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主角的房间在大楼九层,18岁的乔丹·伯恩汉姆思绪凌乱,窗户下面没有露台——只要踏出去,一切就都结束了。他妈妈曾肯定地告诉过乔丹:“你绝对不是一事无成。”而此刻的他无法平和地回忆这一切。“一事无成”?怎么会呢,他是费城城郊上梅里奥尼高中里的万人迷学长,被选为本校校友会成员,获选参加地区高尔夫球赛,当然他也是学校高尔夫球队的队员,他是个乐天派,有一个温馨的家庭。然而乔丹决绝地选择逃离尘嚣,或许只有绝望才能使人这样。
　　有一些事情也许根本没有正解。在距离宾大30分钟路程处的一幢公寓前的草地,2007年9月28日,乔丹从27米处掉落下来,并以50英里每小时的速度砸在草地上面。
　　5月中旬,在Champs体育主题酒吧,架着拐杖的乔丹已经20岁了。是的,乔丹死里逃生了。“如果我之前没有做过自杀这样的傻事,我现在根本不可能知道怎么帮助别人走出阴影,”在两个小时的午餐谈话中,乔丹倾诉衷肠,“我曾因绝望从九层楼上跳下来,但是现在我还活着,而且我很庆幸自己还活着。如果我以这样的开头展开一段对话,也许就能够阻止别人做傻事。”
　　是的,乔丹的故事的确能帮助别人,五个月的康复生活被《费城调查》杂志细致入微地记录下来,当乔丹在体能恢复中心锻炼时,一名中年女子走过来向他表示感谢。
　　她的侄子不久前将自己反锁在室内,而且拿着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在慌张失措之际,父母将写着乔丹故事的那期《费城调查》从门缝递给男孩。大约45分钟之后,男孩从房间走出,将手枪交给父母。“当时男孩边哭边说:‘我愿意接受帮助’。”乔丹回忆着中年女子所描述的当时的情形。
　　乔丹开诚布公地谈论着自己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现在的和过去的。“我曾经在各种各样的期望中挣扎,”他说道,“我所在的高中大部分是白人学生,我感觉自己一定要在体育上做到最好,就因为我是黑人。我感觉到,要在常春藤联盟学校做到让所有人都认可是多么困难。当你向一个高中生询问他们最怕什么的时候,害怕失败绝对能够在所有因素中排到前三位。”那时乔丹正在接受治疗——因为他的父母发现了孩子低落与不稳定的情绪——但是他却没有向心理医生吐露过关于自杀的念头。当时乔丹也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勇气选择自杀,那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怕的幻想。出事那天,乔丹回到家中,父亲从他的车子后备箱中找到一个粗布口袋并拿到客厅,他将那口袋放在乔丹脚边,父亲的沉默更衬托出瓶罐磕碰发出的声音。乔丹知道那是几罐啤酒撞到了装有一加仑摩根船长的瓶子,当然还有一瓶五年酿的皇冠伏特加。当时家里人正在改正孩子泡吧喝酒的行为。
　　乔丹对于父母干涉自己饮酒的行为感到很苦恼,而当时他更觉得沮丧。“我就是一塌糊涂。”他对母亲说道,而母亲早已泪流满面了,但她还是尽力安慰儿子。“我当时所有的想法就是,如果我所做的一切只能给家人带来失望,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乔丹回忆着那天的情景。关于跳楼,乔丹的记忆一片空白。
　　据父母和警方描述,当时乔丹回到自己房间,将自己反锁在室内,然后给女友打了一通电话,他说:“对不起,我总是让你失望,现在我要离开了。”然后他爬出窗户,身体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他持续昏迷了5天,苏醒后的四周里,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伤得如此严重。乔丹问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塔瑞抹着眼泪告诉弟弟说他从窗户掉下来。“是谁把我推下来的?”乔丹接着问。“没有人在你的房间。”姐姐说。乔丹眼中流露出了怀疑。什么?自杀?“我从来没想过会自杀,但这就是绝望的力量。”
　　不可否认的是,战胜绝望的心同样有着巨大的力量。乔丹还睡在同一个房间,挨着同一扇窗子。当再次站在窗前的时候,他说:“我看到的是一个奇迹而不是不快的过去。”父亲将乔丹获得的各种奖杯摆满了窗台,他说乔丹是“希望的使者”。乔丹现在在学校做演讲,帮助别人克服绝望,让那些无望的灵魂在混沌中有个喘息的机会,让那些悲伤的心灵在踏出致命一步前有个停顿的平台。
　　摘自《体育画报》 编辑/刘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