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和他的希望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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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大地震,“震”出了一所“史上最牛的希望小学”。李承鹏说,“刘汉小学无一人死亡成为一个奇迹,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所谓奇迹——就是你修房子时,能在十年前,想到十年后的事情。”
  史少先2005年调入新的学校任副校长。
  新学校虽然是村级小学,但是教学质量和声誉历来不错,是全北川县小学综合评比第二名,在校的娃娃年年都争气地给母校捧奖回来。
  史少先的新单位北川刘汉希望小学,是四川企业家刘汉和他的企业捐赠的学校。史少先刚刚调过来时,就听老师们议论过:教学楼的质量还不错,修建时用了很粗的钢筋。
  史少先和老师们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学校会与一场巨大灾难相联系,更没想到远在川北大山中的小学校,有朝一日会因一栋结实的教学楼而广为人知。
  
  地震后的北川奇迹
  
  5月12日下午,史少先正在办公室看书,大地开始震动。
  史少先和老师组织学生们往操场上跑。
  建筑面积1268.5平方米的教学楼分为三层,有12个教室,共11个班,还有一个是多媒体教室。一,二楼的学生迅速跑到操场上,但三楼上课的几个班的学生没有来得及跑下来,楼房就开始更为强烈地晃动,将跑动中的孩子一个个狠狠地摔在地上。老师大喊着命令孩子:“原地蹲下!”
  跑到操场上的史少先此时看到了极为恐怖的情景满天灰尘,逼得人不得不掩住口鼻;四面山体滑坡,山崩地裂,发出可怕的咆哮;学校的围墙和四周的民房,一个接一个倒塌;平整的操场地面在晃动中裂出缝隙,还拱起原本不存在的大包。
  地震平息后,老师和同学们说,教学楼也发出了咔咔的声音,剧烈摇晃,像荡秋千一样。
  刘汉希望小学,位于北川曲山镇海光村,离被地震彻底摧毁的北川县城只有8公里。地震那天,共有483名学生和28名老师在校。
  史少先说,幸亏当时老师们疏散学生及时,也幸亏这栋教学楼没有塌,否则,在三楼的几个班学生就完了。
  震后的学校,周边已成瓦砾。教学楼的交接处出现两条细细的裂缝,楼后的地面下沉,使得整栋楼稍有倾斜,偏离中心大概有两厘米的样子。
  震波过去,因为要防止山体滑坡和可能到来的洪水,老师们把学生转移到半山腰的平缓处,并找来几十床棉被、一些饼干和几瓶水,然后用竹子和编织袋,为孩子们搭起了简易的棚子。
  那天晚上,孩子们俩人一组,背靠着背,腿上搭着棉被,在山腰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老师们为每个孩子发了一片饼干和一点水,然后拉着大的12岁、小的5岁一共71个孩子,往山外走——之前,其他400多个孩子已被家长领回了家。
  7个小时后,在塌方、泥石流和余震中,史少先和老师带着孩子们,冒着大雨,翻过了三座大山,在泥泞中丢掉了鞋袜,滚满了泥巴,连滚带爬,到达北川县外的指挥部。
  
  刘汉的捐款法则
  
  北川刘汉希望小学建于1999年。
  这个农村小学原来是危房。出身教师之家、又当过教师的刘汉,听北川的一位副县长谈起了这个大山里的学校,他决定捐赠一所小学,学校的名字就以他本人的名字命名。
  刘汉一直主张教育扶贫。他说,在山区扶贫,给钱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一个山村小孩子的成才,不但可以改变家境,而且可能带动整个山村致富。
  于是,这个早期靠做建材和贸易起家,后来又做期货的商人,在自己创办的汉龙集团刚刚起步时,就开始捐资助学,而且每次都是大手笔,仅去年就捐出一亿五千多万元的现金。
  起初,低调的汉龙集团只是悄悄捐钱。后来他们发现,只捐钱并不能保证学校的建筑质量。这时,汉龙集团也成长为业务涉及到房地产的大公司,拥有通晓建筑的专业人才。于是,每次捐款之后,刘汉都要派人全程参与希望小学工程建设质量的监督管理。
  现任汉龙集团董事长孙晓东向记者透露过这样一个细节:他们曾问一个建筑商:这是一个60万元的工程,你打算赚多少?建筑商回答:要赚10%,6万元。刘汉会告诉建筑商:我另给你6万元,条件是你要把60万元全部都放到学校建设中去。
  刘汉说,即使是农村的希望小学,建筑结构也一定要用大厂的钢材。设计要求柱子有10根钢筋,一根也不许少。水泥也一样,用大厂产品,质量可靠。
  在北川刘汉希望小学建设过程中,负责工程监理的是汉龙集团办公室主任句艳东。句艳东说,为了工程质量,他曾多次大着嗓门跟施工人员急眼。他要求施工方按照设计调好沙子、水泥和碎石的比例,而且外表光滑的河道中的石头坚决不可用,必须加工成碎石。
  句艳东说,刘汉希望小学的建设中,当地政府的监管也细致到位。当时一位地方有关部门负责人就曾用最原始的办法验收:用斧头用力砍下去,看混凝土是否经得住这一下。
  
  李承鹏的感叹
  
  5月14日,疏散到绵阳的刘汉希望小学老师,给汉龙集团打通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公司领导一下子就哭了:头一天晚上,他们还议论说,灾害这样大,希望小学怕完了。
  见面后,老师们第一句话就说,感谢你们,教学楼质量真的好,否则我们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刘汉希望小学建成后,学校师生一直与汉龙集团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学校每学期都有信寄到集团,告诉他们学校又取得了什么成绩。新的校长一上任,也会即刻到集团拜访。
  除了北川刘汉希望小学,汉龙集团在地震后又欣喜地得知,他们捐建的北川县擂鼓中学汉龙教学大楼,同样在一片废墟中屹立不倒,连玻璃幕墙都没有倒下。
  消息传出,刘汉希望小学被网民喻为“史上最牛的希望小学”。刘汉接到朋友的电话:你怎么建成那么结实的楼?是不是10年前就知道要地震?
  刘汉说,我们只是按图施工,老老实实地盖了这个学校。做人做事要凭良心,要干就好好干。
  至于挺过了地震的教学楼是否可以再用,刘汉说,要评估,专家说了算。如果主体结构遭到破坏,坚决推倒重盖。
  北川刘汉希望小学师生后来被汉龙集团接过去照料。那天,公司的几个老板站在孩子们的临时安置处,整整看护了一夜。但第二天早晨,他们却被一个情景感动了:起床后的娃娃们,还没从地震的惊恐中完全脱身,却自己把被褥叠好,然后,捡起了身边的垃圾。
  几个大男人说,给学校的钱花得值,孩子们被教育得真好。
  四川籍体育记者李承鹏是地震后较早进入北川并披露刘汉希望小学在地震中屹立不倒的记者。5月19日,他在自己的博客发了一篇《“刘汉小学”无一死亡奇迹背后的真相》,文末这样写到:“刘汉小学无一人死亡成为一个奇迹,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所谓奇迹——就是你修房子时,能在十年前,想到十年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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