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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文章从汉语学习词典编纂的角度，分析了目前较有影响的汉语学习词典在离合词释文方面存在的問题：1.词性标注不统一；2.释文模糊了内向型词典和外向型词典的区别；3.用超纲词或英语释文加重了学习者的负担；4.用法提示和释例不全面；5.释文中未将此类词的“离”、“合”两类用法分别注释等。针对这些問题，提出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对离合词释文的建议。
关键词 外向型 学习词典 离合词 元语言 完整句释义
离合词是汉语中一类比较特殊而在汉语表达中又占有重要地位的语言现象，对它的语法性质及界定原则的争论，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就未曾停止过，因此，在对外汉语教学中，无论是对外汉语教材还是工具书，对它的注解大多各行其是，导致留学生使用离合词的偏误发生几率一直较高。
虽然目前离合词研究方面的文章很多，但是从对外汉语学习词典编纂角度进行研究的却不多。本文先对目前对外汉语学习词典中离合词的注释进行调查；然后针对目前汉语学习词典中离合词注释存在的問题提出建议。
一、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对离合词处理情况的调查分析
1 调查范围
此次调查共计九部词典，其中包括为外国人学习汉语而编写的、目前在对外汉语教学界有较大影响的词典共六部：
《当代汉语学习词典》(初级本)，徐玉敏，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5，下称“当代”；
《汉语常用词用法词典》，李晓琪等，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下称“常用”；
《商务馆学汉语词典》，鲁健骥等，商务印书馆，2006，下称“商务”；
《HSK词语用法详解》，黄南松等，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0，下称“HSK”；
《HSK中国汉语水平考试词汇大纲汉语8000词词典》，刘镰力，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0，下称“8000词”；
《应用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辞书研究中心，商务印书馆，2000，下称“应用”；
另外，由于离合词一般被看作动词或动词组合，因此我们又选取了两部对动词用法介绍较全面的动词用法词典和一部专门介绍离合词用法的词典：
《动词用法词典》，孟琮等，上海辞书出版社，1999，下称“用法”；
《人机通用现代汉语动词大词典》，林杏光等，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4，下称“人机”；
《现代汉语离合词用法词典》，杨庆蕙，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下称“离合”。
2 调查对象
离合词的特点就是可“合”可“离”，其运用既涉及词法，又涉及句法。离合词常用度越高，则其扩展能力越强，所涵盖的语法项目越多，学生掌握起来越难。一些高频的扩展形式所对应的语法点在目前的教学大纲中相对滞后，周上之(2000)曾指出：“如表示否定意义的‘什么’，它的扩展率最高，在90％以上，绝大部分的离合词都可以用这种方式扩展，如‘见什么面?’……但是‘什么’这种表否定意义的语法点要到中高级阶段才出现。”这些矛盾在教学过程中不可避免，因此我们的工具书就应该为解决此問题提供帮助。
