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功夫的亲情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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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慧亭又一次在新浪微博上发长微博为父亲叫屈,她在新浪上的认证身份是“中式快餐真功夫董事长兼总裁蔡达标之女”,这层身份已经暗示了她对亲情的选择:支持父亲。
  这不是她第一次将矛头对准母亲所在的潘家,之前她甚至和母亲隔空对骂。“我已经对她彻底失望。”作为母亲,潘敏峰数次被女儿的态度刺激得伤心欲绝。
  在放弃了一个女人所能放弃的大部分东西——婚姻、事业、孩子后,发起民事诉讼,将前夫蔡达标告上法庭,并没有让潘敏峰感到任何安慰。
  因权,母女反目?
  蔡慧亭的新浪微博帖子不多,仅百余条,但内容始终如一:为父亲叫屈。最新的长微博里,她用了长长的篇幅梳理父亲的刑事诉讼案审理情况,想为父亲争取到主动。原来,不久前的9月20日,真功夫原高管涉嫌经济犯罪一案在天河区法院第三次开庭审理,案子的背后是真功夫持续四年的控股权之争,她的父亲蔡达标是主犯。
  此案始于2011年3月17号,当天蔡达标被警方带走,走前指派小姑担任真功夫董事长,但这份委任不被潘家人认可。蔡慧亭为主张蔡家的权益,陪姑姑一起冲击真功夫总部;无果后公开发帖替父亲不平,还因此放弃了高考。
  很多网友感动于蔡慧亭对父亲的孺慕深情,赞她是孝女。这刺痛了潘敏峰:“她为什么这样对待我,在我这没感觉到爱吗?孝顺的话,只孝顺父亲,不孝顺母亲吗?”
  女儿彻底和母亲一家反目,在潘敏峰看来是金钱和权力作用的结果,“她是担心蔡达标输掉这场刑事诉讼的案子,会令她失去‘真功夫总裁女儿’这个光环,朋友跟我说,她终究是姓蔡,蔡家人一切向钱看的价值观对她的影响太深了。”
  忙碌的母亲
  潘敏峰在蔡达标的刑事诉讼案三次庭审时选择了回避,她不想再看到蔡家人的脸。她有时认为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因为自己并没如期望的那样将家庭事业成功一肩挑。
  创业期间,潘敏峰再忙也坚持自己照顾孩子。女儿亭亭被送去住宿学校,她有空就炖汤给孩子送去;儿子出生后,她更把一腔母爱灌注到一双儿女身上,孩子的任何事情,无论是家长会,还是挑选学习用具,都亲力亲为,乐此不疲。那时潘敏峰觉得自己是个成功的母亲,两个孩子都公认很乖很有礼貌,女儿懂事,儿子乖巧,且都很朴素。
  由于前夫担心慈母多败儿,她不溺爱孩子,对孩子不假辞色,如为避免孩子伤害视力,一放学她就督促他们做作业,要求必须在黄昏前完成。那正是两个孩子最爱玩的年龄,和母亲的严厉相比,因为“蔡达标很少回家,回家就带孩子玩玩,孩子觉得他更亲切,更亲近他”。
  这为日后的亲情疏远埋下隐患。离婚后,“我常梦到他们,儿子还很小,还是叫我妈妈。他们感冒了发烧了,谁照顾他们呢?天冷谁给他们买衣服呢?”因为幸福过,这种思念的痛才更惨烈。蔡慧亭在微博上不止一次回忆童年时家的温馨生活,潘敏峰也在记者面前展示了珍藏的家庭相簿,大部分内容都是两个孩子成长过程的照片。
