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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作家是当代文坛上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1990年代以来,他们创作了大量成长小说,这些成长小说大多以文化大革命为背景,展现主人公在特殊历史境遇下“创伤性”的成长经历。小说中,作家无意于再现宏大的历史场景,而是以个体化、日常化的成长经验为主线,以恐惧、焦虑、迷茫等“创伤体验”为肌理,聚焦个体的生存苦难与心灵疼痛。本文以“成长创伤”为切入口,试探讨这一作家群体执着于创伤书写的原因、成长创伤在文本中的具体表现、以及通过何种叙事策略来展现创伤。 本文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为绪论,主要阐释成长小说的概念,梳理五四以来中国成长小说的发展脉络;介绍六十年代出生作家群的创作情况,并点出他们笔下的成长普遍具有“创伤性”这一特点;最后介绍这一论题的研究现状和本文的研究目的。 第二部分涵盖第一章至第三章,即本文的正文部分。 第一章分析“成长创伤”的创作语境。这一代作家之所以迷恋“成长叙事”,并着力凸显成长中的创伤体验,与他们自身的创伤性成长经历密不可分。一方面,“文革”时期的创伤记忆是他们人生记忆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另一方面对这种创伤记忆的书写是一种自我治愈的精神需求。这种书写与前代不同,它在1990年代的语境下,首先是一种从个人化与日常化的立场上重新表达“文革”记忆的方式,并参与了“文化创伤”的构建;其次,与伤痕文学中的“成长创伤”相比体现出创伤“无法愈合”的特点。 第二章主要分析“成长创伤”的主题呈现。六十年代出生作家笔下较少出现“完型”的成长,“创伤”几乎成了成长的本质属性。小说中,家庭失范的焦虑感、焦灼的身体欲望以及空虚的精神状态是“成长创伤”的集中体现。成长者往往出生于一个不健全的家庭,政治运动的冲击以及压抑的家庭氛围是他们终生无法逃脱的梦魇;身体发育开启了成长的大门,暴力是他们接触世界的方式,也导致了生命的陨灭或精神的失重。同时,压抑的时代氛围下欲望无法正常纾解,造成了无法消弭的疼痛;在精神成长层面上,许多成长者尽管已“成年”,但其主体性精神并未生成,生命力过早衰竭,有的人在“集体主义”思维的钳制下丧失真我,有的则在物欲世界中沉沦,抛弃了理想写信念。 第三章分析“成长创伤”的叙事策略。首先是视角的运用,第一人称叙事视角便于内心的“敞开”及见证他人的成长创伤;而第三人称叙事视角的创新也便于展现成长者丰富的内心世界。儿童视角与成人视角在小说中也常常并存,对创伤的“诗化”与洞察、反思构成了小说的“复调性”。时间与空间的架构在成长小说中显得尤为重要,六十年代出生作家采用断裂的时间线和封闭式的空间结构预示成长的艰涩、“创伤”的无法愈合。 结语部分对六十年代出生作家成长小说中存在的问题提出自己的见解。一是善于对成长者的创伤经历作详尽展示,相比之下对内心冲突的刻画则稍显不足;二是成长者在人生之途上难觅爱、关怀、理想等必备的成长基质,“创伤””地带被重点呈现,而某些成长中的“亮色”则被遮蔽,成长的个体性与复杂性欠缺。 本篇论文主要运用对比研究和文本细读的方式,对六十年代出生作家的成长小说进行分析和阐释,希望能够进一步丰富成长主题与“创伤书写”的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