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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片战争以后,中国传统出版业逐渐向近代出版业蜕变。在中国由一个封建国家逐渐沦落为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的历史过程中,上海逐渐成为近代中国的经济重心,并成为中国近现代出版中心。中国近现代出版业,在传播思想、变革社会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20世纪上半叶,中国处于一个狂飚急进的时代。亚东图书馆,一个私营的中小型的出版机构,在历史进步浪潮中走向时代的风口浪尖,在中国近现代思想文化史上有着积极而重要的作用。本文在前人的基础上,对亚东图书馆进行全面系统的研究。 从1903年创办的芜湖科学图书社,到1953年亚东图书馆奉命歇业为止,刚好半个世纪。有五十年历史的亚东图书馆(包括其前身芜湖科学图书社)可以分为三个时期: 一、1903年-1916年,亚东图书馆的草创时期。这一时期,亚东图书馆(芜湖科学图书社)最主要的出版物是:《安徽俗话报》、《甲寅》和《中华民国地理新图》。《安徽俗话报》,为陈独秀主撰,是安徽近代史上第一份新报,在某种意义上是《新青年》杂志的先声;《甲寅》杂志,章士钊创办,是民初最有思想价值的期刊;《中华民国地理新图》,是当时中国地理学界最精良的出版物。同时,汪孟邹与资产阶级革命派建立了联系,亚东图书馆(芜湖科学图书社)在辛亥革命、二次革命中有着支援、赞助革命之功。此间,汪孟邹加深了与陈独秀的友谊,确立了他一生追随陈独秀的政治取向。 二、1916年-1929年,亚东图书馆的鼎盛时期。在“五四”新文化运动和大革命运动中,亚东图书馆走在历史的最前列,是新思想新文化最忠诚负责的“媒婆”,开创了诸多新出版事业:1、是“五四”时期新报刊杂志的出版发行中心;2、是“五四”时期新文学尤其是新诗最重要的出版机构;3、是标点本古典小说的开创者;4、是“五四”时期思想导师文集的最早出版者。在大革命运动中,亚东图书馆是最接近中国共产党的出版机构,汪孟邹、汪原放及其他亚东职员直接参加革命,并有所贡献。 三、1929年-1953年,亚东图书馆的衰落期。1929年后,曾经风云一时的亚东图书馆开始衰落,逐渐淡出历史的视野,直到1953年奉命歇业。衰落的原因有三:1、大革命失败后,陈独秀丧失中国思想、革命运动的领袖地位,使亚东图书馆失去了最为重要的社会资源;2、大革命失败后,恶劣的出版环境;3、亚东图书馆始终没有建立科学的管理制度。 1929年后,陈独秀开始中国托派活动,后成为中国托派的领袖。在陈独秀的影响下,亚东图书馆从最接近中国共产党转而最接近中国托派,并成为中国托派最重要的出版机构,从此走上历史的歧路。 亚东图书馆五十年的经营活动,受陈独秀、胡适、章士钊三人影响最大,陈是亚东图书馆的灵魂,胡是亚东图书馆的支柱,而章是亚东图书馆在上海顺利经营的保护伞。陈独秀、胡适、章士钊三人的督促鞭策,使亚东图书馆形成了独树一帜的“亚东风格”。亚东图书馆优秀的出版传统可以概括为:严肃、严谨、进步、顺时。 总而言之,“替新文化做了二十年媒婆,给旧社会播下数千颗逆种”,这是对亚东图书馆最准确的总结;坚定的文化战士,这是对汪孟邹最公正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