一般在分析离合词用法时都将其分为合用形式和扩展形式两部分。据我们调查，留学生学习离合词，合用时的偏误主要集中在带宾语上，而扩展式的偏误则五花八门。我们以扩展能力很强的甲级词“洗澡”为例，逐一考察上述调查范围内编纂者对其处理的理据和方法。周上之(2000)将“洗澡”一词的扩展形式分析为17种：甲级语法项目(1)动词重叠：洗洗澡；(2)动态助词：洗了澡、洗着澡、洗过澡；(3>定语：洗什么澡?洗冷水澡。(4)结果补语：洗完澡。(5)数量补语：洗了两次澡。(6)连动式：进城洗澡。(7)肯定否定相叠提問：洗不／没洗澡。乙级语法项目(8)可能补语：洗得上澡、洗不上澡。(9)趋向补语：洗起澡来。(10)时量补语：洗澡洗了半个小时。丙级语法项目(11)程度补语：洗澡洗得好。(12)数量补语：洗了两个小时的澡。(13)情态补语：洗澡洗得全身发热。丁级语法项目(14)黏合语素：澡我已经洗过了。(15)“是……的”句：是下午洗的澡、是下午洗澡的。(16)把字句：把澡洗完。(17)“连……也”句：连澡也不洗。
我们认为这种总结是比较全面的，但由于他分类时兼顾了这些扩展形式所对应的语法点在《汉语水平等级标准与语法等级大纲》中的等级，因此有些分类其实是重复的，比如(5)、(10)和(12)都属于数量补语，为了更清楚地表达，我们将它们分别表述为：“数量补语在中间”、“数量补语在后”和“时量补语在后+的”。
3 对词性标注的调查
对“洗澡”的词性标注可分为四种情况：一种标注为动词，主要是《应用》、《人机》、《用法》；一种处理为短语，如《当代》、《常用》；第三种处理为离合词，如《8000词》、《离合》、《HSK》；第四种处理为短语词，如《商务》。这种标注上的不同，说明目前学术界对这类语言现象在理论上仍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和界定。
4 对释义的调查
离合词的义项一般比较单一，“洗澡”也不例外，在这九部词典中也都只列一个义项。但是在注释语方面，九部词典却不尽相同，现将注释情况列表于下：
上表中表现出的释义方面的問题有：
(1)模糊了内向型词典和外向型词典的差别。《8000词》等四部词典的释义完全相同，《现代汉语词典》从1978年第1版至2005年第5版，“洗澡”的释义均为“用水洗身体，除去污垢”，显然这四部词典的释义都取自《现代汉语词典》，这种混淆不同词典类型的释义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学习者掌握目的语的难度。
(2)用超纲词注释一个甲级词，这也违反了词典释义以易释难的原则。
(3)外语释义不利于学生掌握离合词的用法。汉语的“洗澡”有多种扩展形式，而英语“have a bath”中间可以添加或更换的成分却十分有限，这不利于学习者掌握离合词的扩展形式；“brahe”是一个及物动词，后可以接名词宾语，而“洗澡”却不能加宾语，用英语释义对了解词义可能有帮助，但却给掌握用法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其实很多离合词的偏误都是由于这样的英语释义造成的，比如：见面——meet，结婚——marry等。 (4)对离合词不带宾语这一特点揭示不够。大多数离合词不带宾语。我们发现，留学生使用离合词时，不能带宾语的离合词误加宾语是出现率较高的一种偏误，这与教学中教师提示不够、母语干扰及用英语释义都有关系，而外向型学习词典如果也不提示这一重要特点的话，应该说是一大缺憾。
(5)虽然大多数词典都提到离合词可分用，但存在提示过于简单、讲解不明确、举例不全面的問题。例如《8000词》的提示是：“离合词，中间可插入其他成分，如：洗了一次澡。”学习者看到这里，恐怕不能推导出“洗洗澡”、“洗起澡来”、“澡我已经洗过了”等扩展式。这个問题我们将在下文进行专门论述。
5 对扩展形式的调查
下面我们就以上文周上之的17种扩展形式(以下简称“周氏”)为参照，将九部词典中所列出的扩展形式列表如下：
“总计”是各词典对17种扩展形式收录情况的反映，我们发现，没有一部词典收全了这17种扩展形式，最多也只列了6种，不到扩展形式总类的36％。其中，《HsK》在数量补语这一条中只注“可加动量词‘下、次、回’”，但加在何处，如何加，却没有例子，也没有解释。
“合计”是考察每种扩展形式在各词典中的收录情况，可以看到，只有离合词中间加入定语和数量补语这两种扩展形式得到了较多的认同，有七部词典提到，但离合词插入定语的情况非常复杂，而且不同的离合词所搭配的定语种类也不同，各词典所列出的“洗澡”的定语大多为“冷水”、“热水”、“海水”、“痛快”、“个”等，没有出现更多的种类。其他扩展形式在词典编纂中出现的情况均不足半数，甚至有6种没有任何词典出过释例，也没有一种扩展形式是所有词典中都有的，我们认为这样的释义现状不便于学生掌握离合词的用法。
6 对合用形式的调查
通过对语料的考察，我们总结出“洗澡”合用时有以下特点：
