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曹禺经典剧作《雷雨》(1934年)、《日出》(1936年)、《原野》(1937年)自发表以来,久演不衰。经典的魅力在于它关涉人类悬而未决的哲学命题,为人们提供可不断阐释的艺术空间。曹禺经典三部曲历经了中国戏剧舞台创作审美意识形态的发展流变,也因此反映出各个历史时期导演创作者不同的美学追求与美学建树。王延松是中国当代著名戏剧导演,迄今已创作43部舞台艺术作品,他于2006年至2008年连续创作的“新解读曹禺三部曲”打破了以往通俗社会学意义上的一般解读以及现实主义戏剧的演剧模式。站在当代文化立场,融汇现代主义美学思想与表现元素,其“新解读曹禺三部曲”不仅使曹禺经典剧作的艺术魅力得以彰显和升华,而且使其舞台呈现进入到诗性美学的新高度。本论文以王延松“新解读曹禺三部曲”的美学特质为着眼点,以曹禺经典三部曲的“解读史”与“演出史”为历史参照系,考察王延松对曹禺经典剧作《原野》、《日出》、《雷雨》进行的文本解读、文本改编与舞台呈现,以此探究和解析王延松“新解读曹禺三部曲”的美学特质与其美学建构原理。本论文分为四章。依照王延松“新解读曹禺三部曲”的创作时序,分别论述了王延松对于《原野》、《日出》、《雷雨》的意旨开掘、意象提取、形象构建、舞台调度、人物塑形、情境渲染等层面的创作内容。通过探析每部作品中其导演语汇的生成、导演方法的要义、导演工序的运行来动态解析王延松“新解读曹禺三部曲”美学特质的构成原理。第一章重点论述了新解读《原野》舞台上,经王延松文本解读生成的三组导演语汇“古陶俑”、“大提琴”、“两把条凳”如何贯穿始终,以“象征叙事”的新视野、新路径呈现出《原野》剧作裹藏的“大地意象”与“神秘诗意”,由此改变以往社会意识形态下农民复仇故事的现实主义演剧形态,形成新解读《原野》“诗化舞台”独具的美学气韵。第二章重点论述解析了新解读《雷雨》创作过程中,王延松据其文本解读创作出的融“文学文本”、“听觉文本”、“视觉文本”于一体的“演出本”如何以现代戏剧的叙事手段呈现出《雷雨》藏蕴的“残酷诗意”与古希腊悲剧式的“悲剧精神”。如在演出本的“文学文本”中,通过重解人物形象、重编叙事主线凸显《雷雨》的“往复悲情”;在其“听觉文本”中,通过加入“唱诗班”演唱青年曹禺诗作《不久长》恢复《雷雨》的“序幕”与“尾声”,重现曹禺的悲悯情怀;在其“视觉文本”中,通过删除“鲁家场景”的叙事穿插,实现舞台时空的“诗化”与“统一”,最终呈现出作家曹禺所期待的《雷雨》本应具有的“诗意距离”与“诗意审美”。第三章从“新解读”、“新叙事”、“新样式”三个向度论述王延松新解读《日出》的创作历程与其美学特质。通过将《日出》之“日出”解读为“心灵救赎”,王延松构建出以主人公陈白露的“灵魂叙事”为主导的新叙事形态,同时通过舞台上染有“印象派”美学色彩的灯光、音乐、布景实现富有审美现代性的舞台叙事。由此,向当代观众释放出《日出》保藏的更为光明的生命立场。第四章在前三章的论述基础上对王延松“新解读曹禺三部曲”的诗意美学特质背后所隐含的王延松对话作家作品、演员、观众、时代审美呼唤时所独有的“美学思辨”与“诗性思维”即其导演美学建构过程与建构原理进行整体论述、提炼总括。由此,本论文第四章与前三章构成从对有限的戏剧现象的发现与阐析迈向无限的艺术规律的探寻与反思的“张力结构”。基于以上内容的论述,本论文阐明了王延松尊重作家作品、回归经典文本开掘其诗学意象与人性内涵的创作方法,揭示了王延松在其文本改编过程中以“只删改、不篡改”为基本创作原则重构文本结构与节奏的创作路径,总结出王延松在舞台创作中始终关注时代与观众、以“观众的名义”审视自我创作、呼唤审美创造力的创作经验。正因如此,其“新解读曹禺三部曲”方使曹禺经典剧作在当代舞台焕发出富有诗性美学特质的艺术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