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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语被誉为语言的精华,它形式简练、生动鲜明、寓意深刻、彰显文采,但这些特点也是成语翻译的难题。目前已有大量学者从文化、语言学、心理学、美学等角度探讨成语翻译,其中一些研究囿于传统理论和方法,另一些则只作经验性分析,缺乏对成语翻译深层机制的解释,这为本文从认知角度研究汉语成语英译留下了空间。随着认知科学的迅猛发展,以体验哲学为基础的认知语言学近年来成果颇丰,革新了传统语言学研究模式和方法,通过人与客观外界的关系来解释语言,强调客观外界的基础性,佐证人类思维的能动性。在它的启发下,本文尝试基于成语的认知形成过程,从全新视角发掘成语英译的认知属性,为翻译实践提供帮助。本文基于认知语言学的核心原则:“现实—认知—语言”,描述了汉语成语从现实到认知再到语言的形成过程:人们通过与客观外界互动体验,直接或间接参与多个现实事件,其中某些相似事件通过大脑认知操作获得共同原型意义,该意义最后与个体事件相整合或直接词汇化固定下来形成成语。体验认知、隐转喻和概念整合三种认知操作在汉语成语形成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其中体验认知是基础,隐转喻是方法,概念整合是升华。该过程显示汉语成语的意义包含三个层次:语言层次(汉语成语字面意义)、认知层次(汉语成语的概念意义)、现实层次(汉语成语的语境意义)。三个意义层次分别作为汉语成语英译的直接对象,即汉语成语英译层次观:汉语成语翻译可在语言、认知和现实中的任一层面上进行。在语言层次,译者可直接将汉语成语的字面表达译为英语,利于直观反映原成语的言语表达特征;在认知层次,译者可将翻译汉语成语的概念意义译为英语表达,利于准确传达原成语的语义内容;在现实层次,译者可用英语描述汉语成语使用的语境现实,利于完整保留原成语的语用功能。(如“偷梁换柱”在言语层次可译为“stealing the beam and changing the pillar”,在认知层次可译为“deceitful scheme”,在现实层次译为“underhand plan to fob off a different bride on Baoyu”。)本文随机(每三页任选一条)从《红楼梦》中选取300条成语,分别找出它们在三个英译本(The Story of the Stone by Hawks&Minford,A Dream of Red Mansions by Xianyi Yang&Gladys,Red Chamber Dream by Bonsall)中对应的英语表达,以其为语料分析汉语成语的翻译层次。我们发现在具体操作中,存在六种翻译模式,语言层次有完全翻译、部分翻译和双层面融合翻译三种操作模式,其中完全翻译占多数;认知层次有概念意义翻译和意象替换两种操作模式,其中概念意义翻译占多数;最后是现实语境翻译。本文还结合具体实例,详细论述了不同翻译层次的操作过程及其表达效果:语言层次的成语翻译是双语词汇转化,利于保留成语的词汇特征;认知层次的成语翻译需要去语言化的认知操作,将成语原型意义用译语表达出来,利于保留成语的语义特征;现实层次的成语翻译需要结合成语的原型意义和文本语境,利于保留成语的语用特征。通过统计三个英文本中所选语料的翻译层次,可以得知:(1)在杨宪益、戴乃迭和霍克斯的译文中,翻译层次分布情况大致相同,认知层面翻译占一半以上,语言层面其次,现实层面最少(CL>LL>RL);(2)邦索尔更倾向于语言层面的操作,认知层面其次,现实层面最少(LL>CL>RL);(3)总的说来,认知层面的成语翻译都占了不小比例,现实层面翻译使用概率最小。这说明汉语成语英译中,成语原型意义的理解和翻译是译者关注的焦点,言语层面和现实层面的翻译会根据译者的个人经历或翻译目的等因素有不同偏向。本文为常见的汉语成语翻译提供了理论层面的机制阐释,拓宽了成语英译研究,对翻译理论研究有一定的启发意义。希望通过本文能增进对成语认知翻译研究的重视,为今后的相关研究提供一定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