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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产生于19世纪40年代,是资本主义社会矛盾激化以及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革命运动的产物。马克思在埋葬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的革命过程中,始终把革命目标和斗争手段有机结合,提出了暴力革命夺取政权的思想。因而,在传统意义上马克思主义被认为是一门关于革命与斗争的理论。与此同时,马克思关于“社会和谐”的思想被长期深度遮蔽起来。这是对马克思思想的误解。马克思主义有着丰富的哲学思想,既包括阶级斗争与冲突的革命理论,也包含着丰富的社会和谐思想。马克思的一生都在孜孜探寻人类社会和谐的理想目标,共产主义和谐社会是马克思为之奋斗不息的社会理想。正是在埋葬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的革命过程中,马克思实现了社会和谐思想由空想到科学的转变。社会和谐作为一种社会存在和发展的状态,是人类千百年来梦寐以求的理想和共同追求的目标,对它的研究,在中、西方文化特别是哲学思想中有悠久的历史,黑格尔社会和谐观、空想社会主义者社会和谐观以及资产阶级社会和谐论成为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可资借鉴和批判的理论资源。继承、批判与改造是马克思对待以往社会和谐思想的基本态度。马克思完成了对黑格尔思辨唯心主义方法论的批判与改造,揭露黑格尔视域中社会和谐的最高理想——理性国家的虚伪性,并在黑格尔国家共同体思想中得到了启发。马克思的社会和谐思想源于空想社会主义,又高于空想社会主义。一方面,继承了空想社会主义者对资本主义制度无情批判的精神,同时克服了空想社会主义者抽象理性思维的缺陷。在对空想社会主义者社会和谐思想客观评价基础上,马克思指明空想社会主义者社会和谐思想的“空想”特征:即把社会和谐的实现寄托于天才人物的英雄主义情怀以及实现道路上的阶级调和思想。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形成与发展是伴随着对资产阶级经济和谐论调的批判而成熟的。马克思通过批判资产阶级和谐论调“偏狭的和学理主义的表述”方式以及折衷主义诡辩论,揭露资了资产阶级和谐论调的庸俗性、虚伪性,从而更加凸显自身社会和谐思想的科学性。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形成与发展是与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形成与发展相—致的,是以对资本主义社会现实批判为土壤的,伴随着马克思从唯心主义到唯物主义、从革命民主主义到共产主义的转变,经历了一个萌发、形成、深化和进一步发展的历程。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萌发于对资本主义社会政治、宗教以及社会经济制度的批判,形成于唯物史观的确立,并且在欧洲资产阶级革命运动中得到检验,在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得到深化,在东方社会以及史前社会研究中进一步完善。任何一种思想理论的形成都有其理论架构的视角或向度。科学挖掘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向度与范式是理解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精神实质的前提,审视和梳理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形成发展过程,我们发现,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向度表现在三个层面:主体向度、实践向度及历史向度。所谓主体向度是指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贯彻主体性原则。“现实的人”是马克思新历史观的逻辑起点,也是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逻辑起点。作为社会和谐的主体力量,“现实的人”既是社会和谐的实践主体、价值主体,也是社会和谐的评价主体。实践的观点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同时也是历史唯物主义的根本观点和方法。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始终坚持实现社会和谐的实践路径。马克思认为,社会和谐是人类实践的产物,实践本身矛盾性规定了社会和谐的本质,实践合理性是社会和谐的必然要求。马克思以实践思维来认识社会和谐的历史发展,在历史纵向上,马克思分析了由部落所有制下的社会和谐到私有制下的社会和谐再到公有制下的社会和谐的发展过程;在历史横向上,揭示了社会和谐由狭隘的“点”和谐、有限的区域和谐到无限世界和谐的拓展过程。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主要范式是社会冲突范式。在以往的研究中,社会学界几乎一致认为马克思的社会冲突范式只具有破坏性,从而否定了马克思社会冲突范式对社会和谐构建的积极作用。其实马克思视域中的社会冲突与社会和谐并不是对立的,社会冲突对于社会和谐的构建具有重要的作用。马克思认为“冲突”与“和谐”是社会并存的二元状态,社会冲突是实现社会和谐的手段,正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冲突才充分证明社会和谐的必然性。马克思的社会和谐思想是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马克思明确表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以及人与自身之间的和谐是社会和谐的应有之义。通过对人与自然相互依赖、相互促进的辨证统一关系的分析,马克思指明人与自然和谐的必要性;在梳理人与自然关系的历时发展过程中揭示人与自然异化与冲突的根源,预言人类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必然趋势,并为人类描绘了一副“人与自然一体”的美好前景。人与人的和谐是社会和谐的核心要义。人与人的和谐实质上就是利益关系的和谐。资本主义社会不合理的社会分工、私有制以及分配制度是导致利益冲突的主要原因。因此,实现利益的和谐必须要通过消除旧的分工,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而实现。马克思认为,除了革命斗争之外,利益观念、利益行为以及彼此间利益关系的有意识协调也是实现利益和谐的重要途径。马克思以“现实的活生生的人”为出发点来理解人与社会的关系,认为个人与社会是相互依赖、相互促进关系,人的发展和社会的发展是同一个历史过程不可或缺的两个方面,社会的和谐发展是人的和谐发展的前提和基础,人的和谐发展是社会和谐发展的动力。