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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林格笔下的作品《麦田里的守望者》所探讨的主题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头脑灵光、不愿意长大的青少年所发出的意味深长、极度痛苦的呐喊。相反,小说本身所蕴含的内容极其广泛且异常丰富。象征主义是塞林格在小说中所运用的主要艺术手法之一。鸭子的意象是塞林格在小说中所创造的众多意象之一,它代表着霍尔顿的本性与其所处的社会格格不入,使其游离于社会之外,所以才会变得无处安息。霍尔顿也是那个住在坟茔里疯癫的人,近乎自虐般地将自己放置于一个个只会带来痛苦和厌恶的情境之中,以此不停地伤害着自己。他也像那个疯癫的人一样被群鬼附着,而赶出这些魔鬼正是小说的终极意义所在。菲比和艾里对霍尔顿而言则是纯真的化身,但是他们所代表的意义不止如此。在麦田里的守望者这一意象中,霍尔顿谈到了从童年的纯真无邪坠落到成人世界的虚伪龌龊。他对潘西中学中的种种虚伪的厌恶,使其幻想着一个充满天真孩童的世界。而他对自身过于戏剧化的定位则是这些孩童的“救世主”,为着捍卫他所认为的纯真和善良,无私地牺牲自己。霍尔顿一切难题与困境的中心则是他对童年及其纯真本质虚幻象征性的确信不疑。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幼稚性欲曾被认为是弗洛伊德思想中最为令人震惊的方面之一。霍尔顿在博物馆厕所中摔倒,暗示出只有通过正视所处世界的堕落本质,霍尔顿才能达到真正的自我释放。当他去动物园见菲比的时候,他早已将成为麦田守望者的想法抛之脑后。突然之间,霍尔顿被各种各样的象征符号所包围,它们代表着重生、祝福以及希望。正是在这样的下雨天,正是圣诞节,也正是旋转木马的转动使他获得了对永恒真实且有活力的异象,取代了他过去对木乃伊坟墓疯癫的痴爱。因此,并不像许多塞林格评论家所认为的那样,霍尔顿是一个悲剧性人物、当代社会的牺牲品。最终他没有变得精神崩溃,而是出人意料地学会了正视他所要必须生活的世界。塞林格运用语言的技巧是《麦田里的守望者》最重要的特色之一,分析其语言是欣赏塞林格在小说中所要达到的艺术效果之关键所在。如果我们仅仅孤立地看待小说中的语言,我们会认为其粗俗不堪、亵渎下流。但是如果我们将其语言和小说的整体效果联系在一起的话,另外一种结论就会不言自明。霍尔顿的咒骂实际上是惯性的、不知不觉的,正是这种无意识性强化了而不是削弱了贯穿于小说始终的纯真主题。我们必须意识到,霍尔顿的讲话方式只不过是作者在小说中所运用的一种手段。塞林格所感兴趣的,不仅仅是去描绘像霍尔顿这样的青少年实际上会采取什么样的讲话方式,他是一位致力于怎样通过小说来传递各种信息的作家,所以其强调的是还是一种道德指向,指出种种走出绝望走向希望的途径。《麦田里的守望者》在许多方面都体现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学术界的研究兴趣所在,很多人关注于人类学和心理学方面的研究。《麦田里的守望者》应该算作一本二战后出版的关注大众社会从众性研究的重要文化批评书籍之一。就象里斯曼在《孤独的人群》中所讨论的一样,自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以来,小作坊式的生产方式已被大企业机器规模生产所取代。在这种“他向”的社会里,儿童不再有任何机会接受“内在引导”的灌输,这必然导致一种心理上的内在失衡,所以从童年到成人的过渡过程就变得不再象以前那样顺其自然,这就是为什么像霍尔顿这种青少年会出现的根本原因。他与自己所处的二十世纪的社会背景格格不入,对于社会对他所提出的种种要求感到不安。霍尔顿对“他向”社会的怀疑以及甚至于最后的抵制也明显地体现在小说中他对电影的讽刺评价。他对电影以及其他形式的大众媒体的怀疑,实际上是一种对社会虚伪性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