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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是一个充满矛盾、充满变革的时代。正是在这个动荡的大时代里,晚清文学呈现出复杂的文学景象,发生了许多新的变化,经历着某些深层次的转型,实现了中国文学从古典向现代的过渡。本文把目光对准“群”这个术语,试图先从先秦时代整个思想文化背景中去探究这一思想的文化内涵,然后通过“群”的概念的古今异质,来探讨晚清文学的某些变革及其原因。从文字学上说,“群”本义指羊群、兽群,后扩展为人群、族群,再引申为合群、乐群。从哲学上言,“群”的思想与“仁”的思想有着重要联系,而如何处理好“群”与“己”的关系也是中国哲学一直试图解答的问题。从文论上讲,自孔子提出“兴观群怨”这一命题之后,历代学者对此加以讨论,绵延了数千年,成为中国文学批评史的一个重要范畴。古代文人“群”的方式大多是聚集在某一政治集团或文化集团周围,或和歌酬唱,或切磋技艺。他们的生存方式徘徊在“独善”和“兼济”之间,始终是一种“静”态的、以“忠恕”为美学特征的生存体验。晚清知识分子在仕途受阻后,或主动或被动的依靠新兴的大众传媒和社团学会而群聚。大批知识分子从乡村走向都市,切断了传统的、以血缘为纽带的乡土之根,以一种“无根”的精神状态漂浮在现代都市。这些都使晚清知识分子形成了一种“动”态的、以“焦虑”为美学特征的现代性体验。古典诗学中,“群”与“怨”是很难分开的。“怨”是诗人以文学为手段来进行政治实践的方式,是为了更好的实现“群”的价值伦理,但它受到“止乎礼”的限制,“温柔敦厚”正是这种态度在美学上的表现。而到了晚清,“怨”彻底从“礼”的束缚中暴发出来,以“革命”的激进方式介入到政治实践当中。“革命”成为一种激进的美学态度,而新文学的精神当然就是那种激进的批判精神。“诗可以群”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通过文学使社会达到人人和亲、互相仁爱的理想境界。这正是孔子诗学的伦理目的。但是到了晚清,觉醒的知识分子开始以批判的眼光来审视传统思想体系的合法性。在西方现代启蒙思想的冲击下,以“仁”为核心的传统伦理思想体系开始瓦解,以“人”为核心的现代启蒙思想体系迅速建立。由于在对“群”的理解上存在差异,以梁启超和鲁迅为代表的晚清知识分子分别从“立群”和“立人”两条不同的路径出发,去承担文学启蒙的历史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