(1)可以在句中做谓语，但不能带宾语，如：孩子该洗澡了。
(2)可以在句中做主语，如：洗澡可以促进血液循环。
(3)可以在句中做宾语，如：孩子特别喜欢洗澡。
(4)可以在句中做定语，如：洗澡的钱不会很贵。
(5)可以在句中受状语修饰，如：我每天早晨洗澡。
虽然这七部词典为离合词合用时提供的用法释例比扩展式全面一些，但我们发现学生常常出错的“不带宾语”一项提示仍付阙如，而且除了“做谓语”外，其他句法成分的用法也有待补充。
二、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编纂时对离合词处理的思考
留学生在离合词学习过程中出现的高偏误率和目前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对离合词的处理现状，使我们感到，要想完善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的编纂，提高留学生对离合词的掌握程度，必须改善目前词典中离合词的释义状况。即便是专门为留学生学习离合词而编的《现代汉语离合词用法词典》，在收录离合词的扩展类型时也还只是举例式的，而不是穷尽式的，这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那么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应该如何处理离合词才能降低留学生的偏误率呢?我们仍以“洗澡”一词为例，提出几点建议。
1 离合词可标注为“短语词”。
为了使留学生更好地掌握“离合词”这种语言现象，我们应该标明其性质。离合词有“离为短语合为词”的特点，很多学者把它看成是词和短语的过渡物，与“离合词”这一术语相比较，“短语词”更便于留学生了解和掌握这类语言现象的特点。正如鲁健骥(2006)所言，在确立了短语词这一术语后，“大量常用的短语词，尤其是在实际语言中结合得很紧密的短语词，可以进入词典，使外国人以词汇的方式学到语法。……寓语法于词汇，符合编写对外汉语词典的理念”。因为“在传统的内向语法里，我们倾向于把‘問住’、‘绊住’分析为‘动词+住’格式，然后没完没了地给予语义上的诠释。外向语法则不然，统统作为语法化词汇处理，因为这些对他族人来说，往往体现为心理上的实体”(郑定欧2004)。
我们同意《商务》把离合词称作短语词，但我们不主张将短语词分成四类分别标注，因为分类过细不便于留学生掌握。我们认为像《现汉》一样，在注音中用“∥”标示，在编写凡例中说明它是“短语词”即可。这样可以节省篇幅，同时也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2 释义匕我们主张采用“完整句释义法”，用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的释义元语言释义。
“完整句释义法”使学生既能从词典中学习词的用法，也可以掌握含有该词的一些常用句子，而且充足的语义环境，也能充分体现被释词的词义，例句的可模仿性和可生成性也有利于学习者对词语的掌握。
“完整句释义法”虽好，但要使它发挥作用，前提是要使学习者能看懂，因此我们认为应该建立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自己的释义元语言，将大部分元语言词汇控制在甲、乙级词汇范围内。
3 配例上我们主张将离合词按“扩展”和“合用”分为两个部分，然后分别根据其所包含的语法形式详列出每一种用法。
按照以上原则，“洗澡”在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中可释为：
洗澡) 她正在给孩子～。一她正在用水把孩子的身体洗干净。
[合用]做谓语，不能带宾语：妈妈在给孩子～。做主语：～对身体有好处。做宾语：我喜欢～。
做定语：一的时间很长。可以带状语：我们每天一。
[扩展]动词重叠：出了一身汗，我想洗洗澡。加动态助词：我洗了澡就睡觉。／小王太累了，洗
着澡就睡着了。／我在她的房间洗过澡。加定语：我洗了一个热水澡。／你洗你的澡，不要影响我。
加结果补语：我已经洗完澡了。数量补语在中间：他洗了两次澡。连动式：放学了，我得回家洗个
澡。肯定否定相叠提問：你洗(澡)不洗澡? 加可能补语：昨天水管坏了，洗不了澡了，现在修好了，
晚上就能洗上澡了。加趋向补语：刚吃完饭他就洗起澡来。数量补语在后面：他～洗了半个小时。
