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瓶水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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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实的地震远比这惨烈,但让我们忘记伤痛,记住其中所折射出的那份温暖的感动。
  
  地震了。
  地震发生的时候,夏天正依偎在老公子安的怀里和他一起看电视剧。
  剧中那个漂亮的女主人公为了寻找失散的恋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一所陶艺作坊前,看见了满脸络腮胡子的恋人,他们四目相视……
  就在这当口,画面戛然而止,棚顶那盏温馨的红色吊灯轰然落地。夏天惊惶地抱住子安。房子在夏天极度的恐惧中猛烈地摇晃。窗玻璃一阵接一阵地发出爆烈的巨响,近处的、远处的,在这个时候格外地响亮,也叫人格外地胆战心惊。夏天的手被子安紧紧地握着,但夏天感觉不到疼痛,她只觉得害怕。摇晃还在继续。衣柜上的那个大箱子肯定掉下来了,因为夏天听到了那个方向闷闷的一响,墙上她和子安大大的婚纱照也肯定是碎了,一小块碎片崩在了她的小腿上,夏天还是不觉得疼,突然发生的地震让她忘记了疼痛。
  夏天蜷缩在子安的怀里,任凭他们如树叶一般地飘摇。她的耳朵充满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和恐慌的尖叫。
  摇晃终于停止了。他们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虽然这里是他们的家,一点一滴他们都了如指掌,可此刻,他们不能动,动一步,都有“砸”掉性命的危险。黑暗里人们感觉不到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
  “多久了?”稍稍镇静的夏天终于能够说话了。随之而来的是侵入口腔的灰尘,
  “快有人来了!别怕,我在呢!”子安刚一开口,便觉得嘴巴里似乎有千百只小蚊子在飞,难受极了。
  他们不再说话。但他们都感觉到了喉咙的干涩。他们都同时想到了茶几上的那半瓶水。夏天在与子安看电视剧的时候,喝了大半瓶,不知还在不在。
  夏天从子安怀里缓慢地直起腰来,小心地朝右侧弯下腰,子安默契地朝左侧探寻下去。那半瓶水就在子安的左脚边。子安将半瓶水拿在手里,他想:夏天平时一天要喝好多水的,一定受不了口渴。子安把那半瓶水放在夏天手里。夏天想:子安吃过午饭就没喝过水,现在他一定渴得难受。那半瓶水又回到了子安的手里。子安拥紧了夏天。
  远处,传来尖厉的警笛声,救援行动已经开始。夏天踏实了。过度的紧张让她的胸口闷得如同压了块石头,夏天禁不住深深地舒口气。但是她忘记了,呛人的灰尘此时依然到处弥漫,立刻,一股灼人的腥味充满了鼻腔,并迅速扩散,以至于她的喉咙如同有一根根锐利的刺横亘在那里,让人感觉干裂的疼痛,这种疼痛使得夏天不受控制得发出一阵激烈的咳嗽。
  “怎么了,夏天?怎么了,夏天?”子安慌了,大量的灰尘就在子安焦急地询问中争先恐后地闯进他的嘴巴,并得意地想挤过喉咙,子安的喉咙越来越痒,不由自主地也开始咳嗽。
  水!子安想到了那半瓶水。那半瓶水还在他的手里,他从夏天的腰间抽出右手,拧去瓶盖,递到夏天的嘴边。夏天扭过脸,她知道这半瓶水所能够起到的作用,但是,夏天也知道子安比她更需要这半瓶水,子安有严重的咽喉炎,每次犯了老毛病除了喝粥什么都吃不得。此时,子安一定更痛苦。
  子安明白夏天的想法,尽量忍着咳嗽,半张着嘴,断断续续地说:“夏天,这屋里没掉下来的东西肯定已经松动了,我们不能太大声地咳嗽,说不准什么就会掉下来,你咳嗽得比我厉害,你把这水喝了让咳嗽减轻一点儿,就等于在救我们两个人命你知道吗?”
  子安说得没错,他们周围存在着太多的危险。
  “夏天,我们一定会得救,只是可能会晚一点,所以,我们一定得坚持下去,你的体质不好,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我担心你挺不下来呀,把这些水喝了,你还会好受一点儿。咽喉炎怕什么,我的身体棒着呢,我的承受力比你要强得多,如果你熬不过去,我一辈子都不犯咽喉炎又有什么用呢?把水喝了,不是为你自己,而是为了我呀。听话,把水喝了吧!”
  夏天泪流满面,将半瓶水轻轻地递到嘴边……结婚3年来,他们没吵过嘴,没打过架,老实的子安凡事都让着夏天。夏天知道,无论怎样,这半瓶水子安都会为她留着。
  稍稍平静之后,他们相依着睡着了……
  嘈杂的声音将他们惊醒,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当消防队员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夏天的手里依然紧紧地握着那个水瓶儿。虽然里面已经空空的,但他们的爱情却盈满彼此的心间。
  (编辑·俞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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