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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清初金圣叹的《水浒传》评点是耸立在中国叙事理论上的一座高峰,对毛宗岗父子、张竹坡、脂砚斋等人有着重要影响。《水浒传》金评中的系列术语蕴涵着丰富的、独具中国叙事智慧的叙事理论,本文试图对部分具有金氏特色的关键术语之运用进行归类、示例,并对这些术语进行追根溯源以见金圣叹对传统古典文化的继承与发展,最后从叙事学角度去阐释其中的理论内涵。 本人在细读《第五才子书》的评点文本和借鉴其他一些理论著作的基础上,筛选出“线”、“接”、“卸”、“插”、“夹”、“笋”、“衬”、“染”、“奇”、“妙”,共十个核心词,并把它们分成与叙事学对应的“叙事照应法”、“叙事空间转化法”、“夹叙法”、“叙事点缀法”、“叙事效果赞叹”五个板块,对它们进行一一的考评,分析这些术语在《水浒传》中的具体运用,站在语言文本的角度对其追根溯源,最后挖掘出金评中这些术语对构建具有中国特色小说叙事理论的价值所在。 “叙事照应法”与“叙事空间转换法”立足于叙事结构,金圣叹借“线”类术语以揭示行文中的线索贯穿,借“卸”、“接”类术语表述情节的转换与衔接;“夹叙法”则是立足于叙事时序,金圣叹以“插”、“夹”、“笋”系列术语点出行文时序的扭曲造成的文势曲折;金圣叹借绘画概念中的“衬”与“染”以揭示叙事之点缀,使叙事多层次、多空间、多角度,同样追求着跌宕的文势;无论是宏观的行文结构,还是微观的字句章法,金圣叹致力于在评点中以独到的眼光挖掘叙事之不凡效果,这种追求揭示了叙事之“妙”与“奇”。 从表叙事呼应法的“线”系列术语,到“奇”、“妙”为典型的叙事效果赞叹,金圣叹的评点构成了自己独特的理论体系,而这一体系,是立足于中国文化之上从而与西方叙事理论区分开来的一种独立的逻辑体系。这一独立的理论体系的形成,是金圣叹长期受中国文化濡染的结果,亦是他努力从事评点实践的结果。对于这一具有中国特色的叙事理论体系,我们应予以足够的重视并引以为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