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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硝烟弥漫的朝鲜战场上，志愿军战士刘绍安和张志九在执行重要任务的前夜，相互许下“生死之约”：如果一方牺牲后，由另一方来照顾这两个家。在随后的战斗中，江苏籍战士张志九壮烈牺牲了，山东老兵刘绍安用57年的时间，来兑现自己当初的承诺——
战壕里许下“生死之约”
故事要从57年前说起——
1952年5月，在硝烟弥漫的朝鲜战场上，金化战役红安里战斗就要打响了。山东籍排长刘绍安接到了一项秘密的侦察任务。
向战士们下达上级命令后，刘绍安发现副排长张志九心事重重、愁眉不展，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困难了。张志九平时是个活泼开朗的人，战斗间隙，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笑声。眼看马上就要投入战斗了，他这个精神状态让刘绍安有些担心。
刘绍安与张志九并肩作战多年，两人一起参加过渡江战役、解放上海的战役，彼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看到好友郁郁不乐，刘绍安就想问个究竟。经过他再三探问，张志九这才敞开了心扉——
原来，排长宣布了上级的作战命令后，张志九明白任务的艰巨性，他早就作好了牺牲的心理准备，只是他牵挂着江苏泰兴的家，母亲身体弱，家里弟妹众多，且年龄又小，他担心自己牺牲后，没有人照顾家里，因此，他顾虑重重。
面对战友的顾虑，刘绍安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他家里的情况比张志九的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家里同样有母亲和一个姐姐需要人照料！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眼前一亮，握住张志九的手，说：“这样吧，咱俩来个生死约定，如果我牺牲了，由你来照顾我们的两个家；你要是阵亡了，由我来照顾这两个家，我说话算数！”
张志九对刘绍安的想法很赞成，这也解除了他的后顾之忧，于是，两人用铅笔在饼干的包装盒上写下了各自的家庭住址，并装进了空子弹壳里，郑重地交到了对方的手里，然后重重地击了一下掌。
第二天凌晨，刘绍安率领全排战士执行侦察任务，途中突然遭到敌人暗堡的袭击。为了给大部队扫清前进的障碍，刘绍安决定端掉这几个暗堡。由于敌人的火力太猛，前面派出的几个战士都牺牲了，刘绍安拿着炸药包就要往上冲，这时，张志九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炸药包，说：“排长，你还要指挥全排战斗，让我上！”说话间，他已经冲了出去。
经过激烈的战斗，敌人的几个暗堡被端掉了，张志九却身中7弹，血流得很多，已经奄奄一息了。刘绍安把张志九紧紧抱在怀里，呼喊着他的名字。可张志九看着朝夕相处的排长却说不出话来，眼睛睁得圆圆的。刘绍安明白他的心事，哽咽着说：“好兄弟，你放心吧，我会说话算数的！”听了刘绍安的话，张志九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为了照顾战友家人，他退掉“娃娃亲”不远千里做上门女婿
张志九牺牲后，刘绍安实在不忍心把这个噩耗告诉他的家人。于是，他模仿张志九的笔迹定期给他家里写信。当时，刘绍安每月有26元的津贴，他把大部分都寄给了张志九的母亲，少部分寄给自己的母亲。
1953年春节后，张志九的母亲发现“儿子”的信来得更勤了，寄的钱也比以前多了，以为儿子在部队里干得很好，心里很欣慰。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年，直到泰兴县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给她家送来烈士证书和抚恤金，她有些迷糊了，问对方：“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在部队里好好的，每月都给我按时寄钱呢！”
为了慎重起见，泰兴县方面向部队发函询问。经确认，张志九两年前就在朝鲜战场上牺牲了，寄钱过来的是其儿子的战友——刘绍安。
张志九的母亲随后托人写信给刘绍安，感谢他这两年来的帮助，不让他再寄钱来了，自己家里能过得去，可刘绍安仍一如既往地寄钱过来。