加程度补语：孩子现在自己～洗得好极了。时量补语在中间+的：我洗了两个小时的澡。情态补
语：他～洗得全身发热。黏合语素：澡也洗了，衣服也换了，我们的心情好起来了。“是……的”句：
我是下午洗的澡、我是下午～的。把字句：你一定要把澡洗完再看电视。“连……也”句：他什么也
不干，连澡也不洗。
关键词 外向型 学习词典 离合词 元语言 完整句释义
离合词是汉语中一类比较特殊而在汉语表达中又占有重要地位的语言现象，对它的语法性质及界定原则的争论，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就未曾停止过，因此，在对外汉语教学中，无论是对外汉语教材还是工具书，对它的注解大多各行其是，导致留学生使用离合词的偏误发生几率一直较高。
虽然目前离合词研究方面的文章很多，但是从对外汉语学习词典编纂角度进行研究的却不多。本文先对目前对外汉语学习词典中离合词的注释进行调查；然后针对目前汉语学习词典中离合词注释存在的問题提出建议。
一、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对离合词处理情况的调查分析
1 调查范围
此次调查共计九部词典，其中包括为外国人学习汉语而编写的、目前在对外汉语教学界有较大影响的词典共六部：
《当代汉语学习词典》(初级本)，徐玉敏，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5，下称“当代”；
《汉语常用词用法词典》，李晓琪等，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下称“常用”；
《商务馆学汉语词典》，鲁健骥等，商务印书馆，2006，下称“商务”；
《HSK词语用法详解》，黄南松等，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0，下称“HSK”；
《HSK中国汉语水平考试词汇大纲汉语8000词词典》，刘镰力，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0，下称“8000词”；
《应用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辞书研究中心，商务印书馆，2000，下称“应用”；
另外，由于离合词一般被看作动词或动词组合，因此我们又选取了两部对动词用法介绍较全面的动词用法词典和一部专门介绍离合词用法的词典：
《动词用法词典》，孟琮等，上海辞书出版社，1999，下称“用法”；
《人机通用现代汉语动词大词典》，林杏光等，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4，下称“人机”；
《现代汉语离合词用法词典》，杨庆蕙，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下称“离合”。
2 调查对象
离合词的特点就是可“合”可“离”，其运用既涉及词法，又涉及句法。离合词常用度越高，则其扩展能力越强，所涵盖的语法项目越多，学生掌握起来越难。一些高频的扩展形式所对应的语法点在目前的教学大纲中相对滞后，周上之(2000)曾指出：“如表示否定意义的‘什么’，它的扩展率最高，在90％以上，绝大部分的离合词都可以用这种方式扩展，如‘见什么面?’……但是‘什么’这种表否定意义的语法点要到中高级阶段才出现。”这些矛盾在教学过程中不可避免，因此我们的工具书就应该为解决此問题提供帮助。
一般在分析离合词用法时都将其分为合用形式和扩展形式两部分。据我们调查，留学生学习离合词，合用时的偏误主要集中在带宾语上，而扩展式的偏误则五花八门。我们以扩展能力很强的甲级词“洗澡”为例，逐一考察上述调查范围内编纂者对其处理的理据和方法。周上之(2000)将“洗澡”一词的扩展形式分析为17种：甲级语法项目(1)动词重叠：洗洗澡；(2)动态助词：洗了澡、洗着澡、洗过澡；(3>定语：洗什么澡?洗冷水澡。(4)结果补语：洗完澡。(5)数量补语：洗了两次澡。(6)连动式：进城洗澡。(7)肯定否定相叠提問：洗不／没洗澡。乙级语法项目(8)可能补语：洗得上澡、洗不上澡。(9)趋向补语：洗起澡来。(10)时量补语：洗澡洗了半个小时。丙级语法项目(11)程度补语：洗澡洗得好。(12)数量补语：洗了两个小时的澡。(13)情态补语：洗澡洗得全身发热。丁级语法项目(14)黏合语素：澡我已经洗过了。(15)“是……的”句：是下午洗的澡、是下午洗澡的。(16)把字句：把澡洗完。(17)“连……也”句：连澡也不洗。
