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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我国已跃升为全球主要经济体价值循环的联通枢纽,是连接发达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关键节点。但是近年来国际单边主义和逆全球化趋势逐渐增强,2020年全球新冠疫情大流行加剧了这一负面影响,我国乃至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都出现上下游不同步、产供销脱节等问题,这反映出世界生产体系的脆弱性。为此,基于上述背景,考虑到中国完备的工业生产链体系和庞大的经济发展潜力,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指出要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充分发挥我国内需市场和超大规模的加工制造体系优势,推动产业基础高级化和产业链现代化等社会生产力的增进。双循环新格局的实现离不开货币政策的配合与促进,通过引导信贷资源的流向,可为生产网络提供更好的货币金融环境,让金融更好服务实体经济,打造内嵌于国内经济大循环的生产网络核心竞争力,提高资源配置能力和效率。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背景下,本文从经济增长、物价稳定、收入分配和研发创新四个宏微观视角揭示货币政策的效果在何种程度上是通过生产网络(production network)机制的传导来实现的,研究内容对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的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有着显著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本文内容除导论和结论外,主要包括六个章节。第一章是本文的理论基础,介绍了货币政策的生产网络传导效应相关理论和分析了货币政策的生产网络传导效应测算原理,为本文实证研究提供理论框架。第二章为生产网络结构的测度,为下文实证研究所运用的空间权重矩阵提供研究基础,并可视化分析了需求侧冲击如何通过生产网络的传导和叠加,对与消费终端直接或者间接相连接的多个行业产生影响,进而影响整个国民经济。第三章为货币政策的生产网络传导效应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本章选取了固定效应空间面板杜宾模型(SDM)来构建空间计量模型,研究分析了货币政策对经济增长的效果在何种程度上是通过生产网络的传导来实现的,并探究了高频和低频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是否会影响货币政策的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第四章为货币政策通过生产网络传导效应对物价稳定的影响。本章证明了生产网络是货币政策向物价传导的重要机制,是解释货币政策的结构性通货膨胀效应的重要渠道,并为高频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是否会影响货币政策的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提供经验证据。第五章为货币政策的生产网络传导效应对收入分配的影响。本章使用结构向量自回归模型(SVAR),验证了货币政策传统的直接效应冲击对城乡收入不平等的影响,并搭配空间计量模型的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分解技术,揭示了货币政策向城镇平均收入传导的效果在何种程度上是通过生产网络的来实现的,并验证了生产网络是解释货币政策的收入分配效应的重要渠道。第六章为货币政策的生产网络传导效应对行业研发创新的影响。本章证明了生产网络是货币政策作用于各行业研发创新的重要传导机制,是增强行业研发创新活跃度的重要因素,并验证了高频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是否会影响货币政策基于生产网络传导渠道对研发创新冲击的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本文理论分析认为,(1)生产网络是货币政策向实体经济传导的重要机制,是解释宏观货币政策需求冲击影响经济增长、结构性通货膨胀、收入分配和行业研发创新的重要微观传导渠道。当扩张性的货币政策需求冲击时,会直接导致最接近消费端的下游企业j产品需求的上升,从而促进j产品的价格的上升、j产品企业部门的生产效率提高和j产品企业部门的研发创新活跃度增强,使得j产品企业部门必然会增加对上游中间产品的购买需求。基于投入产出的生产网络传导效应,宽松的货币政策需求冲击会让作为j产品中间投入的所有上游行业产生正向需求的初始直接效应冲击,这种初始直接效应冲击会通过生产网络的间接网络效应进一步传导,从下游逐级传导到上游。以此类推,扩张性的货币政策需求冲击的生产链是从下游企业逐级向上游企业传导。(2)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会弱化货币政策的生产网络传导效应。一方面,货币政策最终要通过微观的企业和商业银行来实现其作用,但经济不确定性可能会降低商业银行的信贷供给或加剧商业银行在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贷款发放上的歧视,会使生产网络中所有部门的小微企业都面临较高的融资成本和门槛,这将降低生产网络中的下游小微企业的生产效率、限制其劳动力要素流动、恶化其就业分配,并降低其研发创新经费投入量。基于投入产出的生产网络传导效应,上述变化进而对上游企业经营产生负向冲击,会弱化货币政策通过生产网络向各行业增加值、行业物价、平均收入和行业创新研发传导的有效性。另一方面,在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下,投入产出生产网络中某些企业部门将面临劳动力不足问题,会扰乱生产网络中的产业链体系和劳动分工体系,导致生产网络中的某些产业链会出现暂时性断裂。货币政策的需求冲击在通过生产链逐级向上游产业传导过程中,会出现暂时性断裂状况,进而也会弱化货币政策的生产网络传导效应。本文的实证研究验证了理论分析得到的观点和提出的理论假设,研究发现:第一,生产网络是货币政策向实体经济传导的重要机制,是解释货币政策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渠道。其中,数量型货币政策(M2)对产业增加值的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显著为正,价格型货币政策(SHIBOR)对产业增加值的直接效应显著为负,但间接网络效应不显著。