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道斯卡斯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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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天使
  他越过花岗石院落走来,
  灰色羽毛在他的黑翅上闪烁。
  他抚摸树、水和猫,
  扫视天空的镜子。
  尽管风停了,池塘也战栗,
  门台上的猫像耗子
  攻击空气。树木的血开始胶着,
  白昼点点滴滴落在褐色草丛上。
  百年的橡木门
  像新生者尖叫。透过黄色的雾
  病人的眼睛看见:彩虹
  像咯咯叫唤的鹦鹉猛然落下。
  钟为生者而数点时间,
  蜘蛛把网悬挂在群星中间,
  那天使,进入了壁炉的炉膛,
  变成烟雾、灰烬和余烬。
  灼热的日子
  一棵瘦削的柏树擦动天空
  灼热的日子的香水
  倾倒在风景的伤口上。
  精细的针刺穿心灵;
  她晕厥着微笑,听见
  自己的尖叫,却不能以你与我
  所不能死去的方式死去。
  她听见:一只金属鸟儿
  在玻璃树上歌唱,铜的果实滚动,
  颤抖在死亡的眩晕中。
  柔和的音乐游向一位古老的
  农牧神的金色的脚畔。
  你融入了那玻璃树的无形花蕾,
  并不在乎明天是否会来临。
  正 午
  他大声叫喊他没有灵魂
  从弯曲的塔楼跳到地上。
  在他下面,湖泊闪烁硬币的光
  草丛以乳汁气泡为食。
  飞翔的影子欢乐地叫喊。
  灰色空气没有听到尖叫。
  国王的狗追逐一头快乐的小鹿,
  红色的果园因苹果而窒息。
  一个无腿的意大利天使徐徐前进
  拖拽着一大袋给予孤儿的
  金属鸟儿。白菖蒲的影子
  在河岸上对贝壳美人说:
  “你为何隐藏你的唇和眼睛?”
  天上的箭
  我是一支箭,一个孩子
  用我射穿海边开花的苹果树;
  一片苹果花的云,像天鹅,
  闪烁着降落到一片波浪上面,
  那孩子惊讶,他无法辨识
  花朵和浪沫。
  我是一支箭,一个猎人
  用我射中飞过的鹰;
  尽管他竭尽全力,耗尽青春,没射中那鸟儿,
  却创伤了巨大古老的太阳
  用太阳的血淹没整个薄暮;
  现在白昼死了。
  我是一支箭,一个疯狂的士兵
  在夜间把我从被围困的堡垒上射出
  去请求强大的上天援助。然而
  没有发现上帝的位置,那箭矢
  依然在寒冷的星宿间流浪,
  不敢回来。
  冬天和夏天
  万物如此温暖而浑圆:
  天空和太阳,梨子和葡萄,
  还有那在云的阴影中
  等待爱情的少女乳房。
  秋天压碎了哭泣的葡萄,
  冬天把酸橙树点缀在田野上,
  而太阳,死去的天堂鸟,
  穿过我的窗户石头般坠落。
  机械天使
  机械天使的职责并不难:
  掌控闪电霹雳,带来面包和酒,
  穿过窗口观察火焰怎样爬上墙壁,
  与街灯谈论旧时代。
  机械天使的职责并不难:
  每一百年在塔楼上给喷火女妖喂食,
  轻轻迈步,那样金属才不会叮当作响,
  用雾霭笼罩冻结的女像柱。
  机械天使的职责并不难:
  封锁门,不让死神进来,
  如果她进来,就把沉睡的兄弟指给她看
  使她确信他没有灵魂。
  石化作用
  我不知道是少女还是圆柱——
  黑暗中我无法辨别,
  然而我摸到细细的腰
  听到死去的心。
  一只鸽子从天而降,
  蹲伏在死去的手上,
  变成石头,受惊
  看见大理石波浪怎样
  在时空上面倾注
  看见上帝本人也无法阻止它们。
  战争岁月
  士兵和奶牛沿路前进。
  红色夕阳透过尘埃闪耀。
  鸟儿在绿柳上面飞过,
  路边的花朵,精美而发黄。
  我一动不动站在山冈上观看,
  太阳发出笑声,用血覆盖了
  万物,大炮沿路滚动,
  军歌响起,枪炮闪光。
  蜂 鸟
  一片蒲公英落下来,
  一个微小的幻象,
  飞进
  一道彩虹。
  斑驳的雾
  飞出来,
  一丁点太阳光谱,
  不是鸟,
  不是蜜蜂,
  而是
  吹送花香的
  风。
  女店员
  泪水从这少女的脸上流下来:
  被爱過,被许诺过,没有写下来。
  夏天不可能再回来
  她在柜台上紧搓双手。
  城堡崩溃了,故事结束了。
  镇子充斥着秋天。
  商店里——绳子、马蹄铁
  和钉子、钉子、钉子、钉子。
  肉 店
  哦,手臂疲倦的美人,在那如同死亡的呻吟   倾注在你头发上的同情的霓虹灯光里,
  哦,手臂疲倦的美人,尖叫凝固在你的手指
  上,
  风箱死在秋天的裸树间的回音里。
  科林斯柱①带着鸥鸟在灰泥的天上升起——
  壁画上的欧罗巴②骑在牛背上,在沉重的海洋
  中游动,
  阿波罗用石头眼睛凝视镜子
  大理石桌子上,肉犹如精美的玫瑰开放。
  ①源于古希腊,是古典建筑的一种柱式。
  ②希腊神话中的腓尼基公主,被宙斯所爱,宙斯化为白牛将她劫到克里特岛上。
  归 来
  天开始下雨,夜晚潮湿
  散发着鱼和空处的气味,
  你带走了
  绿叶的光辉。
  留给你的是那种绿意,
  一只红得像夕阳的狗,
  緩慢流逝的时间,灰白的烟雾,
  和云层密布的山顶。
  如果你迷路,有时就睡在
  沙漠里,睡在残忍的太阳下,
  你将能回到
  那闪烁在湖泊上的树荫。
  你将看见转暗的堤岸——
  渔夫们在那里拖拽月亮——
  那只狗的影子,这些年来
  它都明白你的目的地。
  你遵守了诺言,
  你将听见雨滴落下——
  你将像奥德修斯一样伫立,
  不确定自己的归期。
  火车站的早晨
  早晨在不安的火车上蜂拥而来。
  她的扫视迎着铁轨而闪忽。
  天空、森林和站台诞生在这里,
  这里只有黑暗,美丽。
  从虚无,从夜晚,从神经质里
  早晨抛掷纸板箱和树木。
  逃逸的光缕,被掷在牧场上,
  露水哭泣,因为她现在必须变干。
  车站上,卫兵亲吻他的未婚妻
  (在梦中,在显示出四点零三分的钟下)。
  桌子上,一颗薄荷糖发出笑声,
  莫尔斯电码闪烁着潺潺作响的铜器。
  蓝色的旗杆上,早晨升起一间鸟舍,
  绿色桦树之间的一片红斑。
  两只麻雀在轨道上
  争夺一捧太阳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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