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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造型艺术的立柱,以伟岸与耸立使人对其仰视,在漫长的历史文化进程中,立柱是人类精神的重要载体,世界不同地域和不同时代都曾创造了丰富的立柱艺术,如古埃及的方尖碑柱,中国的华表,印加文明的羽蛇柱,古罗马的图拉真纪功柱,挪威的生命之柱,它们不单纯是建筑的一个构体,正因为如此,本文把立柱作为一种文化的文本,从人类学、美学、文化地理学、历史语义学等多角度来审视这一宏大的人文建构,解读其丰富的文化与历史内涵。首先,从形态学上对立柱进行了分析,立柱在外形上最主要的特征是具有一定长细比和竖直而立,直截面积并不一定是圆形和方形,史前原石柱是不具规则的几何形的,柱的长细比和直立这两点真正原型来自于人类自身的形体,当人类立起第一根原石柱,即改变条石的自然状态,使自然人化,在自然中打上的自我的烙印,意味着人类在自然中的觉醒。人对立柱的审美是对立柱的情感投射和精神贯注。人对于立柱的认同这一现象的原因来自于古老的同情观,人在立柱上感觉到自我的存在与价值感。亦如拉康的镜像理论所分析的,立柱是人的一个自我副本,是人用来确认自我自立自在的一个镜像。在万物有灵观的支配下,早期人类赋予立石以生命和灵魂,这是史前巨石柱崇拜的思想渊源。立柱其有神圣性,这一信仰一直在人类的文化中沿袭着。在神话中,神圣的柱不仅支撑伟大的天宇,还是人类通天的媒介,通天,是人类神秘的欲望,各种文化都赋予“天”以最魄丽的想象,那是神居住的地方,我们头项上的那片天空使我们神往不已,人们企图凭借高大的立柱到达美丽的天宇。在有些民族的习俗中,立柱与祭柱是氏族最为隆重的仪式,云南古滇时期的青铜器上的雕塑——杀人祭柱场景证明了柱的神圣性。正因为柱的神圣性,早期文化中不少民族将所崇拜的图腾雕刻在立柱上,本文运用了人类学中关于图腾的理论对图腾柱进行了研究。立柱同时是对生命力和人的自我生产的褒扬。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中和荣格的心理分析学中,柱是男根的隐喻,本文检视了古代的男根崇拜文化,古埃及图像中的天地模式,地神盖伯平卧在地,其高耸的生殖器仿佛一根伟岸的立柱直指天穹,中国的古文字“祖”与“且”同源,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形,呈直立的柱状。从而揭示出古代的生殖崇拜与立柱崇拜所缠绕着的关系。立柱作为显著的地标,具有文化地理学的意义,在神话中,高耸的立柱是宇宙运转的中枢,古代人们关于宇宙和世界的观念,即是将自己所处之地视作世界的中心,而这世界中心的标示往往是一根高大的立柱,耸立在古罗马的方尖碑和建于印度的“四隅之王”的中柱,就是作为世界之轴和权力中心。作为重要的文化象征物,立柱向上测度上的伸展,比拟着人的傲立的姿态,立柱的耸立与倾折蕴涵着象征性,其耸立象征着生存与建业、权力与秩序;当其被倾折时,则意味着生命的离去与业绩的中废、权力的瓦解与秩序的颠覆。通过对现实和图像中的立柱的解读,本文挖掘了立柱的象征意蕴。因立柱的高耸与伟岸,往往作为宏大历史事件的纪念碑,所以,柱耸立在历史的深处,承载着历史的烟云。本文梳理了从古代到当代不同历史时期立柱式样与时代的联系,阐释了立柱风格演进与历史进程的对应,立柱式样与历史叙事之间的关系。综上所述:立柱作为人类古老的表达形式,是人类关于自我的一个表述,为我们提供自我的认同。作为一个重要的符号,立柱被人类文化赋予了丰富而高贵的所指,不论是单数或是复数,立柱总是表述着宏大的事件。高耸的立柱是人类通天的一个乌托邦,它提升着人类的灵魂,使俗务精神化,使平凡崇高化。扎根于大地,而向天空伸展,立柱给人一种生命充盈的感觉。呈现出一种生长的姿态。艺术是有意味的形式,而形式之所以有意味,乃是这形式的后面隐着生命的底蕴,立柱是一个具有生命意义的形式意象,其深蕴的内涵是生命的傲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