国办理入学手续后才返回北京。
  陈佩斯给儿子选的是生物细胞工程专业,但陈大愚对基因、染色体、克隆等抽象理论毫无兴趣。他常孤独地坐在草地上,看着太阳一点点西沉。纠结中,一个念头在陈大愚脑海中浮现:用智慧说服固执父亲,让他支持自己学表演。
  2009年6月,陈大愚回北京度暑假。此时陈佩斯带领一帮演员,在大道喜剧院排练话剧《托儿》。陈大愚“讨好”父亲:“爸,我想去您剧组做点事,干什么都可以。”陈佩斯同意了。于是每天早晨8点,陈大愚准时赶到剧院上班。他做茶水、场记、抬道具箱,任劳任怨。
  7月3日,陈佩斯调整剧本,改了几个小时也不满意。陈大愚溜进父亲的办公室,提笔改动20多处,并加了500多字的台词。陈佩斯看后大吃一惊,没想到儿子如此有灵气。几天后,有个演员感冒了,陈佩斯临时抓儿子“当差”。儿子表演出彩处,他还带头鼓掌。陈大愚灵机一动,再出新招。
  8月10日,陈大愚发给父亲一段视频。陈佩斯打开一看,原來是儿子一人扮演《托儿》中3个不同角色的片段:分别饰演中年妇女、青年警察、花甲老人,清新、夸张的表演震撼了陈佩斯。陈大愚趁机讲述在国外学生物的痛苦,及对表演的执着和热爱,陈佩斯陷入沉思。
  晚上回家,父亲陈强与妹夫张山早已等候在客厅里。父亲责问陈佩斯:“大愚是演戏的好苗子,你为什么逼他去国外学生物?”张山也为侄子说情:“哥,想想当年爸是怎么对你的,你就不会逼大愚留学了。”是呀,年轻时自己顽劣,父亲因势利导,带自己进演艺圈,才成就了今天的陈佩斯。父亲和妹夫说得好,逼大愚做毫无兴趣的事,是对儿子的不负责,更是对两代人关系的伤害。心结解开后,陈佩斯故作生气地对儿子说:“鬼主意还不少,还拉爷爷和姑父对付爸爸。你赢了,我妥协了。”陈大愚幽默回应:“你胡子还是黑的,我哪里斗得过你?只好找帮手喽!”父子俩都乐了……

父子变师生:雪藏三年冲突频起


  2009年9月,陈佩斯让儿子从美国退学。经朋友推介,他将陈大愚送往加拿大的麦吉尔大学学表演。次年4月,陈佩斯随北京一家文艺团体赴加拿大演出,顺便去学校看望儿子。他惊讶地发现儿子话少了,脸上笑容消失了:“你不是梦寐以求想学表演吗?怎么又是这种状态?”陈大愚恹恹地向父亲吐露实情。原来,麦吉尔大学虽是加拿大的名校,软硬件设施一流,但办学方向、课程设置属于艺术普及教育,对表演没什么帮助。儿子要在这里学5年,再在这里熬下去心有不甘;可要是退学,上百万的留学费就打了水漂。陈佩斯也纠结起来……   6月中旬,陈大愚回国度暑假。他焦急问父亲:“爸,我该怎么办?”陈佩斯也拿不定主意。
  7月15日,92岁的陈强被诊断为海默尔氏综合征(老年痴呆),听力和记忆力严重受损,说话口齿不清。陈大愚从小由爷爷带大,祖孙俩感情很深。陈强发病时不认识儿子和女儿,但始终能辨认出孙子。陈大愚一刻不在身边,他就用拐杖敲地板:“大愚呢?怎么不见了?”陈强与妻子李玉洁育有二子一女,大儿子陈布达在铁路系统工作,女儿陈丽达住在北京电影制片厂,只有陈佩斯一家常年与父母住在一起。父亲出院后,兄妹三人达成一致意见:轮流照顾父亲,每人10天。8月3日,陈布达过来照顾父亲,陈强用拐杖将他拦在门外:“你走,我只要大愚陪我。”
