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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文化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所反映出的完整和特定形态,一般说来与吐蕃王朝的统一、藏文的推广,特别是佛教的盛行密切相关,独特的青藏高原是其地理依托。然而,青藏高原内部的环境多样性却自古以来就扎根于藏文化的基因之中。从根本上来说,藏文化也体现了“多元一体”的格局。本文正是基于因地理环境的差异而呈现出不同的生计方式、文化形态来重新认识藏文化的发展史。文章不仅综合利用汉藏文文献、敦煌文书等,也结合考古学、图像学(岩画)的材料,对西藏文化地理做出了初步的分区。在文化地理这个框架下,本文将鸟文化作为落实这一研究的具体文化事项。把鸟形象从文化中抽取出来并还原到其特定的所属区域,提供给我们崭新的分析视角,对诸多争论不休的学术问题提出新的解释。诸如岩画中的鸟、藏传佛教的大鹏,以及古代鸟卜文书中的乌鸦、卵生神话中的鹰,等等,我们称之为鸟形象。作为某种文化样式的主角,鸟形象反映了人类思维形式中的地理环境信息。文章不仅指出藏传佛教大鹏鸟形象是融合印度哥鲁达与西藏岩画带角鹰的结果,并分析了天葬起源,也对比研究了有关鸟卜的各种文本:敦煌藏汉文鸟卜文书(P.T.1045、P.3479、P.3988)和《丹珠尔·乌鸣经》,对其中所包含的地理环境特征进行分析,从而发现鸟卜习俗的异质性。本文的另一个重要成果是通过上述文化地理的分析,进而推进到有关女国、苏毗、象雄、悉立等西藏古代部族的讨论。文章指出,女国只有一个,它位于川藏之间,区别于传说中的“西海女国”。苏毗与女国相挨,将其等同是常见的认识误差,文献分析和鸟卜的文化地理探究都表明两者的截然不同。苏毗名称的起源乃是基于三峡、三瀑(藏语“(?)”)。自《大唐西域记》以来,女国开始与苏伐剌拏瞿呾罗(suvarnagotra)相混。文章指出,苏伐剌拏瞿呾罗、悉立、Se-rib是梵文、汉文和藏文对同一地区的称呼,它大致位于今阿里札达县一带。象雄、苏毗、勃律和女国都先后因吐蕃王朝的扩张而迁徙,苏毗、女国部分遗民分布在川、青、藏之间,后代还有其迹象存在于文献和民族志之中。汉文文献中有关西藏周边古代部族的记载舛误,往往困扰着现代研究者。文章最后指出,这种舛误乃是历史上人们地理视野的限制所导致的,在唐以前中原史官的观念地图中,青藏高原腹地是一个“遗失的世界”。通过文化地理分析,我们于是找到了解开上述古代部族的各种谜团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