我们认为这种总结是比较全面的，但由于他分类时兼顾了这些扩展形式所对应的语法点在《汉语水平等级标准与语法等级大纲》中的等级，因此有些分类其实是重复的，比如(5)、(10)和(12)都属于数量补语，为了更清楚地表达，我们将它们分别表述为：“数量补语在中间”、“数量补语在后”和“时量补语在后+的”。
3 对词性标注的调查
对“洗澡”的词性标注可分为四种情况：一种标注为动词，主要是《应用》、《人机》、《用法》；一种处理为短语，如《当代》、《常用》；第三种处理为离合词，如《8000词》、《离合》、《HSK》；第四种处理为短语词，如《商务》。这种标注上的不同，说明目前学术界对这类语言现象在理论上仍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和界定。
4 对释义的调查
离合词的义项一般比较单一，“洗澡”也不例外，在这九部词典中也都只列一个义项。但是在注释语方面，九部词典却不尽相同，现将注释情况列表于下：
上表中表现出的释义方面的問题有：
(1)模糊了内向型词典和外向型词典的差别。《8000词》等四部词典的释义完全相同，《现代汉语词典》从1978年第1版至2005年第5版，“洗澡”的释义均为“用水洗身体，除去污垢”，显然这四部词典的释义都取自《现代汉语词典》，这种混淆不同词典类型的释义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学习者掌握目的语的难度。
(2)用超纲词注释一个甲级词，这也违反了词典释义以易释难的原则。
(3)外语释义不利于学生掌握离合词的用法。汉语的“洗澡”有多种扩展形式，而英语“have a bath”中间可以添加或更换的成分却十分有限，这不利于学习者掌握离合词的扩展形式；“brahe”是一个及物动词，后可以接名词宾语，而“洗澡”却不能加宾语，用英语释义对了解词义可能有帮助，但却给掌握用法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其实很多离合词的偏误都是由于这样的英语释义造成的，比如：见面——meet，结婚——marry等。 (4)对离合词不带宾语这一特点揭示不够。大多数离合词不带宾语。我们发现，留学生使用离合词时，不能带宾语的离合词误加宾语是出现率较高的一种偏误，这与教学中教师提示不够、母语干扰及用英语释义都有关系，而外向型学习词典如果也不提示这一重要特点的话，应该说是一大缺憾。
(5)虽然大多数词典都提到离合词可分用，但存在提示过于简单、讲解不明确、举例不全面的問题。例如《8000词》的提示是：“离合词，中间可插入其他成分，如：洗了一次澡。”学习者看到这里，恐怕不能推导出“洗洗澡”、“洗起澡来”、“澡我已经洗过了”等扩展式。这个問题我们将在下文进行专门论述。
5 对扩展形式的调查
下面我们就以上文周上之的17种扩展形式(以下简称“周氏”)为参照，将九部词典中所列出的扩展形式列表如下：
“总计”是各词典对17种扩展形式收录情况的反映，我们发现，没有一部词典收全了这17种扩展形式，最多也只列了6种，不到扩展形式总类的36％。其中，《HsK》在数量补语这一条中只注“可加动量词‘下、次、回’”，但加在何处，如何加，却没有例子，也没有解释。
“合计”是考察每种扩展形式在各词典中的收录情况，可以看到，只有离合词中间加入定语和数量补语这两种扩展形式得到了较多的认同，有七部词典提到，但离合词插入定语的情况非常复杂，而且不同的离合词所搭配的定语种类也不同，各词典所列出的“洗澡”的定语大多为“冷水”、“热水”、“海水”、“痛快”、“个”等，没有出现更多的种类。其他扩展形式在词典编纂中出现的情况均不足半数，甚至有6种没有任何词典出过释例，也没有一种扩展形式是所有词典中都有的，我们认为这样的释义现状不便于学生掌握离合词的用法。
6 对合用形式的调查
通过对语料的考察，我们总结出“洗澡”合用时有以下特点：
(1)可以在句中做谓语，但不能带宾语，如：孩子该洗澡了。
(2)可以在句中做主语，如：洗澡可以促进血液循环。
(3)可以在句中做宾语，如：孩子特别喜欢洗澡。
(4)可以在句中做定语，如：洗澡的钱不会很贵。
(5)可以在句中受状语修饰，如：我每天早晨洗澡。
虽然这七部词典为离合词合用时提供的用法释例比扩展式全面一些，但我们发现学生常常出错的“不带宾语”一项提示仍付阙如，而且除了“做谓语”外，其他句法成分的用法也有待补充。
