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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阿拉尔法能看清东西开始,眼前就是那块什么都无法生长的焦黑土地。
小时候,老人们常说,很久以前,这里曾是绿色原野,有着丰富的水草和肥沃的土壤。现在,这广袤的大地死了,焦黑的土地上再也长不出任何东西。
村里的人只能靠那一小块土地里长出来的东西为生。就连那块土地,也在渐渐被黑色吞噬。人们出去寻找新的土地,全都无功而返。他们甚至无法看到这片荒野之地的边际。
阿拉尔法看着村民们麻木的表情,转身望向远方那座高耸入云的塔。
老人们说,那是一座许愿塔,找到塔的人只要通过塔的考验,就能许下一个愿望,但是,能够找到那座塔的人寥寥无几,从没听过有人成功地许下愿望。
“我要找到它,并许愿让这块土地活过来!”15岁的阿拉尔法在心里发誓,踏上旅程。
在第三个清晨,他遇见一个自称奥斯的金发少年,对方话里的一个词让他心中一动:“你说,你来自那座塔?许愿塔吗?”
“也有人这么称呼,”奥斯笑着解释,“它原本名叫誓言塔。”
“真的是许愿塔,我怎么才能到达……”
“你在说什么呀?塔不就在这里吗?”奥斯指向他身后。
阿拉尔法回头,竟然真的有一座塔矗立在焦黑的土地上。不知用什么材质建成的塔身,看起来一丝缝隙都没有,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它真的能够实现愿望吗?”
“它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金发少年在阳光下笑得无忧无虑,阿拉尔法却有一种奇怪的不祥之感。找到许愿塔的喜悦,让他忽略了这种怪异的感觉。他激动地看着奥斯问:“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欢迎来到许愿塔。”
华丽的大门无声打开。阿拉尔法走进去后,大门关闭,这座塔在原地消失。他在这里遇见了失踪很久的卡罗大哥。卡罗大哥是他的邻居,是外出寻找新土地的人之一。
“卡罗大哥,你怎么在许愿塔里?”
卡罗惊讶地看着他,露出愉快的笑容:“阿拉尔法,你也来到这里了?你看到了吧,这里的美食享用不尽,这里的房间华丽舒适。我们可以一直待在这里——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特权。”
阿拉尔法疑惑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说:“我来是为了许愿。”
“我们的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只要在这座塔里,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我想要把村里人接来也可以吗?想让大地变回绿色也可以吗?”
“那可不行。所许的愿望只限于我们自己。来,好好享受一下吧。”
阿拉尔法享受到过去从未享受过的一切,渐渐忘了初衷。
“还是不行么?”塔的角落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阿拉尔法有了自己的房间,穿着华丽的衣裳,吃着美味的食物,但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的手不自觉地伸进衣服里。腰间空荡荡的,那里曾经有个小包裹。母亲将足够一家人吃十天的食物放在包裹里,叮嘱他一定不要掉了。
我的包裹呢?阿拉尔法这样想着。突然,他原来的粗布衣服再次出现。那个小包裹依然在他腰间,里面放着父母节省下来的食物——为了这些食物,父母必须饿上好几顿。
他猛然记起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来许愿塔。如果这里不能实现他的愿望,他必须另想办法帮助村里的人们,就算没有别的办法,也要回去和父母一起继续努力。
他离开房间,发现奥斯正站在门外,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你要离开?这里不好吗?”
“这里很好,谢谢你带我来,但这里不能实现我的愿望,我要走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吗?”奥斯不再笑了,看起来相当严肃,“我想要你毁了这座塔。”
阿拉尔法吓了一跳:“为什么?这里的人都需要它。”
“是的,我也是其中之一。”奥斯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让阿拉尔法看不明白。
金发少年继续说:“这座塔会吃人!这里的人们虽然能够随心所欲地生活,但是塔也吸取了他们的生命,作为自己的食粮。这里的人都知道,不过都不愿离开。”
阿拉尔法瞪大了眼睛,急忙跑去找卡罗:“你知不知道这座塔会吃人?”
