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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同性恋者,白先勇从自己的切身感受出发,创作、发表了以《孽子》为代表的多篇直接以同性恋为题材的小说。这一系列同性恋小说在数量上占了白先勇小说创作极大的比重;在创作线索上,从1960年发表的《月梦》到2003年的《Tea for Two》,跨度几乎达半个世纪,可以说贯穿了白先勇创作生命的全过程。本文结合作家自身经历与同性恋独特特征,对这一系列小说进行研究。结合作家自身经验,不难发现,白先勇对同性恋题材的执着书写与其自身同性恋倾向是紧密相关的,作家在他最熟悉的艺术形式——小说中寻求着对自身与同性恋倾向紧密关联着的各种心理隐痛的救治。随着这些隐痛的变化,也随着作家自身思想水平、创作能力的发展等因素,小说对同性恋这一题材不断开掘。在这一不断开掘、深化的过程中,《孽子》走过耽于个人情感领域、限于情绪化表现层面的前期,而进入了较为全面、深刻的后期。从前期到后期,白先勇同性恋小说既有一定程度的延续、继承,也有在体裁、形象塑造、主题思想等多方面的发展变化。就主题而言,这一系列小说都侧重于表现同性恋者在“缺失与寻找”困境中的心灵苦痛。其中的同性恋者无一例外地处于青春与爱情、亲情与身份认同等的缺失中,这种种缺失带给他们巨大的心理隐痛,使其执着地寻找着对缺失的弥补。然而,寻找的过程却极为艰辛,并如同宿命般地归于失败。前期同性恋小说主要围绕“青春与爱情的缺失与寻找”这一主题展开;而后期同性恋小说,不再局限于个人情感领域,开始进行更具社会学意义的探讨,在深化了前期主题的同时,更为深刻地致力于表现“亲情与身份认同”这一主题。然而,白先勇同性恋小说,并不仅仅停留于对同性恋者所面临的“缺失与寻找”困境的表现,以及困境中苦痛的揭示。在揭示出这群于各种缺失与艰辛寻找中的同性恋者所承受的集体隐痛的同时,小说对这些苦痛者们投以了深沉的人道关怀,表现出白先勇所认为的那种“文学情怀的最高境界”——悲悯情怀。由于体裁等因素限制,这种深沉的悲悯只有在长篇《孽子》中才表现得最为深刻。同时,作为对同性恋较为全面、深刻探讨的代表作,《孽子》也更为深入地对这群处于苦痛困境中的同性恋者,进行了救赎途径与救赎希望的探讨。这种悲悯之情的表达与救赎之道的探讨分别着重在阿凤和傅崇山、丽月等几个形象上体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