1954年，中国人民志愿军英雄模范事迹回国报告团到北京接受表彰。表彰会后，部队准了刘绍安半个月的探亲假，刘绍安先取道江苏去了趟张志九的老家。
当张志九的母亲出现在刘绍安的面前时，望着慈祥而又满脸愁苦的老人，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想起战友的重托，他扑通一声跪在老人面前，哽咽着说：“娘，我是绍安啊！志九不在了，今后我就是您的亲儿子，您就是我的亲娘！”张志九母亲扶起刘绍安，用双手抚摸着他的肩头，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句：“绍安，我的儿啊！”
尽管心里已早有准备，可刘绍安来到张志九的家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张家连一间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娘儿几个住的是一间草棚子，墙是高粱秆做的，屋顶是茅草搭的。张志九的母亲说，每到刮风下雨的时候，娘儿几个都紧张得要命，生怕一阵大风刮来，把房顶给掀掉了，那样一家人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了。
看到张家这样的窘境，刘绍安心酸不已。他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又把部队发的纪念手表及一双大头鞋给卖掉了，一共凑了420元，帮张家盖了三间瓦房，张志九母亲带着孩子们欢天喜地地住了进去。
看到刘绍安为自己家的事情忙前忙后，不遗余力，张志九的母亲觉得这是一个可靠的男人，就提出把自己的大女儿张桂芳嫁给他。
这可给刘绍安出了道棘手的难题。早在参军前，刘绍安为了填饱肚子，十来岁时就在邻村一户姓杨的人家帮忙干活，混口饭吃。姓杨的人家有三个女儿，他们看刘绍安忠厚、勤快，便把小女儿杨凤英许配给他，双方父母订下了“娃娃亲”。刘绍安参军后，渐渐长大的杨凤英经常去他家帮忙干活，照顾身体不好的刘母，刘家人早已把她当成了未来的儿媳妇。
一边是对父母有奉养之恩的善良姑娘，一边是有生死约定的战友的妹妹，刘绍安左右为难。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刘绍安还是接受了张志九母亲的提议。他觉得如果这样做，更便于照料张家。
“我的日子不多了，等到那一天，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去见你了！”
回到山东老家后，面对多年未见的老母亲，刘绍安讲了自己和张志九在朝鲜战场上的生死约定，并委婉提出了想到江苏扶养战友家人的想法。老母亲起初怎么也不同意，早些年，因为刘绍安在解放军当侦察兵，凶残的敌人把他的父亲和哥哥抓去活埋了。家里仅剩下母亲和姐姐相依为命，而他要到江苏养别人的母亲，这让一向持“养儿防老”观念的老母亲怎么也想不通。
为了征得母亲的谅解，那天晚上，刘绍安在屋外跪了整整一夜，而母亲也思前想后，彻夜未眠。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淳朴善良的老人同意了儿子的决定。老人握住儿子的手说：“人无信不立，咱们山东人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人家，你就去吧！凤英那边由我来说！”
刘绍安给母亲磕了几个响头，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母亲，回到了部队。没想到，这一离开，他就再也没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1955年初，张志九的母亲让19岁的大女儿张桂芳去部队和刘绍安完婚。
婚礼是在张桂芳到达的当天晚上举行的。部队条件艰苦，婚事一切从简，只给战友们发了几颗糖，部队领导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这就算结婚了。
1963年，刘绍安面临转业。部队首长考虑到刘绍安战功卓著，身上多处有伤，就建议他转业至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由副营提为副团，但他拒绝了。因为江苏泰兴还有张家母亲和3个年幼的弟妹等着他去照顾。 很快，刘绍安转业到江苏泰兴工作。起初，他被安排到县商业局当人事股长。不久，他又主动提出到当时条件最艰苦的泰兴县永安洲乡当供销社主任。因为那里离家里更近。
