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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实甫的《西厢记》至今仍在艺术的长廊中熠熠生辉。诸多学者对《西厢记》的研究广泛且深入,但对其传播与接受的情况却很少涉足。所以,笔者欲从崔莺莺形象的演变中探讨《西厢记》的接受所折射出的社会文化及美学意蕴。 从《莺莺传》到《西厢记》再到《第六才子书》,其中莺莺形象在文学接受中演奏出三部曲:(一)从“尤物”、“妖孽”到令人同情的受害者;(二)从反抗的“淑女”到智勇双全的“美女”;(三)风采依旧的“双面佳人”。在这一过程中,莺莺形象发生了质的飞跃。 莺莺形象的变化反映了《西厢记》在接受过程中传达出的丰富的社会文化蕴涵:首先,它反映了科举在不同时代的地位与发展情况,如元代科举的一度中止给汉族知识分子以沉重的打击,这使许多下层文人走进勾栏投身到戏曲创作之中;其次,娱乐场所的增多使大众有更多的机会接触戏曲,这为剧作家与观众的互动提供了有利条件,有利于创作出观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象;再次,明清时期俗文学地位的上升为《西厢记》地广泛传播与接受开拓了更为广阔的空间,多样的文学传播方式使《西厢记》出现了雅致与庸俗的清晰分流;第四,还应看到,由蒙古族统治的元朝有着特异的文化情境,这种特异性对《西厢记》的产生与接受有着不可小视的影响。 一部作品之所以能够长久地为人们所接受,是因为它与人们的审美经验达到了某种程度的契合。人的审美经验既有惊人的相似性又有一定的变化性。而《西厢记》恰恰既反映了人们审美经验的一致性又反映出审美的变化性。在一致性上主要表现为:1.“意态由来画不成”的外形美。几乎没有人不喜欢美人,而莺莺恰恰有令人心动的美貌。2.欲说还休的含蓄美。中华民族是个含蓄的民族,即使是大胆地表现崔张偷情的《西厢记》也不乏含蓄之美。3.朦胧迷幻的梦境美。梦与情似乎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梦可以使我们更好地体味人物的内心。4.味之不尽的诗情美。我国是诗的国度,而戏曲与诗词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西厢记》就充分地体现了诗情之美。在变化性上表现为:1.雅与俗的变奏。从《莺莺传》到《西厢记》再到《第六才子书》,雅与俗的变化与融合显而易见,一味的雅或俗都会给人造成审美疲倦。只有在变化与融合中,一部作品才能更好地为人所接受。2.从理想的“大团圆”到理智的“离别”。古代小说与戏曲的结局常常是天随人愿,皆大欢喜。而金圣叹等人则提出《西厢记》结于价凉梦》一折更佳,这是对人们审美惯性的挑战,也得到了后世的认可。 一直以来,《西厢记》广泛地为人所喜爱与接受,这主要是因为它向人们讲述了一个关于真爱的故事,无论它反映出怎样的文化与美学蕴涵,都与它本身所传达出对“至情”、“真爱”的肯定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