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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当中,恩斯特·布洛赫始终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位。他一方面保持了无神论的马克思主义传统,一方面又对宗教问题有着独到的看法,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布洛赫的思想超越了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绝对对立,也超越了无神论与基督教的绝对对立。马克思主义的产生,是以马克思—恩格斯对宗教的批判为前提和基础的。也正是这一事实,使很多人认为,若想持守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必须与宗教划清界限,必须将宗教及与之相关的一切遗产一起投入批判的烈火,燃烧净尽。这种做法,无疑正像恩格斯批判费尔巴哈时所说的那样,“在倒洗澡水时把澡盆里的婴儿一起倒掉”。布洛赫积极评价了宗教的遗产,并将其看作是解决人类终极关怀问题的一个重要途径。通过对“尚未”范畴的论述,布洛赫消除了自我与上帝之间的绝对深渊,将人塑造成为“来临中的上帝”,也正是按照这种逻辑,布洛赫建立起了他的“宗教无神论”。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布洛赫并不满足于构建一个理论,而是积极倡导将理论应用于实践。在他看来,宗教的本质就是对美好未来的希望,正是这种希望,引导着人们展开革命实践,促进旧世界的终结,并最终建立一个“千年王国”。事实上,也正是通过实践这一环节,布洛赫将基督教的天国企盼与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理想联系起来,并将美好的未来之梦理解为一种“具体的乌托邦”,从而构建了被称为“乌托邦哲学”的形而上学体系。在其哲学体系中,布洛赫重新定义了“希望”、“乌托邦”等概念,并以此为中介,推动马克思主义和宗教的对话,继承人类历史中不同领域的文明成果。需要明确的是,尽管对宗教抱持一种“同情地理解”的态度,但布洛赫始终坚持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对无神论的信仰,力图通过宗教来更好地阐释主体能动性、人的解放、社会主义革命等马克思主义范畴。总体来说,布洛赫不是宗教神学家,也不是中间派,而是一位具有创新性、超越性的马克思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