说是离家近，路程也有30公里远，为了方便照顾一家老小，刘绍安不住单位分的宿舍，而是早出晚归地奔波在上下班的路上。每天，他都要为岳母洗脚、剪趾甲、按摩。岳母经常感慨地说：“绍安比我的亲儿子还要孝顺啊！”
1964年，岳母罹患食道癌晚期，刘绍安对老人照顾得更加细心。
那年冬天，老人病危，想吃嫩黄瓜。可这天寒地冻的，哪里有黄瓜卖呢？为了不让老人失望，刘绍安赶到县城，寻遍了大街小巷，却找不到卖黄瓜的；他马不停蹄地转乘汽车赶到80公里外的扬州，还是没买到黄瓜。怎么办？
刘绍安继续寻找着，后来他看到一个买莴苣的，就买了几根酱莴苣，回到家里用开水泡得褪了色，再用糖水泡泡，然后拿给老人吃。老人问：“儿呀，我咋觉得没有一点黄瓜味啊？”刘绍安只好“骗”老人说：“娘，您不知道，黄瓜冬天放不住，人家把皮都打掉了。再说了，生病吃啥东西都没有滋味，等您病好了，再吃就有些滋味了！”一番话听得老人频频点头，刘绍安这才放了心。
没多久，张志九母亲就去世了，刘绍安为老人办理了后事。2006年，陪伴了刘绍安半个世纪的老伴张桂芳也离开了人世。
随着亲人的相继离世，刘绍安越发地思念故土。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是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当年，他接到母亲病危的消息，一路急如星火地往家赶，可还是未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姐姐哭着告诉他，母亲是呼唤着他的名字咽气的啊！
另一个对不起的是当年与他结下“娃娃亲”的杨凤英，杨凤英对刘绍安感情很深，在他结婚多年后，才不得已嫁了人。这两个女人让刘绍安愧疚终生。
3年前，刘绍安唯一在世的姐姐病危，临终前一遍又一遍地打来电话，希望姐弟俩还能见上一面。但刘绍安身患多种疾病，一直难以成行，姐姐最终遗憾地闭上了眼睛。每想到此，刘绍安就难过得老泪纵横。
如今，刘绍安老人已86岁。在寂静无人时，经常拿出张志九的照片，自言自语地说：“好兄弟，我对你说过的话都做到了，我给老人送了终，弟弟妹妹也当上了爷爷奶奶，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你在那边就放心吧！我的日子也不多了，到了那一天，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去见你了！”
责编/晓辉
战壕里许下“生死之约”
故事要从57年前说起——
1952年5月，在硝烟弥漫的朝鲜战场上，金化战役红安里战斗就要打响了。山东籍排长刘绍安接到了一项秘密的侦察任务。
向战士们下达上级命令后，刘绍安发现副排长张志九心事重重、愁眉不展，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困难了。张志九平时是个活泼开朗的人，战斗间隙，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笑声。眼看马上就要投入战斗了，他这个精神状态让刘绍安有些担心。
刘绍安与张志九并肩作战多年，两人一起参加过渡江战役、解放上海的战役，彼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看到好友郁郁不乐，刘绍安就想问个究竟。经过他再三探问，张志九这才敞开了心扉——
原来，排长宣布了上级的作战命令后，张志九明白任务的艰巨性，他早就作好了牺牲的心理准备，只是他牵挂着江苏泰兴的家，母亲身体弱，家里弟妹众多，且年龄又小，他担心自己牺牲后，没有人照顾家里，因此，他顾虑重重。
面对战友的顾虑，刘绍安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他家里的情况比张志九的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家里同样有母亲和一个姐姐需要人照料！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眼前一亮，握住张志九的手，说：“这样吧，咱俩来个生死约定，如果我牺牲了，由你来照顾我们的两个家；你要是阵亡了，由我来照顾这两个家，我说话算数！”
张志九对刘绍安的想法很赞成，这也解除了他的后顾之忧，于是，两人用铅笔在饼干的包装盒上写下了各自的家庭住址，并装进了空子弹壳里，郑重地交到了对方的手里，然后重重地击了一下掌。