卡罗哈哈一笑:“那又怎么样呢?你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在这里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不过是生命而已,它要就拿去好了。与其回到荒野之地去受苦,不如快快活活地在这里过完余生。”
阿拉尔法觉得卡罗说得有道理,觉得奥斯毁塔的举动也对。他感到很矛盾。
奥斯告诉他一个秘密:“只要你毁掉许愿塔,就能够实现愿望。”
阿拉尔法很动心,片刻之后又摇摇头:“不,毁掉许愿塔,卡罗大哥他们怎么办?我不能为了自己的愿望而毁掉别人的愿望。”
“所以我才找到你呀。”奥斯像是叹息,又像是喜悦地说。
阿拉尔法发现,他们两人飘浮在了塔的上空,从上往下看全是厚厚的云层,只有塔尖和他第一次看到时一样,在闪闪发亮。
奥斯说:“多亏了你,我终于能借着实现愿望的机会毁掉它了……我就是这座塔。能够来到这里的孩子,都带着自己的誓言。如果心灵足够坚定纯洁,他们的愿望就会实现。不过,所有人在享受梦幻般的生活之后,都忘记了自己的誓言。我取走他们的生命,作为忘记誓言的代价。”
奥斯身上发出金色光芒。他微微叹息:“随着吃掉的生命越来越多,我已快控制不住它。这座塔开始有了自主意识,开始夺取周围事物的生命。绿色原野的死亡,也是大地的生命被这座塔夺走造成的。我希望有一个机会让我将它毁灭,那就是有人能实现一个愿望——我一直在等待你这样的孩子,谢谢你,阿拉尔法。”
随着奥斯和塔的消逝,绿色从大地尽头缓缓蔓延开来,黑色的焦土重新被鲜花和绿草覆盖,河流发出欢快的歌唱,小动物们也陆续出现在草地上,荒野之地重新变成生机盎然的绿色原野。
阿拉尔法听见远处有人呼唤着他。他回头一看,曾经生活过的小村子就在身后——奥斯用最后的力量将他送回了家。
(摘自《故事大王》2010年第4期图/傅树清)
小时候,老人们常说,很久以前,这里曾是绿色原野,有着丰富的水草和肥沃的土壤。现在,这广袤的大地死了,焦黑的土地上再也长不出任何东西。
村里的人只能靠那一小块土地里长出来的东西为生。就连那块土地,也在渐渐被黑色吞噬。人们出去寻找新的土地,全都无功而返。他们甚至无法看到这片荒野之地的边际。
阿拉尔法看着村民们麻木的表情,转身望向远方那座高耸入云的塔。
老人们说,那是一座许愿塔,找到塔的人只要通过塔的考验,就能许下一个愿望,但是,能够找到那座塔的人寥寥无几,从没听过有人成功地许下愿望。
“我要找到它,并许愿让这块土地活过来!”15岁的阿拉尔法在心里发誓,踏上旅程。
在第三个清晨,他遇见一个自称奥斯的金发少年,对方话里的一个词让他心中一动:“你说,你来自那座塔?许愿塔吗?”
“也有人这么称呼,”奥斯笑着解释,“它原本名叫誓言塔。”
“真的是许愿塔,我怎么才能到达……”
“你在说什么呀?塔不就在这里吗?”奥斯指向他身后。
阿拉尔法回头,竟然真的有一座塔矗立在焦黑的土地上。不知用什么材质建成的塔身,看起来一丝缝隙都没有,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它真的能够实现愿望吗?”
“它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金发少年在阳光下笑得无忧无虑,阿拉尔法却有一种奇怪的不祥之感。找到许愿塔的喜悦,让他忽略了这种怪异的感觉。他激动地看着奥斯问:“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欢迎来到许愿塔。”
华丽的大门无声打开。阿拉尔法走进去后,大门关闭,这座塔在原地消失。他在这里遇见了失踪很久的卡罗大哥。卡罗大哥是他的邻居,是外出寻找新土地的人之一。
“卡罗大哥,你怎么在许愿塔里?”
