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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装了一车货,赶着骡车领着车队往山外走的时候,骡子不幸生病,爸爸从熟人那借了一头母驴。母驴叫黑炭,刚生下驴驹子不久,不论走到哪还在吃奶的驴驹子都欢蹦乱跳地跟着。一刻见不着驴驹子,黑炭就不安地咴儿咴儿地叫唤。为了让黑炭安心地拉车,爸爸让我用红绸子拴住驴驹子的脖子走在车前面。
到了丧魂坡,爸爸不由紧张起来。这道斜坡有一百多米长,坡度近四十五度,刚好能走下一辆车。坡的一侧是垂直高耸的山崖,另一侧则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稍有闪失便有车毁人亡的危险。
我牵着驴驹子走在前面,爸爸小心地赶着驴车走在后面,黑炭在艰难地跋涉着。可是离坡顶还有一米的距离,尽管黑炭一再使劲,装满货物的大车再也不朝前挪动。爸爸一边小心地扶着车把,一边狠狠地抽着黑炭,希望黑炭能再加把力。可是黑炭吃力地拉着,车子不但不前进还慢慢地向下滑。爸爸的心揪了起来,在我们货车的后面已经一字儿排开十几辆货车,一旦我们的货车滑下去,撞上后面的车子,后面的车子又会撞上它后面的车子……身边便是悬崖,想到这样的连锁反应爸爸头上直冒冷汗。路这么窄,谁都无暇顾及别人。“驾——驾!”爸爸吼叫着,鞭子火急火燎地抽在黑炭背上,货车不但不见前进,依然在慢慢地下滑。
爸爸急了,一眼瞅到驴驹子有了主意:“娃子,狠狠地抽驴驹子!”
“抽驴驹子?”我很不解。
“对,狠狠地抽,有多大劲使多大劲!”爸爸急得两眼直冒火。
“啪!”我使出全力挥起柳条子在驴驹子身上抽了一下。
“咴儿——”驴驹子痛得跳起来。
听到驴驹子的惨叫声,黑炭刚才还显得无力的眼神顿时放出光彩,脖子上的毛也耸了起来,“咴儿——”它关切地叫着,吃力地迈开蹄子想追过来。车子不再下滑。
“再抽,狠劲地抽,不停地抽!”爸爸急切地叫着。我又抡起柳条子,一下接一下地不停地抽打着,每抽一下,驴驹子那水嫩的皮肤上都留下一条血痕。驴驹子不停地蹦跳着,痛叫着,可我还是不歇气地抽着。
我每抽驴驹子一下,黑炭都忍不住哆嗦一下,那柳条子仿佛不是抽在驴驹子身上而是抽在它身上。黑炭看着我的眼里燃烧着火苗,蹄子愤怒地刨着地面,那一口并不锋利的驴牙不停地咬着。我不停地抽着,黑炭终于“咴儿——”地一声大叫,迈着四蹄艰难地追了过来,货车在它身后缓慢地前进着。
我拽着驴驹子很快穿过丧魂坡来到了开阔地,黑炭鼻孔里喷着粗气,弓着腰终于也爬过坡顶,扬着蹄子奋力追了过来,爸爸想刹车都刹不住。我停下来,黑炭也追了上来,刚到我身边就一头栽倒在地。爸爸匆忙卸下它身上的辔头,双手抱住它的肚子把它扶起来。黑炭鼻孔像拉风箱般地喷着粗气,嘴角溢满了白沫子。“咴儿——”黑炭艰难地瞪大眼看着驴驹子,我急忙把驴驹子牵到它身边。黑炭吃力地舔着驴驹子身上的伤痕,嘴里轻轻地叫唤着。驴驹子受了委屈般地在黑炭身边蹭来蹭去,当黑炭舔疼了伤口时忍不住叫唤着。
看着身后那深不见底的悬崖,看着驴驹子身上的伤痕,看着黑炭,爸爸轻轻地拍了一下我肩膀!■
责编/史姗姗
到了丧魂坡,爸爸不由紧张起来。这道斜坡有一百多米长,坡度近四十五度,刚好能走下一辆车。坡的一侧是垂直高耸的山崖,另一侧则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稍有闪失便有车毁人亡的危险。
我牵着驴驹子走在前面,爸爸小心地赶着驴车走在后面,黑炭在艰难地跋涉着。可是离坡顶还有一米的距离,尽管黑炭一再使劲,装满货物的大车再也不朝前挪动。爸爸一边小心地扶着车把,一边狠狠地抽着黑炭,希望黑炭能再加把力。可是黑炭吃力地拉着,车子不但不前进还慢慢地向下滑。爸爸的心揪了起来,在我们货车的后面已经一字儿排开十几辆货车,一旦我们的货车滑下去,撞上后面的车子,后面的车子又会撞上它后面的车子……身边便是悬崖,想到这样的连锁反应爸爸头上直冒冷汗。路这么窄,谁都无暇顾及别人。“驾——驾!”爸爸吼叫着,鞭子火急火燎地抽在黑炭背上,货车不但不见前进,依然在慢慢地下滑。
爸爸急了,一眼瞅到驴驹子有了主意:“娃子,狠狠地抽驴驹子!”
“抽驴驹子?”我很不解。
“对,狠狠地抽,有多大劲使多大劲!”爸爸急得两眼直冒火。
“啪!”我使出全力挥起柳条子在驴驹子身上抽了一下。
“咴儿——”驴驹子痛得跳起来。
听到驴驹子的惨叫声,黑炭刚才还显得无力的眼神顿时放出光彩,脖子上的毛也耸了起来,“咴儿——”它关切地叫着,吃力地迈开蹄子想追过来。车子不再下滑。
“再抽,狠劲地抽,不停地抽!”爸爸急切地叫着。我又抡起柳条子,一下接一下地不停地抽打着,每抽一下,驴驹子那水嫩的皮肤上都留下一条血痕。驴驹子不停地蹦跳着,痛叫着,可我还是不歇气地抽着。
我每抽驴驹子一下,黑炭都忍不住哆嗦一下,那柳条子仿佛不是抽在驴驹子身上而是抽在它身上。黑炭看着我的眼里燃烧着火苗,蹄子愤怒地刨着地面,那一口并不锋利的驴牙不停地咬着。我不停地抽着,黑炭终于“咴儿——”地一声大叫,迈着四蹄艰难地追了过来,货车在它身后缓慢地前进着。
我拽着驴驹子很快穿过丧魂坡来到了开阔地,黑炭鼻孔里喷着粗气,弓着腰终于也爬过坡顶,扬着蹄子奋力追了过来,爸爸想刹车都刹不住。我停下来,黑炭也追了上来,刚到我身边就一头栽倒在地。爸爸匆忙卸下它身上的辔头,双手抱住它的肚子把它扶起来。黑炭鼻孔像拉风箱般地喷着粗气,嘴角溢满了白沫子。“咴儿——”黑炭艰难地瞪大眼看着驴驹子,我急忙把驴驹子牵到它身边。黑炭吃力地舔着驴驹子身上的伤痕,嘴里轻轻地叫唤着。驴驹子受了委屈般地在黑炭身边蹭来蹭去,当黑炭舔疼了伤口时忍不住叫唤着。
看着身后那深不见底的悬崖,看着驴驹子身上的伤痕,看着黑炭,爸爸轻轻地拍了一下我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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