第二天凌晨，刘绍安率领全排战士执行侦察任务，途中突然遭到敌人暗堡的袭击。为了给大部队扫清前进的障碍，刘绍安决定端掉这几个暗堡。由于敌人的火力太猛，前面派出的几个战士都牺牲了，刘绍安拿着炸药包就要往上冲，这时，张志九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炸药包，说：“排长，你还要指挥全排战斗，让我上！”说话间，他已经冲了出去。
经过激烈的战斗，敌人的几个暗堡被端掉了，张志九却身中7弹，血流得很多，已经奄奄一息了。刘绍安把张志九紧紧抱在怀里，呼喊着他的名字。可张志九看着朝夕相处的排长却说不出话来，眼睛睁得圆圆的。刘绍安明白他的心事，哽咽着说：“好兄弟，你放心吧，我会说话算数的！”听了刘绍安的话，张志九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为了照顾战友家人，他退掉“娃娃亲”不远千里做上门女婿
张志九牺牲后，刘绍安实在不忍心把这个噩耗告诉他的家人。于是，他模仿张志九的笔迹定期给他家里写信。当时，刘绍安每月有26元的津贴，他把大部分都寄给了张志九的母亲，少部分寄给自己的母亲。
1953年春节后，张志九的母亲发现“儿子”的信来得更勤了，寄的钱也比以前多了，以为儿子在部队里干得很好，心里很欣慰。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年，直到泰兴县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给她家送来烈士证书和抚恤金，她有些迷糊了，问对方：“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在部队里好好的，每月都给我按时寄钱呢！”
为了慎重起见，泰兴县方面向部队发函询问。经确认，张志九两年前就在朝鲜战场上牺牲了，寄钱过来的是其儿子的战友——刘绍安。
张志九的母亲随后托人写信给刘绍安，感谢他这两年来的帮助，不让他再寄钱来了，自己家里能过得去，可刘绍安仍一如既往地寄钱过来。
1954年，中国人民志愿军英雄模范事迹回国报告团到北京接受表彰。表彰会后，部队准了刘绍安半个月的探亲假，刘绍安先取道江苏去了趟张志九的老家。
当张志九的母亲出现在刘绍安的面前时，望着慈祥而又满脸愁苦的老人，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想起战友的重托，他扑通一声跪在老人面前，哽咽着说：“娘，我是绍安啊！志九不在了，今后我就是您的亲儿子，您就是我的亲娘！”张志九母亲扶起刘绍安，用双手抚摸着他的肩头，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句：“绍安，我的儿啊！”
尽管心里已早有准备，可刘绍安来到张志九的家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张家连一间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娘儿几个住的是一间草棚子，墙是高粱秆做的，屋顶是茅草搭的。张志九的母亲说，每到刮风下雨的时候，娘儿几个都紧张得要命，生怕一阵大风刮来，把房顶给掀掉了，那样一家人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了。
看到张家这样的窘境，刘绍安心酸不已。他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又把部队发的纪念手表及一双大头鞋给卖掉了，一共凑了420元，帮张家盖了三间瓦房，张志九母亲带着孩子们欢天喜地地住了进去。
看到刘绍安为自己家的事情忙前忙后，不遗余力，张志九的母亲觉得这是一个可靠的男人，就提出把自己的大女儿张桂芳嫁给他。
这可给刘绍安出了道棘手的难题。早在参军前，刘绍安为了填饱肚子，十来岁时就在邻村一户姓杨的人家帮忙干活，混口饭吃。姓杨的人家有三个女儿，他们看刘绍安忠厚、勤快，便把小女儿杨凤英许配给他，双方父母订下了“娃娃亲”。刘绍安参军后，渐渐长大的杨凤英经常去他家帮忙干活，照顾身体不好的刘母，刘家人早已把她当成了未来的儿媳妇。
一边是对父母有奉养之恩的善良姑娘，一边是有生死约定的战友的妹妹，刘绍安左右为难。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刘绍安还是接受了张志九母亲的提议。他觉得如果这样做，更便于照料张家。
“我的日子不多了，等到那一天，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去见你了！”
