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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主要研究近现代佛学研究者就“空有之争”展开的义理探析及相互之间的争论,以研究者的探究及相互之间的论争两个部分为研究对象。中国近现代佛教思想史上的空有之争,主要表现为围绕“空”展开对依他起性、阿赖耶识等等关键范畴的义理探析,以及研究者之间的相互争论,故以“‘近现代佛教空有之争’研究”为题,本文将空有之争诠释路径归纳为三种:即传统思路、藏传思路和独创思路。本文共分为六章:第一章梳理了近现代佛教空有之争兴起的背景。近现代,随着法相唯识学的复兴、三论典籍的回传与藏传中观学的传入,中观与唯识的义理交涉的探究成为佛学研究的焦点问题之一。第二章回溯了历史中的空有之争,探析空有之争所讨论的问题。首先,梳理中观宗与唯识宗论师争论的传说、事件;其次,通过《大乘掌珍论》与《广百论释论·教诫弟子品》论争的探讨,将中观宗与唯识宗在义理层面的论争归结为三个问题:依他起性是否是空,是否需要安立阿赖耶识,中观学之空是否是断灭。第三章探讨了传统思路在近代的延续,其中以周叔迦、法舫、巨赞为最具代表性。该思路是以“依他起性”为枢纽,来会通空、有。周叔迦通过依他起性是空的基点,坚持空有无争,但是另一方面,在对八宗源流的讨论中,表达了作为源头的空有两宗非此即彼的观念,相互矛盾的观点体现了他传统佛教居士的立场。法舫对以中观、唯识为代表的大乘佛教持一种批判的态度,因为他认为大乘佛教不但改变了“原始佛教”的精神,使得佛教趋向于哲学,而且还让印度教有机可乘。在批判中观、唯识的立场上,法舫不仅认为依他起性是空,而且在忽略清辨“真性”简别的基础上推论空有无争,显然表达了一种对于大乘佛教的忽视。巨赞在1956年之前,通过他提倡的“新三论”二谛的考察,认为空有无争。但是在1956年之后,巨赞对中观、唯识两宗进行了严格的简别,而这种简别有足够的证据显示其受到了藏传中观学的影响。巨赞前后期关于“空有之争”观点的差异,更能显示出,传统思路所坚持的“空有无争”,这一思路所遵循的正是中国佛教传统。第四章探讨了藏传中观学背景下关于空有之争的思路,其代表人物是受藏传中观影响较大的法尊和印顺。法尊所引入的藏传中观学主要是宗喀巴的学说,推崇中观应成派为最究竟,以自空、他空简别中观与唯识的根本差异。印顺在接触藏传中观学后,回归龙树的《大智度论》,但是他在“空有之争”这个问题上显然是受到了藏传中观学的影响,同样以自空与他空来简别两宗。他还提出“《中论》是《阿含经》的通论”的观点,希望以佛陀的本教来判摄空有。藏传思路基本认为“空有有争”,依循藏传中观学传统,以中观为究竟,形成与中国佛教传统鲜明的差异。第五章是对独创思路的探讨,认为这一思路融入了更多开创性思想,以欧阳竟无与太虚为主要代表。欧阳竟无通过提出“龙树法相学”、“二谛三性”、“两圣一宗”三个命题,在更为广阔的法相学的基础上,统一中观与唯识。太虚在八宗平等的追求中,以“统持”的精神,来判摄中观、唯识的论争,他认为空有无争,并对认为空有有争的藏传中观学进行了猛烈的抨击。独创思路的特质在于融入了新的思想,具有很强的开拓精神,并非依循中国佛教或者藏传中观学的传统。第六章是对近现代佛教空有之争影响的探讨。三种思路中,传统思路墨守成规,独创思路基本无人继承,藏传思路则在两岸佛学研究中延续较好。通过探讨台湾地区“后印顺时代”的争论,揭示出围绕印顺展开的讨论基本可以看做有宗立场对空宗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