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岳父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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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父今年85岁高龄了,身体一向很硬朗。他老人家曾对我说:“女婿,不是向你夸海口,就我这身子骨,能活到九十九!”看他老人家那身板,我信。
  可是,去年11月份,岳父却一病不起,在病床上一躺就是10多天,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未曾想没几天,岳父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一家人都很高兴,可他老人家却闷闷不乐。我和妻子商量,让他到市里住一段,换换环境。
  家里住有老人,我也比平时提早了许多回家。老人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但话比平时却少多了。为了让老人高兴,我每天陪他聊天,小女儿写完作业,也跑到姥爷跟前撒娇,逗他说笑。终于,老人打开了话匣子。实际上,陪老人聊天,更多的是老人说我听。
  老人一生坎坷,十五六岁就自卖自身当壮丁到王智全部队当兵,几担粮食救活了全家十几口人的性命。凭着自己的机智和诚实,岳父被提拔为预备军官。此时的蒋家王朝即将终结,隆隆的炮声笼罩着安阳城,他当机立断投了诚,掉转枪口站在了人民一边,成为城防兵小分队的小头目。
  在一次巡防时,岳父遇见同村的一个本家嫂子,说是兵荒马乱的,几年没有他的音信,他爹想他都快想疯了。于是,岳父向部队请了假,交了枪,一路小跑回了家。到了家,他爹却再也不让他回部队了。
  每每讲到此处,岳父都是遗憾地摇摇头说:“要不然,我也就成公家的人了。毕竟解放安阳我也算是立过功啊!”我问岳父后悔不,老人坚定地摇摇头:“忠孝不能两全!”
  岳父这辈子最崇拜岳飞,从我成为他的女婿后,他就让我为他书写一幅岳飞的《满江红》词。令我惊讶的是,从没上过学的他,竟能一字不差地全篇背诵下来。
  尽管很多事情,我已经听岳父讲过好多遍了,但只要有时间,我还会兴致勃勃地倾听。有时,还会结合自己掌握的历史知识,帮他理一理思路。每当此时,老人家兴致会更高,连连说“咱爷俩有缘”。
  在市里住了几天,岳父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朗朗的笑声又伴随其左右,健康长寿的信心又在他的心中燃起。一天,岳父忽然感慨地对我说:“女婿啊,我总觉得自己老了,没啥用了,没想到你不嫌不烦听我唠叨,我知足了,病也就好了,我肯定能活到九十九!”
  如果晚辈们的倾听,能为老人带来如此大的益处,我愿付出更多的时间。
  (责编:辛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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