回到山东老家后，面对多年未见的老母亲，刘绍安讲了自己和张志九在朝鲜战场上的生死约定，并委婉提出了想到江苏扶养战友家人的想法。老母亲起初怎么也不同意，早些年，因为刘绍安在解放军当侦察兵，凶残的敌人把他的父亲和哥哥抓去活埋了。家里仅剩下母亲和姐姐相依为命，而他要到江苏养别人的母亲，这让一向持“养儿防老”观念的老母亲怎么也想不通。
为了征得母亲的谅解，那天晚上，刘绍安在屋外跪了整整一夜，而母亲也思前想后，彻夜未眠。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淳朴善良的老人同意了儿子的决定。老人握住儿子的手说：“人无信不立，咱们山东人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人家，你就去吧！凤英那边由我来说！”
刘绍安给母亲磕了几个响头，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母亲，回到了部队。没想到，这一离开，他就再也没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1955年初，张志九的母亲让19岁的大女儿张桂芳去部队和刘绍安完婚。
婚礼是在张桂芳到达的当天晚上举行的。部队条件艰苦，婚事一切从简，只给战友们发了几颗糖，部队领导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这就算结婚了。
1963年，刘绍安面临转业。部队首长考虑到刘绍安战功卓著，身上多处有伤，就建议他转业至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由副营提为副团，但他拒绝了。因为江苏泰兴还有张家母亲和3个年幼的弟妹等着他去照顾。 很快，刘绍安转业到江苏泰兴工作。起初，他被安排到县商业局当人事股长。不久，他又主动提出到当时条件最艰苦的泰兴县永安洲乡当供销社主任。因为那里离家里更近。
说是离家近，路程也有30公里远，为了方便照顾一家老小，刘绍安不住单位分的宿舍，而是早出晚归地奔波在上下班的路上。每天，他都要为岳母洗脚、剪趾甲、按摩。岳母经常感慨地说：“绍安比我的亲儿子还要孝顺啊！”
1964年，岳母罹患食道癌晚期，刘绍安对老人照顾得更加细心。
那年冬天，老人病危，想吃嫩黄瓜。可这天寒地冻的，哪里有黄瓜卖呢？为了不让老人失望，刘绍安赶到县城，寻遍了大街小巷，却找不到卖黄瓜的；他马不停蹄地转乘汽车赶到80公里外的扬州，还是没买到黄瓜。怎么办？
刘绍安继续寻找着，后来他看到一个买莴苣的，就买了几根酱莴苣，回到家里用开水泡得褪了色，再用糖水泡泡，然后拿给老人吃。老人问：“儿呀，我咋觉得没有一点黄瓜味啊？”刘绍安只好“骗”老人说：“娘，您不知道，黄瓜冬天放不住，人家把皮都打掉了。再说了，生病吃啥东西都没有滋味，等您病好了，再吃就有些滋味了！”一番话听得老人频频点头，刘绍安这才放了心。
没多久，张志九母亲就去世了，刘绍安为老人办理了后事。2006年，陪伴了刘绍安半个世纪的老伴张桂芳也离开了人世。
随着亲人的相继离世，刘绍安越发地思念故土。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是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当年，他接到母亲病危的消息，一路急如星火地往家赶，可还是未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姐姐哭着告诉他，母亲是呼唤着他的名字咽气的啊！
另一个对不起的是当年与他结下“娃娃亲”的杨凤英，杨凤英对刘绍安感情很深，在他结婚多年后，才不得已嫁了人。这两个女人让刘绍安愧疚终生。
3年前，刘绍安唯一在世的姐姐病危，临终前一遍又一遍地打来电话，希望姐弟俩还能见上一面。但刘绍安身患多种疾病，一直难以成行，姐姐最终遗憾地闭上了眼睛。每想到此，刘绍安就难过得老泪纵横。
如今，刘绍安老人已86岁。在寂静无人时，经常拿出张志九的照片，自言自语地说：“好兄弟，我对你说过的话都做到了，我给老人送了终，弟弟妹妹也当上了爷爷奶奶，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你在那边就放心吧！我的日子也不多了，到了那一天，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去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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