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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由“信而好古”,至“与古为新”。以“信而好古”之心“继承”先贤辨证论治之良法,才能够“高屋建瓴”,顺其势而为之。“与古为新”就是为《伤寒论》“创新”,如此,才能够“授人以渔”。《论语》曰:“信而好古”。东汉末年,张仲景“勤求古训、博采众方”,撰就《伤寒杂病论》一书,总结先秦两汉以来之临床医学成果。清末,唐容川在《中西汇通医书五种、本草问答》中肯定中国自古即有解剖、药物之正确认知:“中国古圣,定出五脏六腑诸名目,皎然朗着,何必今日再用剖割之法?中国经神农尝药,定出形色气味,主治脏腑百病丝毫不差,所谓尝药即试验也”。随着西学大量东渐,治传统医学者必须融合中西,张锡纯秉承“与古为新”之志,在《医学衷中参西录》阐明:“吾儒生古人之后,当竟古人未竟之业,而不能与古为新,是吾儒之罪也”。近代中医命运多舛,与中华民族国势息息相关,藉由伤寒学之研究可窥其豹。明末,少数西洋科学传入中国,并未受到重视。清中叶,西洋科学已经一日千里,部分中国传统医学家开始正视西方基础医学,如朱沛文、王学权等;西方教会复藉通商口岸之便,开设新式医院与训练助手,西洋医术逐渐获得民众肯定。甲午、日俄战后,日本跻身帝国主义之林,中国留学生纷纷赴日汲取西方新式科学,现代医学大量输入中国,传统医学被视之如敝屣而岌岌可危,有赖卫道之士奋起拯救之。以《伤寒杂病输》为例,属中医经典著作之一,也是现存最早的辨证论治专书,阐述外感热病、内科杂病、六经传变等为主轴,实为中医理、法、方药之滥觞,内科学之圣经。近代以来,伤寒学研究方法才有重大改变。方法:东汉末年,战争与疫病导致社会生产力下降,张仲景依据《素问》“伤寒”之理论撰着《伤寒杂病论》。除了战争以外,也将依据《后汉书》中对于气候剧烈变迁的记载,分析“伤寒”的成因,这是至今治伤寒学者较少注意之处。清末,研究伤寒学者依旧沿袭明清的既有成果,至唐容川以“西学”对《伤寒论》进行“印证”,使得近代伤寒学研究有重大转折。本文列举近代中国医学史上伤寒学研究之代表性人物与著作,分析书中对于伤寒之定义、六经之理论、六经病之诊治、应用之方药等,并检视“汇通中西”之良窳。依据邓铁涛、程之范撰着之《中国医学通史、近代卷》以细究之,可将清末民初伤寒学家再区别为以下五类:(1)功名得意派,(2)伤寒卫道派,(3)新学改良派,(4)临床汇通派,(5)革命济世派等。本文将分析以上之代表人物、伤寒学著作、贡献等。成果:本文除前言与结论以外,共可分为五大部分讨论。第一部分,将厘清清末民初中西医学家分为五类,分析其生平事迹,以及对于《伤寒论》的相关研究著作。自古以来,医者侪于贱技,研习古圣贤书以求取功名方为正途,医籍成为兼读与餬口的工具。代表性传统医学家当中,获有举人以上功名荣誉,娴熟医学书籍、旁通西洋新式医技者,是为本论文探讨之第一类人物。第二类人物主张传统之中医药学、《伤寒论》全部章节等不可舍弃;第三类人物已经较有系统地吸收西方新式医学学理,并且重新诠释伤寒学;第四类人物大部分是仕举无门、临床上中西医学并用而有心得者;第五类人物曾参加过推翻帝制革命,而且在伤寒学上有贡献者。第二部分将探讨医学家们对伤寒的定义、六经的定义以及六经病的诠释。关于《伤寒论》条文所讨论者,究竟是“广义伤寒”、“狭义伤寒”、“热病”等,各医家之观点不一。关于伤寒所传布之六经,是以足经为代表,抑或以足经兼手经?也有学者主张六经不是指经络,分别又有“地面说”、“脏腑说”、“气化说”等不同主张。至于六经之病症,可以配合祝味菊提出的“八纲辨证”,使得辨证论治能够相得益彰。第三部分将寻绎造成“伤寒”流行的原因,以及中西医学家对《伤寒论》理论的继承与发挥。近代以前,多半是以“六气”或“气化”解释伤寒的成因。近代以后,许多医学家纷纷以微生物学观点解释伤寒发生的原因,一时蔚为风气,如“有机”与“无机”邪、“三脏四病”等。至于发生在肠道的急性热病或血痢也被翻译成“伤寒(typhoid fever)",是属于大论中的某一至二经病证,或者温病的范畴,不可混为一谈。第四部份将探讨中西医学家对于《伤寒论》辩证论治的特点。传统上,以“三纲鼎立”,作为辨证论治之准则,即是“风伤卫”、“寒伤营”、“风寒两伤营卫”等,或者以“三级”代替三纲。近代以来,融合西洋学说,以“免疫力”之强弱解释人体抗病之能力,如以“伤寒玛丽”证明“正邪可两立”。陆渊雷认为人的“脉浮”与“发热”是在蓄积抵抗力,谭次仲创造了伤寒“五定法”。第五部分将探讨医学家们如何继承和发挥伤寒方药,并以实际医案说明。首先,将厘清“经方”之概念,起初并不专指《伤寒》、《金匮》之方,而是所有经验方的累积。魏晋以降,官方与民间都盛行经验方,如《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即是。金元以后,张仲景被尊奉为“医圣”,《伤寒杂病论》之处方成为今日的”经方”,其余的经验方则成为“时方”。第二部份,将以实际案例分析伤寒方,如夏天可否使用桂枝?从近代中西医学家在临床上对于辛热或寒凉药的使用时机,当有助于后人对于伤寒方的掌握应用。结论:本论文的创新点,首先在于探讨造成“伤寒”的主要原因,是否与微生物有关?抑或仅是与六气之“寒”有关?探讨伤寒的形成因素,将有助于理解东汉末年造成人口大量罹病死亡的缘由,如张仲景家族在十年之内有半数族人死于伤寒,对于社会经济造成莫大的冲击。其次,《伤寒例》当中有“桂枝下咽、阳盛则毙”一语,历来许多临床医家断章取义,以为桂枝或相关的方剂有贻误人命之虞,往往避之而唯恐不及,临证处方改以清热解毒之品,却时常有“药不中病”之憾。因此,从《难经》的相关条文当中,有助于吾人剖析桂枝等辛温甘热之品,如何有效地应用在处方之中。最后,如何纠正清末民初时医对于经方采取“不会用、不敢用、不肯用”的偏颇态度。经探究后发现,除了与明清两代以来温病学派的兴盛与成熟有关,更与清中叶以后西洋新式科学医学大量东传、民族自信心的减低等因素有关。因此,未来的努力方向便是成为“经方”与“时方”并行不悖,才是正确的“医病、医人、医国”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