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控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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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最早的灰姑娘竟然在中国
  
  “灰姑娘”式的童话居然在世界各地流传的神话传说里类似的异文不下于1500种。在中国56个民族及一些已消亡融合的民族里也有不少类似的传说,被记录保存至今的异文故事就有72篇,数量之多实为惊人。可见千百年来人们对“灰姑娘”的现象都存在难以割舍的情结。这个故事类型通常包合以下因素:一位善良而不幸的女主人公,女主人公母亲的离世,新家庭成员对女主人公的欺侮,帮助女主人公克服难题并最终为她带来幸福的神奇力量,用于识别女主人公的一件事物一一鞋。
  我国唐代段成式在其编撰的《酉阳杂俎》续集《支诺皋》里所记录的《叶限》故事是世界上“灰姑娘”型民间故事的最早记载(约为公元9世纪中期)。在这个故事里,帮助女主人公的是鱼骨头,为她带来幸福的是只金履。《叶限》的大致情节为:相传在秦汉之前,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有个首领,他娶了两个妻子,一个妻子因病去世,留下个女儿名叫叶限。叶限从小聪慧非凡,很受父亲宠爱。但父亲去世后,后母开始虐待她,叫她上高山砍柴,下深潭提水,叶限日夜操劳,苦不堪言。有一次,叶限到深潭提水时发现一条金色小鱼,她把鱼偷偷带回家,养在屋后池塘里,小鱼很通人性,只有看见叶限时才会浮出水面。后母知道这件事后起了歹心,她把叶限打发到很远的地方去提水,自己穿上叶限的衣服,到池塘边把小鱼骗出来残忍地杀死,还把鱼肉烧成菜肴,把鱼骨头埋藏在粪堆下面。叶限回家后,发现小鱼不见了,于是跑到野外哭泣,忽然有人自天而降,劝慰叶限说:“你不要哭了'你的后母把鱼骨埋在了粪堆下面。你去把鱼骨取出来,想要什么,只要向鱼骨祈求,就能如愿。”叶限照他的话去做,果然想要的金银珠宝、衣服食物都有了。很快,节日到了,后母带着亲生女儿去参加集会,却让叶限留在家里。等后母走远了,叶限就穿上向鱼骨祈求来的翠鸟羽毛编织的衣服和金色的鞋子,也去参加集会。不料在集会上,叶限被后母和妹妹发现,她急忙逃回家,慌乱中掉了一只金鞋。后母回到家,见叶限正在睡觉,这才消除了疑心。叶限遗失的金鞋轻如羽毛,穿着走在石头上没有一点响声,后来被人卖给了陀汗国的年轻国王。国王让全国妇女都来试穿,竟没有人穿得上。于是,国王派人带着鞋四处寻找它的主人,最后终于找到了叶限。叶限的美貌和悲惨的遭遇感动了国王,他把叶限带回国并封为嫔妃。而虐待叶限的后母与妹妹则被飞石砸死了o
  《叶限》这篇精彩的笔记小说仅624字,段成式以简练生动的笔触记叙了一个心地善良、美貌绝伦的中国版“灰姑娘”艺术形象,为后人保存了珍贵的民间文学遗产。而据某些学者研究,《灰姑娘》中的水晶鞋来自中国女子缠足文化的影响,因为只有在中国历史上出现过普遍的缠足现象,小脚成为女人美丽的重要标志。有了对这个历史文化的说明,大概更容易理解《灰姑娘》故事中两个姐姐“削足适履”的情节。
  
  每个女孩都是灰姑娘
  
  心理学家们从各地流传的一系列的“灰姑娘”式故事中总结出一个共同的心理主题一一“灰姑娘情结”。灰姑娘情结是一个从小在家庭中处于低下地位的小女孩情结;灰姑娘情结又是一个渴望出人头地的强烈情结。每个不同的灰姑娘故事里,灰姑娘都有过个美丽善良的母亲,在她母亲去世前,灰姑娘也是个被妈妈娇惯的女儿。当父亲成了鳏夫继而娶了继母后,灰姑娘的生活就发生了改变。继母带来两个性格乖戾的女儿,这对异父异母妹妹是阴影象征。从外表看,灰姑娘是灰色的,难看而且肮脏,而两个妹妹代表着灰姑娘的对立面。她们外表高贵美丽,内心则“恶毒丑陋”;而灰姑娘尽管外表难看,心灵却是美好的。像灰姑娘这样虔诚、善良、美好的可爱女孩会把人性中的猜疑和嫉妒等负面特质投射到其它地方,故事里是投射到自己的异父异母姐妹身上。
  因此狭义地说,灰姑娘是一个丧失父爱又遭到母亲与姐妹歧视的小女孩的故事;广义地说,这是一切地位低下的女孩的故事。灰姑娘从小绝无任何优越感,她的一生都在企图证明一句格言:卑贱者最聪明。在这里,我们联想到《简·爱》,这部文学名著在女性读者中影响尤为深刻。特别得到那些比较孤单、怯懦、自卑的女性喜爱。简·爱是典型的灰姑娘,她从小失去父母,历经歧视和欺凌,像灰姑娘一样在灰暗中战战兢兢地挣扎长大,她最终以其高尚的品德与坚韧的毅力赢得了人生的胜利。
  当《简·爱》的故事在几代女性中广为流传时,不过表明这是一个现实内容的《灰姑娘》的童话。当然,随着现代生活越来越富足地发展,人们离《简·爱》那样的生活越来越远了,《简·爱》在今天的女性读者显然比几十年前少多了。然而,世界上总有小女孩,又总有地位低下与自卑,当地位低下与自卑落在某些小女孩身上,即使仅仅片刻的笼罩,我们也会看到灰姑娘情结或多或少地出现。灰姑娘与类似灰姑娘的故事就是在这些情结中继续汲取着流传的活力。
  Michael Gurian在其著作《神奇女孩》中就这样写道:每个女孩的成长,都是个灰姑娘的故事。灰姑娘的故事,就是整个人类女性成长的密码本。从开始的自我困惑,到最后的自我张扬,灰姑娘经历过,其她女孩也经历过。女孩的成长中,还需要一些仙人婆婆这样的灵魂导师或日教母,帮助她们认识外部的世界。她们还需要在男性世界,找到合适的对象,比如一个白马王子,或者某个受过良好教育,帅氣的尚未婚配的年轻人。找到合适对象,却又要保持一定的矜持,比如在舞会后赶紧跑掉。要矜持又不能拒之千里之外,又要给自己的心上人一些线索,比如丢下一只水晶鞋,不能让他找都没有法找。
  