  照片上女儿清秀乖巧,儿子斯文可爱,但照片记录的美好在2008年戛然而止。之后股权和家族矛盾让两个孩子都和潘敏峰断绝了往来。她给孩子买了很多新衣服,但只能收在家里。她试过和孩子沟通,2012年7月她特意写了封长信给女儿,但女儿拒收;给儿子打电话,“他的手机老是没电”。“曾经整副身心都放在孩子身上”的她认为“亭亭是被他们推出来做棋子,她太傻了,但他们就这样忍心,把她当枪使,我是妈妈,她的行为只会让我最疼心。”
  蔡家人的基因
  自私、贪婪、虚荣自大,在潘敏峰看来,前夫继承了蔡家人所有劣根性。
  1991年,潘敏峰嫁给了小学同学蔡达标。潘敏峰对前夫家的印象是:“因为我家穷,蔡达标坚持要娶我,因此他们更喜欢他弟弟,看不起我们。”因经济窘困,婚后六年,小夫妻都在潘家吃饭,一分钱伙食费都没交过,蔡达标那时还说有钱了要请岳母旅游;生蔡慧亭出院时,潘敏峰倾尽婚前做教师四年的积蓄才交上住院费。
  蔡达标对妻子说过最感恩的话,是当着潘家人说,“不是娶了你,哪有我的今天”。但很快这番话便因他重蹈父亲的覆辙成了笑话。
  潘敏峰公公和婆婆的感情并不好,公公在外有情人,回家的时间远不如在外和情人生活的时间。只是她没想到,还没到七年之痒,1994年蔡达标就背叛了婚姻,1996年,她正怀着儿子,丈夫突然消失一周,和餐厅服务员胡某出游。
  多年后回顾,潘敏峰也感慨自己当年的傻,“我没想过控制丈夫,说我传统也好,无知也好。我不想婚姻失败,让妈妈难过;离婚会让两个孩子失去正常家庭的快乐”。
  获悉真相后,她希望用忍耐换浪子回头。丈夫晚归,她只委婉追问,希望他能自律,忍无可忍时才背着孩子质问,后来她也试过吵闹,但蔡达标总是当面信誓旦旦,过后一切如旧,最终她的隐忍换来的是他变本加厉的出轨。
  1999年,桑拿小姐周晓艳几番打电话给她,约她见面,告诉她自己是蔡的情妇,经常在她店里吃饭;还在电话里炫耀蔡达标对自己的“好”,“他送我去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进修”;并公然挑衅说:“如果我怀了他的孩子,你会有什么感想?”
  只要忍耐过一次伤害,那么下次的伤害再重,也能挺过来,出于广东传统女性的贤良心性和从一而终的想法,潘敏峰将忍耐变成了习惯,仍没想放弃蔡达标。
  2003年母亲节那天,她被蔡达标打了。因为那天丈夫接到个电话,她坐在一旁,依稀听到电话里传来小孩子叫爸爸的声音。
  那一瞬间,她压抑多年的愤怒和不甘爆发出来,动手抢夺电话想看来电号码。
  这个举动换来一场家暴,丈夫当着婆婆、孩子的面打了她一顿。
  她依然想尽量挽救家庭。2003年,潘蔡两家共同经营的真功夫因发展的需要,将总部搬到了广州。为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在蔡达标的要求下,潘敏峰留在东莞负责后勤,并顺便照顾年幼的孩子,蔡达标只在周末回家陪孩子过家庭日。
  此前公司一直是潘敏峰弟弟潘宇海“做老大”,蔡达标没有发挥的平台,在蔡达标多次恳求和沟通后,蔡达标和潘宇海口头商定轮流做董事长,5年为期轮换。但离开家的蔡达标又与其他女人打得火热,周旋于三个情妇之中,潘敏峰的忍耐终于到极限,   2006年,她向丈夫提出离婚。
  离婚却不等于纠纷结束,之前的种种伏笔在夫妻关系结束后露出狰狞的面容。
  真功夫本是潘家和蔡达标心血之作,1994年,蔡达标、潘敏峰开五金店失败,转而参股弟弟潘宇海于1990年创立的“168甜品店”,改名168蒸品店,因为菜品出众,定位经营合理,1995年,餐厅就开出三家分店。
