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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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峰的访客 挺拔在这里。 我童年的芙蓉、少年的紫盖 青年的祥光、中年的烟霞 晚年的轸宿。我一厢情愿的排列 我的豪情还在,高耸云霄 我的理想还在,雄峙南天 像眼前的祝融峰,青烟里的往事 比对虚无。 没有谁在光荣中幸运吗? 也许我是。作为访客 还在途中钻木取火的我 用光明照耀光明。 曾经和正在经历的 像方广寺的香火始终在缭绕着我 我生命的花岗岩总有黑石嶙峋 峰背巨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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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峰的访客
挺拔在这里。
我童年的芙蓉、少年的紫盖
青年的祥光、中年的烟霞
晚年的轸宿。我一厢情愿的排列
我的豪情还在,高耸云霄
我的理想还在,雄峙南天
像眼前的祝融峰,青烟里的往事
比对虚无。
没有谁在光荣中幸运吗?
也许我是。作为访客
还在途中钻木取火的我
用光明照耀光明。
曾经和正在经历的
像方广寺的香火始终在缭绕着我
我生命的花岗岩总有黑石嶙峋
峰背巨崖。为了能极目四望
已经穷尽半生。所以不再赏月
躲开人间朗魂,独自幽妙西沉
也不去感叹“一轮红日滚金球”
喷薄而出的红,是青山绿树的
而我,只贪婪雨后的初晴
可越的雷池。
衡山起伏着访客的前世今生
那么多的人来了又走
与众不同的还是访客
宛如衡山卸倪
所有的旅行都是为了遗憾而来
抱着潮湿湿的衣服回来
像抱着湿漉漉的阳光
风吹来,群峰微笑
我独自完成
风烟缭绕,涛声阵阵的
剪影
福严寺的素斋
山水清远得心照不宣
一只只空碗
空空的和我们对望
眼中有碧树凌空
心里有红墙绕寺
这舌尖上的禅意
如同关了滤镜,关了美颜,关了瘦脸
和土有关。刨出来的,埋进去的
马铃薯、芸豆以及我和我们
都隔着一层土相逢
一碗清汤里没有怨恨
一碗素菜中没有厮杀
恶业不聚。一只只又空了的碗
回到香积厨的石池、石槽中修身
我们离开斋堂,和那一只只空碗
隔着古藤老树对望
隔着参天翠黛对望
想象大雪中的衡山
绿豆老冰棒成全了他们和她们
烫蓝了的天空下汗水烧开了
阳光。凉爽爽的舌尖独立着
像润着清香的落花
八月的衡山热情得
让我渴望大雪压境
玉树环枝而不是风束绿荫
冰菊花、雪珊瑚、银练子漫山遍野
而不是松枝、藤蔓、草叶的素颜
银粉玉屑我愿
琉璃世界我喜
我追寻的冰晶玉莹
会滋润我的全身
他们和她们还在咀嚼颗粒的软糯
我兀自横斜梦回于群山之中
开始设想来年的早春
渴望一场大汗淋漓
凉气和热气交织着的衡山
都能在冷和热之间
透彻心扉
( 以上选自《作品》2020 年3 期上半月刊)
清 明
清风沾墨,杨柳作画
往事点苔,清明的山水
轮廓清晰
宽的窄的、薄的厚的
一幅画的岁月
不见褶皱
许多人就此站立
离开。这样的阅读
始终是肃穆的
父亲在这幅画中若隐若现
他穷极一生,只作了
画中人
母亲已是八十八岁的孤儿
我是劳心费神努力地活着的
黑发人
我的爱人呢?她的唠叨
让整个春天都聚精会神
没有哪个春天会拒绝被搀扶
女儿熊熊燃烧的青春里
我还是个过客,是最终
想躲开吹散的那团灰烬
哥哥姐姐们还是习惯
回忆穷得疼痛的旧时光
讨论如何照顾母亲的新话题
三三两两的还是
志同道合或不合
走远的,眼前的那些朋友
清明,是岁月安插在这世上
万事可清,万事可明的
调和者
( 选自《澳门晚报》2020 年4 月4 日副刊)
少年的桑树林
我双腿绷直,挺胸昂头
然后深深弯下腰去
桑葚紫的、白的、红的
像中风后的父亲前半生
从故乡出发的尘土飞扬
还不了解人生的时候
也不知道养蚕缫丝
分不清生和活
也不懂衣被苍生
桑树林和人生的相隔
是水池曲桥边的亭榭回廊
是座北朝南的庙宇和隔街的人间
盛泽的桑树林是被镇住的
被历史镇住,被生活镇住
被無数少年时的亲人镇住
五湖四海皆故乡的桑树林
一片碧绿的桑叶
就是一个个如你的少年
一根细细的蚕丝是少年成长的信号源
从盛泽桑树林出发的少年们
都有一粒蚕茧的产业链。
那些少年常常
面对缫成丝、织成绸的一粒粒蚕茧
发出感叹,顾影自怜
记忆中的桑叶每动一下
便会有一位给母亲采桑叶的少年走出来
桑树林远矣
无数的少年
都赶往遗忘的路上
( 选自《都市》2020 年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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