二、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编纂时对离合词处理的思考
留学生在离合词学习过程中出现的高偏误率和目前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对离合词的处理现状，使我们感到，要想完善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的编纂，提高留学生对离合词的掌握程度，必须改善目前词典中离合词的释义状况。即便是专门为留学生学习离合词而编的《现代汉语离合词用法词典》，在收录离合词的扩展类型时也还只是举例式的，而不是穷尽式的，这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那么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应该如何处理离合词才能降低留学生的偏误率呢?我们仍以“洗澡”一词为例，提出几点建议。
1 离合词可标注为“短语词”。
为了使留学生更好地掌握“离合词”这种语言现象，我们应该标明其性质。离合词有“离为短语合为词”的特点，很多学者把它看成是词和短语的过渡物，与“离合词”这一术语相比较，“短语词”更便于留学生了解和掌握这类语言现象的特点。正如鲁健骥(2006)所言，在确立了短语词这一术语后，“大量常用的短语词，尤其是在实际语言中结合得很紧密的短语词，可以进入词典，使外国人以词汇的方式学到语法。……寓语法于词汇，符合编写对外汉语词典的理念”。因为“在传统的内向语法里，我们倾向于把‘問住’、‘绊住’分析为‘动词+住’格式，然后没完没了地给予语义上的诠释。外向语法则不然，统统作为语法化词汇处理，因为这些对他族人来说，往往体现为心理上的实体”(郑定欧2004)。
我们同意《商务》把离合词称作短语词，但我们不主张将短语词分成四类分别标注，因为分类过细不便于留学生掌握。我们认为像《现汉》一样，在注音中用“∥”标示，在编写凡例中说明它是“短语词”即可。这样可以节省篇幅，同时也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2 释义匕我们主张采用“完整句释义法”，用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的释义元语言释义。
“完整句释义法”使学生既能从词典中学习词的用法，也可以掌握含有该词的一些常用句子，而且充足的语义环境，也能充分体现被释词的词义，例句的可模仿性和可生成性也有利于学习者对词语的掌握。
“完整句释义法”虽好，但要使它发挥作用，前提是要使学习者能看懂，因此我们认为应该建立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自己的释义元语言，将大部分元语言词汇控制在甲、乙级词汇范围内。
3 配例上我们主张将离合词按“扩展”和“合用”分为两个部分，然后分别根据其所包含的语法形式详列出每一种用法。
按照以上原则，“洗澡”在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中可释为：
洗澡) 她正在给孩子～。一她正在用水把孩子的身体洗干净。
[合用]做谓语，不能带宾语：妈妈在给孩子～。做主语：～对身体有好处。做宾语：我喜欢～。
做定语：一的时间很长。可以带状语：我们每天一。
[扩展]动词重叠：出了一身汗，我想洗洗澡。加动态助词：我洗了澡就睡觉。／小王太累了，洗
着澡就睡着了。／我在她的房间洗过澡。加定语：我洗了一个热水澡。／你洗你的澡，不要影响我。
加结果补语：我已经洗完澡了。数量补语在中间：他洗了两次澡。连动式：放学了，我得回家洗个
澡。肯定否定相叠提問：你洗(澡)不洗澡? 加可能补语：昨天水管坏了，洗不了澡了，现在修好了，
晚上就能洗上澡了。加趋向补语：刚吃完饭他就洗起澡来。数量补语在后面：他～洗了半个小时。
加程度补语：孩子现在自己～洗得好极了。时量补语在中间+的：我洗了两个小时的澡。情态补
语：他～洗得全身发热。黏合语素：澡也洗了，衣服也换了，我们的心情好起来了。“是……的”句：
我是下午洗的澡、我是下午～的。把字句：你一定要把澡洗完再看电视。“连……也”句：他什么也
不干，连澡也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