卡罗惊讶地看着他,露出愉快的笑容:“阿拉尔法,你也来到这里了?你看到了吧,这里的美食享用不尽,这里的房间华丽舒适。我们可以一直待在这里——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特权。”
阿拉尔法疑惑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说:“我来是为了许愿。”
“我们的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只要在这座塔里,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我想要把村里人接来也可以吗?想让大地变回绿色也可以吗?”
“那可不行。所许的愿望只限于我们自己。来,好好享受一下吧。”
阿拉尔法享受到过去从未享受过的一切,渐渐忘了初衷。
“还是不行么?”塔的角落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阿拉尔法有了自己的房间,穿着华丽的衣裳,吃着美味的食物,但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的手不自觉地伸进衣服里。腰间空荡荡的,那里曾经有个小包裹。母亲将足够一家人吃十天的食物放在包裹里,叮嘱他一定不要掉了。
我的包裹呢?阿拉尔法这样想着。突然,他原来的粗布衣服再次出现。那个小包裹依然在他腰间,里面放着父母节省下来的食物——为了这些食物,父母必须饿上好几顿。
他猛然记起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来许愿塔。如果这里不能实现他的愿望,他必须另想办法帮助村里的人们,就算没有别的办法,也要回去和父母一起继续努力。
他离开房间,发现奥斯正站在门外,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你要离开?这里不好吗?”
“这里很好,谢谢你带我来,但这里不能实现我的愿望,我要走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吗?”奥斯不再笑了,看起来相当严肃,“我想要你毁了这座塔。”
阿拉尔法吓了一跳:“为什么?这里的人都需要它。”
“是的,我也是其中之一。”奥斯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让阿拉尔法看不明白。
金发少年继续说:“这座塔会吃人!这里的人们虽然能够随心所欲地生活,但是塔也吸取了他们的生命,作为自己的食粮。这里的人都知道,不过都不愿离开。”
阿拉尔法瞪大了眼睛,急忙跑去找卡罗:“你知不知道这座塔会吃人?”
卡罗哈哈一笑:“那又怎么样呢?你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在这里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不过是生命而已,它要就拿去好了。与其回到荒野之地去受苦,不如快快活活地在这里过完余生。”
阿拉尔法觉得卡罗说得有道理,觉得奥斯毁塔的举动也对。他感到很矛盾。
奥斯告诉他一个秘密:“只要你毁掉许愿塔,就能够实现愿望。”
阿拉尔法很动心,片刻之后又摇摇头:“不,毁掉许愿塔,卡罗大哥他们怎么办?我不能为了自己的愿望而毁掉别人的愿望。”
“所以我才找到你呀。”奥斯像是叹息,又像是喜悦地说。
阿拉尔法发现,他们两人飘浮在了塔的上空,从上往下看全是厚厚的云层,只有塔尖和他第一次看到时一样,在闪闪发亮。
奥斯说:“多亏了你,我终于能借着实现愿望的机会毁掉它了……我就是这座塔。能够来到这里的孩子,都带着自己的誓言。如果心灵足够坚定纯洁,他们的愿望就会实现。不过,所有人在享受梦幻般的生活之后,都忘记了自己的誓言。我取走他们的生命,作为忘记誓言的代价。”
奥斯身上发出金色光芒。他微微叹息:“随着吃掉的生命越来越多,我已快控制不住它。这座塔开始有了自主意识,开始夺取周围事物的生命。绿色原野的死亡,也是大地的生命被这座塔夺走造成的。我希望有一个机会让我将它毁灭,那就是有人能实现一个愿望——我一直在等待你这样的孩子,谢谢你,阿拉尔法。”
随着奥斯和塔的消逝,绿色从大地尽头缓缓蔓延开来,黑色的焦土重新被鲜花和绿草覆盖,河流发出欢快的歌唱,小动物们也陆续出现在草地上,荒野之地重新变成生机盎然的绿色原野。
阿拉尔法听见远处有人呼唤着他。他回头一看,曾经生活过的小村子就在身后——奥斯用最后的力量将他送回了家。
(摘自《故事大王》2010年第4期图/傅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