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我们在远方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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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加快了蹬车的速度,慢慢把他们集合的远方咖啡店甩在了身后。
  1
  七月的天空深远,云朵在山顶缓慢移动。阳光笼罩万物,坐在这家名叫“远方”的咖啡店里,隔着玻璃窗往外看,世界美好得那么不真实。就像高考已经结束了,也让夏栀感到了一丝不真实。
  “夏栀,能不能有点年轻人的朝气,老是发呆像什么样子!”
  抬起头,秋潘正望着她笑,灿烂得像五月的光芒。春生也跟在他后面走了过来,清冽如泓,说话的声音很冷静,说的话却很热辣:“像你熬夜打游戏吗?真朝气呢。”
  “才没有!”秋潘立马表示抗议,却被春生冷冷的眼神给镇住了,“没、没有就是没有……”
  夏栀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许笑!”秋潘一脸委屈的样子,让夏栀想起她与两人相遇时的场景。那是在一家山地车专卖店,当时3人都想参加店里买二送一活动,正发愁找不到人凑单。谁曾想,身边竟然就有两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家伙。于是团购成功,一来二去,他们便变成了好朋友。
  “对了,我们要不要去骑行?”秋潘突然提了一个建议,“我们以前不是有过这样的约定吗?”
  “我赞成。”春生难得率直地赞同秋潘,夏栀也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他们热火朝天讨论起来,并且约好第二天午后再來远方做攻略。分SU的时候,天空里稀疏地出现了几颗星星。而这时夏栀才想到一个问题,“我,要怎么和家里说啊?”
  2
  少女迄今为止的人生,都是在父母的掌握下进行的。父母说要走左,她绝对不敢往右。但是不敢,并不代表不想。特别是买了自行车后,她不止一次梦见看不见尽头的公路,风扑在脸上是火辣辣的,天空很美。
  但她从来都不敢和父母说起这件事。
  晚饭时,夏栀慢慢嚼着米粒,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们,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最近我看到好多人去骑行哦……”
  “骑行”
  “对啊,就是骑自行车去某个目的地旅行……”
  “这不是很不安全吗?”父亲头也没抬,母亲也点点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越来越多花样了,都没搞什么正事。”
  夏栀没有再说什么了。
  3
  “夏栀,你怎么了?”
  第二天,远方咖啡店。夏栀吹着冷气,读着《孤单星球》,心里却还想着昨天晚上的事。直到春生突然抬起头,向她发问。
  “没……没事啊……”夏栀吓了一跳,低头假装看书。
  “昨天和家里说了骑行的事?”
  “没,还没……”
  少年的眼睛眨了眨,像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的观察力一向很敏锐,这让夏栀感到有点不自在。
  “其实,有时候父母不一定那么刻板的。我一开始也以为我妈不同意,结果她反倒很支持我。”春生顿了顿,看似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却又若有若无地给出了建议,夏栀心头一暖。突然,一个脑袋毫无顾忌地搭在了她肩膀旁的沙发上,“我们可以参考下这个攻略,很适合新手,夏栀也不用担心会太累跟不上了。”转过头,就看到了秋潘兴奋的眼神,什么阴霾也不能挡住他的笑容。夏栀忽然觉得只要有他们在,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了。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泡在远方里,他们的骑行计划地慢慢完整。夏栀有时候会很兴奋地提出想法,热烈地和他们一起讨论。有时候又会默默坐在角落里,拼命盯着攻略的某一行,什么声音都不出。即使是粗线条的秋潘,也发现了这个女孩有心事。
  夏栀已经几天睡不好了,内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呼唤着她去远行,但是下一秒,她又退却了,毕竟她一直循规蹈矩地活着。
  4
  一转眼,明天就是他们出发的日子。
  咖啡店里,两个男生在做最后的确认。夏栀目光闪烁,终于说出了最不想说的话:“我,不去了。”
  她深深低下头,不敢看他们诧异的目光,握着衣角的手指关节发白。
  “为什么啊!”秋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夏栀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急躁的表情,“明明都说好了一起去,如果少了—个,还有什么意义呢?”
  “对不起……”看着秋潘的样子,夏栀更加慌乱,“我爸妈……对不起……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早就知道了?”秋潘向春生发问,春生神色为难,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然后,他又用如炬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夏栀,夏栀却给不出他想要的回答。
  然后,秋潘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远方。
  秋潘的举动让夏栀惊呆了。—向如阳光般的他,竟然也会有如此生气的一面。她无助地向春生投去求助的目光,没想到,春生只是默默无言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什么者陂有说,追随着秋潘的脚步,离开了远方咖啡厅。
  一个人留在店里的夏栀,呆呆地看着桌上3杯冰红茶里的冰块慢慢变成水滴。
  “我们的友谊或许完蛋了。”
  但是,想起在这个咖啡店里,一起欢笑畅谈的种种过往,还有那个即将破灭却很美好的约定,都让她觉得,不能让这友谊就这样完蛋。
  “明天,我会去送你们的。”
  5
  夏栀来到了远方咖啡店,比约定时间早,这是在他们吵架之前,计划好的集合地点。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她心头涌起一阵酸楚。
  “夏栀,你怎么大中午的就在路上发呆啊?”意料之外的熟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呆子,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了,夏栀知道,之后一定会出现另一个清泉般的声音。
  少女努力让自己绽放出一个笑容,转身,3辆熟悉的山地车和两个少年正站在她身后微笑看她。夏栀很是错愕,“我的白行车怎么也在这里?”
  “你不是要和我们一起出发吗!”秋潘笑得一脸阳光,春生则一脸温柔:“我们只不过是要多带上一个人,来一趟大冒险。那个女孩子啊,做什么事如果没有人推一把,就只会在原地发呆了。”
  夏栀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被秋潘戳了戳额头:“都快出发了,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想做的事情,要自己说出来哦!”
  夏栀愣愣的,却似乎被这句话鼓舞了,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她有些慌。
  “妈,我……我和两个朋友要出去骑行……很快、很快会回去……”
  “我知道了。昨天,你那两个朋友专门来家里和我说了,说了好半天呢。还告诉我等你打电话再告诉你。你们在路上要小心点。”妈妈淡定地回应了夏栀的手足无措。“我已经知道骑行是怎么回事儿了,妈妈支持你挑战一次。你跟着两个可靠的哥哥,妈妈也稍微放心了……”
  妈妈还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她挂掉电话,骑上了那辆心爱的山地车,前面有两个男孩在向她挥手。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加快了蹬车的速度,慢慢把他们集合的远方咖啡店甩在了身后。
  这一次,她终于能去自己想到达的远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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