  那几年,是蔡达标和潘家关系最亲密的时光。姐夫、姐姐和小舅子三人胼手砥足,克勤克俭。潘妈妈每天五点起床负责采购;潘宇海七点到餐厅负责菜品、后厨;蔡达标十一点到店面,负责招待客人;潘敏峰则负责财务和行政,“管理公司全部现金”,包揽所有后勤工作,让丈夫和弟弟可以专心店面的经营管理,铺位租赁时税务许可证、消防、卫生等手续办理都是她。
  店子发展起来后,蔡家人转变态度。曾对大儿子不闻不问的婆婆,白天潘敏峰忙,她帮着带孩子;蔡达标提出让弟弟入股,与蔡达标、潘宇海一起,各三分之一股权,未果后又让她跟潘宇海要求,让他的妹妹和弟弟先后掌控了真功夫的装修和家禽、厨具、电脑供应等关联交易。
  不管是公司,还是她和孩子间的感情,蔡家人逐渐渗入,又逐渐离间。
  2006年离婚时,真功夫正准备上市,为不影响公司前途和孩子的成长,两人没公布离婚的事,潘敏峰没分割自己的股权,孩子照旧由她照顾,蔡达标每周回家一次,婆婆仍和她住。作为同样遭遇感情背叛的女人,潘敏峰以为婆婆能同情和理解自己的苦楚,但女儿告诉她,“奶奶和两个姑姑经常说你的坏话”。她追问对方说了什么,女儿却不肯细说。
  离婚后,蔡达标给周晓艳买百万的保时捷跑车、价值数百万的独栋别墅,让弟弟妹妹换马甲公司继续参与关联交易,不让她看账,2008年初,又停掉她的工资和社保,这一系列动作让她彻底绝望,潘敏峰决定公布离婚的事,请婆婆搬走。
  撕裂的亲情
  事情却已超出她的掌控,婆婆拒绝了,“我答应了两个孙子要留下来照顾他们,你不同意,找他们说,他们赶我这个奶奶我才走。”潘敏峰觉得不对劲,“我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你儿子这样对我,你身为妈妈,不教育他,反而为难我。你有四个儿女,为何偏要和我这个离了婚的媳妇住在一起?”
  两人吵起来,后来蔡家二女婿李跃义承认,是他给丈母娘出的同住的主意。蔡家的初衷也许是不放心潘敏峰手里的股权,婆婆最终搬走了,但她和儿女间生出了嫌隙——两个孩子第一次站到前夫家那方,认为是妈妈赶走了奶奶。
  而在两年前,孩子们还为父母离异、母亲受辱痛哭。她把所有错怪罪于蔡家。2008年的暑假,儿子去了姑姑家玩,回家后坚持要第二天去参加姑姑给他报的外训夏令营,并强调“爸爸同意我去”。一贯乖巧的儿子和母亲顶嘴,她冲动地给了儿子一巴掌,导致儿子负气离开,再不回来。2008年9月1号,她去学校接一暑假未见的儿子,儿子转头跟奶奶走了,过后还在电话里质问她:“我听爸爸在家跟人打电话,说你拿公司的钱,为什么?”
  2009年蔡家人又出新招,瞒着她撺掇蔡慧亭留学,相关准备都备齐后,才突然通知她出学费,她觉得女儿还小,独自出国她不放心,不赞成女儿留学,分歧下,女儿也离开了她。
  就这样,在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里,潘敏峰和孩子罅隙日重。在这期间,蔡达标不断以非法手段套取股权,想让周晓艳做真功夫的董事,这让潘敏峰前所未有地愤怒——他让她失去婚姻、孩子,还想侵占她最后的事业。2011年,潘敏峰提起不公开审理的民事诉讼,将前夫告上法庭,要求其返还股权,或折价赔偿4.7亿元人民币,
  而这让孩子对她的误解更深。这一系列的纠葛彻底毁灭了潘敏峰对感情的信任,对于未来,她已不期待新的婚姻生活,只希望能将真功夫经营得更好;对两个孩子,无奈的她只能等待,“他们自己做父母后,才能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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