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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拟从《魔山》中所运用得最广泛的写作方式:象征和对话入手,力图以魔山的中心人物一一卡斯托普为主线,以之为中心基点,构建起以象征和对话为观察导线的细读框架,将魔山中暗含的种种思索归结到清晰而明确的同一框架中。第一部分,试图以文本的情节结构为切入点,摒弃含糊杂乱的、流于表面的阅读模式,将小说文本视为是一套具体完整的象征体系,观察托马斯·曼如何将一套完整的象征体系隐藏在看似无关的情节流动之中,观察卡斯托普的命运如何在这套象征叙述话语系统的推导下,一步步地朝向托马斯·曼为他设定的方向。第二部分则着力于探视作为一极而存在的卡斯托普与文本内外各种因素的交流和对话。侧重于从卡斯托普所处的种种对话性交往中,以卡斯托普为视角停驻点,来观察托马斯·曼所赋予卡斯托普的主动的、积极的、对流的权力。作为引导读者视线的主人公卡斯托普,在文本中被托马斯·曼设计为一个功能性的人物,他游离于小说文本的结构之外,与托马斯·曼借助小说情节结构所搭建出的象征体系构成了小说内涵的两极。一方面,文本借助象征体系来对卡斯托普施加影响和控制,而另外一方面,卡斯托普同样也借助着象征体系自由地穿梭于文本之中和文本之外,卡斯托普同时成为了被影响者和局外者,扮演了参与者和旁观者的双重角色。对于这部小说,托马斯·曼的最终期望是使之成为展现全人类命运的宗卷,他的野心并不仅仅在于贡献出一部单纯的、局限于展现社会生活中些微侧面和个别焦点的现实主义小说,他更倾心的是书写出一部托尔斯泰式,时代全景画卷般的文献,倾心于让他的作品传达出他对社会和历史的深度关注和对于人性的深刻洞悉。托马斯·曼想牢牢抓住的,并加以淋漓尽致传达的,是人自始无法逃避、无可挣脱的恐惧和痛苦。从这个层面上来讲,卡斯托普的教育计划本质上只能充当一块达到托马斯·曼最终目标的跳板,因为,托马斯·曼的目光自始至终停留在观察承担了悲剧命运的人类将如何面对命定的悲剧,而人类在绝境中的自处,才是托马斯·曼的最终关注。所以,托马斯·曼毫无畏惧地将这样一道艰涩的选择题摆在了主人公的面前:到底是要选择屈服于本性,低头向命运谦恭地展示出畏惧和顺从,还是要选择如存在主义般,以一种大勇气来直面和剖析生命本身的意义?卡斯托普从对前者的精神依附,到对后者的深刻认同,在小说中抽丝剥茧般地慢慢展现。托马斯·曼意图打破的,正是潜伏在每一个人心中的软弱和屈服。最终要让每一个人如同卡斯托普般直面将要来临的命运,这恐怕才是托马斯·曼终极的教育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