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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度“超级女生”终于落下帷幕,李宇春毫无悬念地获得了冠军;周笔畅稳稳当当地坐上了亚军的宝座;而张靓颖也在争议声中成了季军。且不论其中的是非曲折,在这个夏天就要结束的季节里,“超女”们的盛宴仍未散场。
不分唱法、不论外形、不问地域,只要喜爱唱歌并年满16周岁的女性(没有年龄上限),均可报名参加。也许不会再有其它的节目,会拥有比“超级女声”更多的演员。在万人海选阶段,平均每人只有几十秒种的表现机会。“超级女声”为什么火?这是一场草根阶层的狂欢,还是迎合观众的“审丑”心理的无聊游戏?她的大获成功是一个偶然还是必然?
庶民时代
“庶民文化”与“精英文化”的抉择
“庶民文化”与“精英文化”两者并不割裂。任何脱离了庶民基础的“精英文化”,都不过是曲高和寡的顾影自怜。超级女声的可取之处就在于:强调融合的同时亦展示差异。对于已经习惯了传统话语表达方式的人来说,这也许还需要时间去适应。
900万的短信投票,4亿观众的狂热追看,平面、电视、网络媒体“海陆空”式的全面跟进……刚刚落下帷幕的超级女声无疑创下了中国传媒史上的奇迹。然而,一直缠绕着它的“低俗”与“通俗”之争、沸沸扬扬的“黑幕说”、粉丝(fans)团自发的偶像保卫战、万人签名要求评委“下课”——大众的广泛参与,毁誉参半的外界评论,也让超女从一档节目演变成了全民讨论的话题现象。曲已尽,人却未散,被卷进超女漩涡的每一个人,都欲罢不能。
用传统的眼光来看,超级女声实在是“疯”得有些不象话。小女生们宁可逃课也要排队报名,“五音不全”也敢在数亿观众面前秀一把,铁杆追随者列着方队、举着海报声嘶力竭为偶像拉票、助威……此情此景,何等火热。很难说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外界所传闻的“黑幕”,不过当我们看到公众用短信把心目中的偶像送上了冠军席,当网上、坊间言论间或影响着评委的言行、主办方的安排时,没有人会怀疑,这是民意在国内电视节目中最好的释放。每一个人都可以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不管是梦想还是幻想;每一个人都可能改变游戏结果,因为拇指调度掌控在自己手中。重视民意,不再自娱自乐,超级女声做到了。
也许自此以后,“低俗”会被重新定义:门槛低、通俗。“不限年龄”,“不限外型”,想唱就唱,对于这样一场搬上电视的全民欢唱,我们能指责些什么?不错,它世俗商业化,它煽情赚人眼泪;但不可否认,从中我们没能找到可以引为“低级”、“庸俗”、“下流”的靶子。主办方赚得盆钵满、场内选手唱得欢、观众看得兴致高,如此“多赢”局面不是我们一直所追求的?一档节目,不是观众多了就媚俗,观众少了就高雅。如今回头看20年前,当年港台流行歌曲刚刚登陆之时,“靡靡之音”、“庸俗”这样的骂声也铺天盖地。但是现在,正如有人所诘问的:现在怎么就不“低俗”了?是流行歌曲变“雅”了,还是那些“雅人”变“低俗”了?所以,对新事物、新现象,从排斥到接受、从狂热到回归理性,舆论和公众都有一个接受的过程。如今超级女声所做的,正是为中国本土媒体的“下里巴人”之路探道,尽管它还有不足,但这样的成功已经足以让人欣喜,让人深思。
也许正是这样的原生态和不事打磨,才让它有了一种真实之美,也才为它赢得了如此广泛的收视基础,也因此招来如此多的口舌。今天的受众已经不同于从前,他们不愿意被动接受过滤后的“精品”,相比较媒体的精品标准,他们更愿意用自己的眼光和价值参与评判和过滤。对于已经习惯了传统话语表达方式的人来说,这也许还需要时间去适应。
就让我们在与“超女”们的同悲同喜同欢乐中,其乐融融吧。所以,对于“超女”,我们的舆论也不必大惊小怪、杞人忧天,更不必围追堵截。而是要以理性的、冷静的、开放的、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和这一现象。不管未来怎样,超级女声所提倡的“想唱就唱”精神,已经给了无数人实现梦想的勇气。因为就算没有人鼓掌,至少还能够勇敢的自我欣赏;就算舞台多空旷,也总有一天能看到挥舞的荧光棒……在这个2005年的夏天,曾经有一个叫超级女声的节目曾经让那么多的人疯狂过、感动过、梦想过。不管人们褒贬如何,它都已经成为这一年最值得人们记取和思索的文化事件之一。
棒喝时代
超级女生——狂欢后的反思
“超女”为什么这么红?无数的观察者都将之归结为:节目成功调动了娱乐情绪的宣泄和民意自决的诉求:“海选”渲染了一种“草根性”的亲和力;现场淘汰和PK对决营造了悬念气氛;短信投票调动了观众的“参与想象”。尽管有人批评它“低俗”、“做作”、“老气”、“煽情”,但事实上,依旧有很多人为之沉醉。
“超女”本是一档娱乐节目,图个轻松好玩,然而,随着节目的推进,庞大的“粉丝”兵团因为“互动”产生前所未有的热情,被赋予越来越多沉重而复杂的意义。一边是热心学者们把游戏的参与性拔高到“选举意识”的高度,一边是声讨超女“庸俗”、“审丑”、“践踏女性尊严”、“展现残酷青春”的声音不绝于耳。
“超女”令这个社会年轻族群释放出澎湃惊人的能量。在赛事临近高潮时,数以百万计的“粉丝”走上街头疯狂拉票,“就是为一个数字赌气”。为了在数字上争输赢,从普通学生缠着家长要钱狂买几十张电话卡为偶像捧场,到某公司号召旗下6000员工为周笔畅投票;从总决赛头一天太原市某广场上几十名“笔迷”和“玉米”对骂、推搡,到长沙决赛当晚有“玉米”声称,李宇春输了就去跳楼……“超女”引起的这种狂热已经无法用正常逻辑去解释,在一小部分“粉丝”当中,“超女”最初吸引人的轻松心态渐渐在扭曲,公平竞争的精神在变味。
作为一档电视节目,“超级女声”同样无法摆脱自身的商品属性,在“平民造星运动”的烟雾下,一切商业运作、利益博弈无需遮遮掩掩。“超女”如日中天的背后,是年度总决选每15秒11.25万的广告天价。花2800万元买断冠名权的蒙牛乳业,今年上半年获得高达2.47亿元的纯利润,较去年同期的1.84亿增长33.9%。
“超女”所选择的最为快捷方便的投票方式,决定了它绝大部分受众还是青少年群体。而这个群体存在容易被某种传染性的情绪所煽动的可能。商家出于利益的角逐,对他们的追星心态有可能听之任之,甚至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那么,谁来引导为“超女”痴狂的青少年?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超女”虽然结束了,可我们有理由推测,日后各种各样的克隆翻版势必层出不穷,恐怕也很难避免“超女”由“想唱就唱”的美好冲动发展为网络游戏似的“PK/晋级”模式的残酷争斗。我们更有理由担心,当各种因素纷纷加入到这场游戏中进行着或明或暗的博弈时,娱乐不再是娱乐,我们会失去一个简单快乐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