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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讨公共部门与私营部门在管理上的区别是建立公共行政学理论的逻辑起点,并作为一条线索贯穿于行政学发展过程,成为关系到行政学学科认同与学科独立性的经典命题。这一经典命题因当代西方行政改革而再次成为焦点——新公共管理与公共管理的理论与实践提出公共部门借鉴私营部门管理模式的举措。这种借鉴是否具有可能性,对这一问题的回答有着理论与实践两方面的意义。 从公共行政学说史的视角,公共部门借鉴私营部门管理模式在理论上的逻辑表现为从借鉴技术层面到借鉴市场机制。政治-行政两分法使得公共部门以效率为价值诉求,奠定了借鉴私营部门管理经验的基础。这种借鉴在管理学“普遍适用性的传统”的庇护下是完全正当的,由此公共行政学直接移植与借鉴了管理学、企业管理学的相关理论,并体现了管理的技术性的特征,形成了公共行政学的管理学研究途径。随着公共部门的公共性逐渐被关注,借鉴管理学、企业管理学的理论受到质疑,对公共行政学的政治定向成为理论发展的替代性选择;同时,管理学逐渐破除了“普遍适用性的传统”,提出公共部门所面对的制度环境是与私营部门完全不同的,至此公共部门借鉴私营部门管理技术的做法已经丧失了理论上的正当性。 新公共管理及其相关理论则试图对此进行突破,提出公共部门可以引入私营部门所面对的外部环境——市场机制,由此,公共部门借鉴私营部门管理模式不再有实质性障碍,也不再限于管理的技术层面,公共行政学的管理学研究途径得以进一步向前推进。但这种推进仍然受到政治定向的挑战,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工具使得新公共管理及其相关理论的边界更加清晰,公共部门的多样性与目标的优先性,成为公共部门借鉴私营部门管理模式是否具有可能性在理论上必须考虑的决定性因素。 从历史分析与国别比较的角度,西方政府的职能经历了干预经济与福利国家的变迁,以经济干预与公共服务为平台,公共部门逐渐侵入了原先属于私营部门的领域,公共部门借鉴私营部门的管理模式才成为可能。而当公共服务职能的庞大引发财政危机时,公共部门必须以财政目标为首要追求目标,这样的现实选择更促使公共部门引入市场机制进行运作,以最大程度减少成本与财政负担。 从西方各国的改革实践则可以看出,以英美为代表的盎格鲁-撒克逊国家由于具有企业导向的文化、公共部门不发达的治国传统,使得借鉴私营部门的管理模式成为平常之举;而欧洲大陆国家即使部分采用了私营部门的管理技术,并在将某些公共部门的领域交还市场,却由于带有“统治”意味的治国传统,导致了借鉴私营部门管理模式的可能性总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