  此后,陈大愚包揽了伯父、父亲和姑姑的职责,成为爷爷的贴心护工。有了他的陪伴,陈强的情绪越来越稳定。一晃就到了8月下旬,眼看离开学时间越来越近,陈大愚黯然问父亲:“爸,爷爷离不开我,要是我去了加拿大,他看不见我会伤心的。”这道难题已困扰了陈佩斯许久,这次他做了决定:“在加拿大留学对表演没多大帮助,爷爷又离不开你,要不你退学回北京吧,一边在爸爸的喜剧院工作,一边照顾爷爷。”
  陈大愚下不了决心。陈佩斯进一步说服儿子:“谁说只有进课堂才能掌握知识?爸的喜剧院就是一所大学。只要你好好历练,将来也能化蛹成蝶。我已56岁,要是4年后你再回国,到那时爸带你带不动了。”这番话触动了陈大愚,他答应了。2010年9月,陈大愚从麦吉尔大学退学。
  儿子回国后,陈佩斯依托大道喜剧院,举办第一期“喜剧表演学员训练班”。他招收学生注重特点,不看颜值。包括陈大愚在内,第一期培训班共有15名学员,由陈佩斯和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的老师授课。陈大愚白天上课,傍晚便回家护理爷爷。老年痴呆患者睡眠少,经常在半夜里离家出走。陈大愚担心爷爷发生意外,便将一根绳子拴在自己和爷爷的手腕上。只要爷爷起身,他就会醒来。陈大愚的细腻和孝心,让陈佩斯大为感动。
  为培养儿子成才,陈佩斯教子格外严苛。在他看来,儿子在喜剧表演方面的经验不是“零”,而是“负数”,而喜剧表演难度又最大。于是,他从最基本的动作开始,手把手教儿子台词、动作、走位、把控节奏……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抠”。上课间隙,别的同学坐在一旁喝水、吃零食,陈佩斯将儿子拎到一旁开小灶。一次练习拍桌子的动作,儿子一连拍了5遍,陈佩斯说动作、力度不到位,亲自示范。儿子又一次一次拍,直到桌子上的灯被震落地面,陈大愚的手掌拍紫了,陈佩斯才满意。
  2011年8月,陈佩斯教儿子台词。为表现角色的紧张,他让儿子说两个字喘一口气。两个小时下来,陈大愚大脑缺氧,整个人差点晕倒。这年10月,陈佩斯带领学员赴机关、医院、学校演出喜剧《托儿》,唯独不让儿子上台。次年6月,第一期培训班的学员毕业了。其中有的留在大道喜剧院,有的进入专业文艺团体,只有陈大愚被父亲留在第二期培训班继续学习。陈大愚对父亲心生怨气。
  不久,班里排演喜剧,陈佩斯让儿子男扮女装。陈大愚将假发、连衣裙、高跟鞋扔到地上:“不让毕业,也不让演出,排练有啥意思?”陈佩斯冲儿子发火,陈大愚赌气往外跑。陈大愚一口气跑到护城河边,靠在柳树下黯然神伤。在大道喜剧院里看不到希望,陈大愚对前途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天色向晚,他失落地回家照顾爷爷。

用心良苦:强助攻助子突围父辈光环


  2012年6月26日,94岁高龄的陈强在北京安贞医院逝世。陈佩斯沉浸在丧父悲痛中,陈大愚也郁郁寡欢。父子俩每天虽同进同出,但几乎零交流。
  与儿子的对峙和冲突,让陈佩斯心忧如焚。然而,让他更纠结的事还在后面。2013年7月13日傍晚,陈大愚来不及吃饭就匆匆往外走。王燕玲问儿子去哪里,他闪烁其词:“同学约我玩。”陈佩斯却透过窗玻璃,看见大道喜剧院女孩洪晴(化名)在楼下等儿子,两人亲昵地手挽着手往外走。原来儿子恋爱了!