社会的和谐发展集中体现了人的和谐发展的价值追求,即人的全面发展。唯物史观认为,实现社会的和谐发展固然要求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谐,但最终都必须都体现为人自身的和谐。人自身的和谐发展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以及人与他人和谐的最终归宿。人自身的和谐有广义和狭义之分,狭义范畴内的人的自身和谐既包括劳动的和谐,也包括需要和谐以及身心等方面的和谐,用马克思的话来说实现人自身的和谐就“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①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给予我们的不是教义,而是方法。科学地把握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实质,并用以说明和指导和谐社会的建设,关键在于把握马克思研究社会和谐的科学方法。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方法论,广义上包括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唯物主义原则、辩证方法、理论向度和范式,狭义上指其中贯彻的唯物辩证法。着眼于整体的社会有机体方法、以社会构建为目的社会批判方法以及以和谐为主导的辨证思维方法是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主要方法。社会有机体方法贯穿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始终。通过社会有机体结构分析、再生产分析以及历史分析,马克思从整体人的和谐、整体社会和谐、社会历史发展的整体性和谐三个层面论证了社会作为有机体整体的和谐状态。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是在对资本主义社会现实批判的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批判性是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基本精神。坚持社会批判是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研究的基本方法。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批判性是批判与建构的辨证统一。从宏观上来说,社会批判针对的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在微观层面则包括资本主义社会工业文明下的人、自然以及社会关系的批判。人道主义与自然主义的统一是马克思社会批判基础上的社会和谐思想的建构原则。马克思和谐社会的建构是建立在生产资料公有制经济形态基础之上,目标指向就是共产主义社会的“自由人联合体”。在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中,批判是手段,建构是最终的价值指向。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精神使人们对马克思的思维方式产生很大的误解,认为马克思辨证思维是革命的、批判的,从而忽视马克思辨证思维的和谐特征。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辨证思维方法的和谐意蕴主要从两个方面来理解:一是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辨证性。马克思视域中的社会和谐是社会各个要素普遍联系性的和谐,是动态的发展的社会和谐,是社会矛盾同一性的最高表现形式。二是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辨证思维的和谐特征。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辨证思维的和谐特征一方面表现为贯穿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内容的“和”理念的确立,另一方面则表现为社会和谐基本要素之间和谐关系模式的构建,即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相互联系中,确认了社会发展的总体关联性,以关系性思维模式构建整体的社会和谐。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是具有普遍意义的科学真理,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真正地运用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来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必须实现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的中国化。这既是马克思主义理论自身不断创新的需要,也是中国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的现实要求,同时中国传统社会和谐思想为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中国化提供了滋养的土壤。进入21世纪,党中央提出了“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战略目标。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构建中,中国共产党人创造性地把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与当代中国和谐社会构建实践结合起来,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谐理论。科学发展观、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思想、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理论既是马克思社会和谐思想中国化的理论成果,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创新的表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使命,就是在改革、建设和创新中,实现社会的真正和谐,最终走向共产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