此外,其中货币政策(M2)的间接网络效应有27.3%左右来自于生产网络的放大效应,M2的直接效应占总效应72.7%。本文研究结论说明我国货币政策通过生产网络向实体经济传导的间接网络效应是显著为正的,且货币政策的中介变量仍然是以数量型为主,符合我国目前数量型货币政策框架的现实情况。第二,生产网络是货币政策向物价传导的重要机制,是解释货币政策的结构性通货膨胀效应的重要渠道。其中数量型货币政策(M2)对行业物价影响的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显著为正,可以通过生产网络扩大对各行业价格水平的影响;价格型货币政策(SHIBOR)对产业物价冲击的直接效应显著为负,但间接网络效应不显著,即价格型货币政策需求冲击是否能通过生产网络扩大对各行业价格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此外,数量型货币政策对物价冲击的间接网络效应占总效应比例达到67.3%,M2的直接效应占总效应32.7%,说明货币政策对物价冲击的间接网络效应是总效应中非常重要的环节。第三,生产网络是货币政策向各产业平均收入传导的重要机制,是解释货币政策的收入分配效应的重要渠道。其中数量型货币政策冲击的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显著为正,可以通过生产网络扩大对各行业平均收入的影响;价格型货币政策对各行业平均收入的直接效应、间接网络效应和总效应均不显著,即我国城镇居民收入对价格型货币政策的负向冲击(宽松)反应具有不确定性。此外,数量型货币政策(M2)冲击对各行业平均收入的影响的直接效应占总效应95%,M2的间接网络效应占总效应5%,说明货币政策冲击对城镇居民人均收入的影响只有5%是来自生产网络的扩大效应,间接网络效应占总效应比值较低。第四,生产网络是货币政策向各行业研发创新作用的重要传导机制,是增强行业研发创新活跃度的重要渠道。其中数量型货币政策(M2)对行业研发创新的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显著为正,即数量型货币政策可以通过生产网络扩大对行业研发创新活跃度的影响;价格型货币政策(SHIBOR)对行业研发创新的直接效应显著为负,但间接网络效应不显著,即价格型货币政策是否能通过生产网络扩大对行业研发创新活跃度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此外,货币政策(M2)作用行业研发创新的总效应有66.2%左右来自于生产网络的放大效应,即间接网络效应占总效应比例达66.2%,直接效应占总效应比例仅33.8%。第五,经济政策不确定性(EPU)会弱化货币政策的生产网络传导效应。通过对比EPU全样本、高频EPU样本和低频EPU样本的回归系数可知:高频EPU样本中,M2的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的系数的绝对值都变小,且显著性减弱。在低频EPU样本中,M2的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的系数绝对值都变大,且都显著为正。高频EPU样本中,SHIBOR的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的系数的绝对值都最小,且都不显著。在低频EPU样本中,SHIBOR的直接效应的系数绝对值都最大,且都显著为负,其中间接网络效应不显著。高频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会弱化货币政策基于生产网络传导渠道对各产业增加值、各行业物价、各行业平均收入和各行业研发创新冲击的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本文的政策建议主要包括:首先,逐步推动货币政策由数量型为主向价格型为主转变。货币政策通过生产网络向实体经济的传导,以数量型货币政策为主,价格型货币政策的间接网络效应不显著,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在于解决存贷款基准利率和市场利率并存的“利率双轨”问题,实现利率完全市场化。其次,构建数字化生产网络。数字化的生产网络,更能反映投入产出表生产网络各产业部门间的技术经济联系,有利于生产要素在生产网络中快速高效运转,疏通货币政策通过生产网络的传导机制。构建数字化产业互联网需要充分利用数字技术,以数据供应链引领物资链,促进产业链高效协同,使得高端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工业化和信息化的深度融合。再次,推进农村城镇化建设。推进农村城镇化建设关键是户籍制度改革,实现农民工的市民化,让生产网络中的劳动力要素自由流动,提高居民收入。最后,支持扩大知识产权质押融资。宽松货币政策基于生产网络传导支撑研发创新的知识溢出效应,存在行业内部溢出和跨行业部门之间扩散,扩大知识产权质押融资是从源头上降低科技型中小企业融资费用负担的重要渠道。研发创新是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内生动力,需要银行、企业、政府、担保公司等多方主体对高科技轻资产企业进行知识产权质押融资运作模式的积极探索。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丰富了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理论框架。传统的研究大多只关注宏观货币政策的直接效应,缺乏研究货币政策基于生产网络传导渠道的间接网络效应。本文在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和第六章分别验证了生产网络是货币政策冲击向实体经济、行业物价、行业平均收入和行业研发创新强度传导的重要渠道。宽松或紧缩的货币政策可能会直接导致最接近消费者的企业产品需求的上升或下降,由此导致下游终端企业对中间品需求的上升或下降,这一需求冲击会通过生产网络的生产链逐级向上游产业传导,最终释放了货币政策的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的全部影响。二是拓展了空间计量模型的适用范围。本文在研究方法上借鉴空间杜宾模型,把货币政策冲击的总体效果分解为直接效应和间接网络效应,探索生产网络是否扩大了宏观冲击的作用,并测算了货币政策需求冲击的生产网络传导效应。不同于传统空间计量以空间距离作为空间权重矩阵,本文用投入产出表计算得到行业之间贸易额度矩阵,并在此基础上构建生产网络直接消耗矩阵系数表作为空间权重矩阵,衡量了各个行业在生产链中的紧密程度,将空间计量方法的应用扩展到了货币金融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