  陈大愚约会回家后,陈佩斯找儿子谈话:“爸不赞成你过早恋爱。对男演员来说,27岁以后谈恋爱不迟,好多有成就的演员30岁还没结婚呢。”陈大愚烦透了:“你怎么什么都干涉?给我一点自由好不好?”见无法说服儿子,陈佩斯便将此任务交给妻子。王燕玲与丈夫意见相左:“大愚不是小孩子了,感情的事就让他自己做主吧。”儿子的性格像自己一样倔强,再干涉他恋爱,父子关系会越来越僵。可撒手不管,陈佩斯又担心恋爱会消磨儿子的斗志……
  洪晴是北京人,天生丽质、性格温和。她爱陈大愚的真诚和才华,两人感情很深。为拿到爱情许可证,10月26日,洪晴主动与陈佩斯沟通:“陈伯伯,我爱大愚的原因很单纯。如果您支持我们在一起,我不会拖他的后腿。”陈佩斯被洪晴的诚恳和真挚感动了:“我了解你,你是个好女孩。伯伯不是反对你们,只是对大愚不放心。”随后,陈佩斯将儿子叫到办公室:“院里准备排青春版《托儿》,然后去全国各地巡演。你不是一直抱怨我不给机会吗?这次我让你演男一号,如果你让我和观众满意了,我不再反对你恋爱。”陈大愚当即向父亲立军令状:“一言为定!”
  2013年11月,青春版《托儿》在海淀剧院隆重上演,2000多人的剧场座无虚席。陈大愚扮演的男一号、婚介中心经理“陈晓”,让观众笑中有泪。演出结束,陈大愚三次谢幕。走下舞台,陈佩斯激动地冲到儿子身边:“大愚,你的表演远远超出了爸爸的预期,好样的!”一句话,让陈大愚热泪盈眶:“爸,我等您这句话等了两年了。”回家路上,陈佩斯打开话匣子,倾诉自己严苛育子的良苦用心。原来,儿子的身上被贴着“星三代”的标签,担心儿子拿爷爷和父亲的名气换饭吃,陈佩斯才对儿子要求格外严厉。加上儿子在喜剧方面是一張白纸,不严苛打磨不能成才。因此他不让儿子毕业,不让他登台表演,不给他发生活费。陈佩斯含泪告诉儿子:“如果爸爸对你不严格,那不光是不负责任,更是对你的伤害。”陈大愚终于理解了什么叫父爱深沉。他紧紧地抱住父亲,心中的隔阂、纠结烟消云散……此后3个月,青春版《托儿》剧组,应邀赴上海、武汉、重庆等地演出,所到之处场场爆满。陈大愚的精湛演技,赢得了亿万粉丝点赞,媒体将他誉为“陈氏喜剧接班人”。
  正当事业蒸蒸日上之际,2014年5月,陈大愚与父亲商量:“爸,我和洪晴想结婚了,想年内将婚事办了。”陈佩斯看着儿子的眼睛问:“想好了?”陈大愚信心满满:“想好了,先成家后立业。”看来儿子已经深思熟虑,陈佩斯满口应承。这年10月,他和妻子给儿子在北京操办了简朴热烈的婚礼。
  结了婚,陈佩斯发现儿子更有责任感了。从2015年开始,陈大愚的才华全方位展现:演喜剧、写剧本、做导演、担任艺术监制。他连演200多场的《阳台》《老宅》《戏台》等喜剧引起轰动,外界开始拿他与父亲和爷爷作比较,预言只要三到五年,陈大愚就会翻越这两座大山。儿子的爆发,让陈佩斯感到了压力。
  为不输给儿子,陈佩斯努力挖掘潜能。2016年,他自导自演电视剧《好大一个家》。为支持父亲,陈大愚不仅帮父亲改剧本、担任导演助理,还在戏中客串角色。《好大一个家》在央视一套黄金时间热播后,创下收视新高。陈佩斯重返央视,成了当年火爆的新闻。就在这一年,北京喜剧院宣告成立,陈佩斯被聘请担任艺术总监,并荣膺“中华文化人物”奖。
  与此同时,陈大愚也不愿再生活在父亲的羽翼下。他要在父辈的光环中突围,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天空。2017年,他组建自己的班子,集导演、演员、编剧、监制等多种角色于一身,公开与父亲竞争。11月中旬,陈大愚自导自演的喜剧《闹洞房》,应邀在河北、山东等地上演300多场,创造了不俗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且演出排到了2018年4月。
  儿子终于成长为自己希望的模样,陈佩斯倍感自豪。而今父子俩互相激励,互相竞争,共同成长,双双闪耀在演艺圈,被传为佳话!
  编辑/周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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