  别把灰姑娘当大麻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万个人眼中有—万个灰姑娘。当我们将灰姑娘理解为一个“简爱”式的励志故事,我们会从中看到女性良善和自强,但与此同时,灰姑娘式的“一飞冲夭”不能不让女人们艳羡,这种心理使千千万万的女性过早地、过重地把个人生活的期望全部倾注于婚姻,“白马王子”也由之变成了一个对婚姻对象过于完美以至不切实际的想象……
  如果能够让我遇上一位王子'我宁愿现在夭夭削土豆皮一许多女孩在看灰姑娘的故事时,并不同情厨房里的辛蒂瑞拉。她不就干了点家务活,受点冷眼吗?可老天给她的回报是多么的丰盛——一个真正的王子!“当一则童话故事中主人公的境遇和它的象征意义打动了一位读者,这就意味着它恰恰揭示了她们的生活构想”,德国一位闻医生说。每个女^都有穿上水晶鞋变公主的灰姑娘情结,但它变成现实的可能多半只发生在电影里。
  被誉为全美最受欢迎女星的大嘴美人朱莉亚·罗伯茨从出道之初就是靠一部“Mysticpizza'’站稳脚跟,片中她所饰演的是一个倔强、性感从而成功赢得“王子”青睐的女招待一一这也让人联想到好莱坞巨星珍妮佛·洛佩兹的电影“The Chambermaid”,同样讲述一个平凡而爱幻想的少女在酒店打工,还与英俊富有的“王子” 共堕爱河。但最值得注意的应该还是朱莉亚·罗伯茨在1990年与老牌帅哥理察·基尔联袂主演的《风月俏佳人》,这部片曾让人们对“麻雀变凤凰”故事的热爱持续升温,而朱莉亚·罗伯茨在片中扮演的妓女维维安更是以热情坚强、轻松逗趣、棱角鲜明的个性,首次成功地为灰姑娘融入了新时代女性丰富的性格特质——《流星花园》里的杉菜甚至也只是进一步将这些个性化的部分发挥到了极至。事实证明:在对故事模式的颠覆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时候,越是表面化的、可触可感的“个性”特质倒越是容易让人们当作某种新鲜的时尚风范全盘接受,“灰姑娘”也就在浅表的个性化风潮里获得了持久的生命力。
  作为慰藉全亚洲女性的“爱情梦工厂”,韩剧在推广“灰姑娘模式”上自然也不会逊色。无论是早期《星梦奇缘》中的苦情灰姑娘,还是现代《花样男子》中经过改良的野蛮灰姑娘,这一类赚足收视率的灰姑娘的剧集中总有两个颠扑不破的真理:1、人财两得的尽善尽美。2、就现实地位、心理地位而言绝对的男强女弱。(王子惟一低头示弱的时刻就只能是为爱情所折磨的时刻)。就拿2005年的收视冠军《我的名字叫金三顺》来说,女主角金三顺,一个少长相少身材少青春少学历少钱的30岁肥胖老处女,竟成为继《大长今》之后最受韩国妇女喜欢的偶像之一。也就是这样一个“少女”,有一天,一位年轻英俊的亿万富翁竟然开价5000万韩元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据统计,该剧90%观众为女性,而73%的韩国女性认为自己肥胖。金三顺的出现给了这些女人很大的慰藉和希望。生活中大把的“少女”把灰姑娘金三顺当作了精神大麻,中毒深重而不自知,她们安然地躺在残酷的现实中做等待天上掉钻石的春秋大梦,不知道把握手里的幸福。而是用幻想填补生活的失意,她们生活在白日梦里,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缺点,不思上进,把“千得好,不如嫁得好”当做自己的座右铭。
  是啊,谁不羡慕灰姑娘呢,她可以在一夜之间变得美丽,可以在一夜之间变得富有,还可以在一夜之间收获爱情,但你懂的,复杂而现实的人生并不是一句“从此后,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就能概括的,该有多少幸运和毅力,才能折腾出一个灰姑娘啊。凯特等了9年,才等到威廉王子的求婚,戴安娜即便穿上了水晶鞋,最后的结局也是香消玉殒;这些女人尚且如此,平凡如我辈,恐怕就是等到石化也見不到一匹白马,既然如此,不如穿自己的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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