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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国语》在一定程度上呈现了先秦时期汉语的使用规律。《国语》中出现的被动表示法，大致可归为三大类：无形式标志的、有形式标志的和表主动者的名词直接做补语的。其中用“於”字作标志的被动用法最多。
【关键词】《国语》；被动表示法；表现形式
《国语》是先秦时期的重要典籍之一，在一定程度上呈现了先秦时期汉语的使用规律。《国语》中出现的被动表示法大致可归为三大类：无形式标志的、有形式标志的和表主动者的名词直接做补语的。现分述如下（文中所用例子为中华书局出版的徐元诰《国语集解》修订本）。
一、无形式标志的被动
无形式标志的表示被动意义的句子在句形上与主动句没有区别，是意念上的被动。王力主编《古代汉语》认为：“这只能说是意念上的被动，还不是上古汉语真正表示被动的句法。”【1】。“动词作为无标记被动句的结构核心，制约和决定着进入该句子的其他成分的语义和语序。”【2】因此在分析这类被动表示法时应以分析句中动词为重。《国语》中这样的例子出现了13次，如：
（1）不顺必犯，犯王命必诛，故出令不可不顺。（周语上）
（2）故能光有天下，而和宁百姓，令闻不忘。（周语中）
（3）十三年，诸侯弑，於翼东门葬以车一乘。（周语下）
（4）君之止，子之罪也。（晋语）
这类表示被动的句子都是以及物动词为谓语中心，主语是谓语动词所表示的动作行为的受事。如例（3）中的主语没有省略，是“诸侯”，谓语是“弑”，“諸侯”是“弑”这一动作行为的受事者，即“諸侯被弒”。例（2）中主语为“令闻”，谓语为动词“不忘”，表示“美好的政令不被人遗忘”的被动意义。主语未省略的还有上例中的例（4）。省略主语的例句是例（1）。
二、有形式标志的被动
有形式标志的被动即在谓语动词的前后用介词、助动词或是一些特定的结构形式来标志和助成被动。这类被动表示法根据所用标志不同又可分为“为”字句、“於”字句、“见”字句三类。
1.“为”字句
“为”字在句中作介词时，用来引进动作行为的主动者构成“主语+ ‘为’+名词+动词”的句式，如：
（1）为晋休戚，不背本也。（周语下）
（2）则我求安身，而为诸侯法矣。（鲁语）
（3）賴富而民怨，乱国而身殆，惧为诸侯载，不可常也。（晋语）
（4）晋国故有大耻，与其君臣不相听，以为诸侯笑也。（晋语）
例（1）承接上文省去了主语“周”，直接用介词“为”引出动作行为“休戚”的主动者“晋”，表示“被晋休戚”。例（3）和例（4）也是主语省略的情况。其余的例子主语都未省略。例（2）中的主语是“我”，介词“为”引出的主动者是“诸侯”，主语发出的动作是“法”，表示“我被诸侯效仿”这一被动意义。
“为”在句中作助动词时，放在动词前面，构成“主语+‘为’+动词”的形式，如：
（1）吾不难为戮，养吾栋矣。（鲁语）
（2）贞为不听，信为不诚。（晋语）
（3）且不及而言，奸也，必为戮！（晋语）
（4）不从君者为大戮。（晋语）
例（1）中的名词“吾”和动词“戮”之间用表被动的助动词“为”连接，表示主语“吾”是动作“戮”的受动者，即“我被杀戮”。例（2）中的助动词“为”相当于“见”，即“貞不見聽，信不見誠”，表示“以正葬之，而不見聽。信心行之，而不見誠。” 【3】
“为”作助动词的句子有时也在动词后加介词“於”来引进动作行为的主动者，即构成“‘为’+动词+‘於’+名词”，这样的句式在《国语》仅出现了一例：“彼其父为戮於楚，其心又狷而不絜。”（楚语）。动作“戮”的受动者是主语“其父”，助动词“为”放在动词“戮”前，表示主语“其父所杀”，后面又由介词“於”引出动作的发出者“楚”。
2.“於”字句
“於”字式被学界广泛认为是最早的标志被动句形式，其产生的年代大致在春秋时期。“现有研究成果表明，‘於’字式在春秋末年到东汉时期是一种比较活跃的标志被动句形式。”【4】，因此《国语》中出现的被动表示法以“於”字句最多。
“於”字句是在句子的谓语动词后用介词“於”引进动作行为的主动者，使句子的被动意义清楚地显现出来。
（1）商王帝辛大恶於民，庶民不忍，欣戴武王，以致戎於商牧。（周语上）
（2）三十九年，战於千亩，王师败绩於姜氏之戎。（周语上）
（3）八年，陈侯杀於夏氏。（周语中）
（4）是以人夷其宗庙，而火焚其彝器，子孙为隶，不夷於民。（周语下）
（5）子男之母乱陈而亡之，使子男戮於诸侯。（楚语上）
以上5个例子中动作行为的主动者都放在句尾，由“於”介出。例（1）中“大恶於民”，介词“於”介出了“恶”这一动作的主动者“民”，表示“商王帝辛极其被人民厌恶”。例（2）主语为“败绩”的受动者“王师”，施动者“姜氏之戎”由介词“於”介出。例（5）中主动者为“诸侯”，由“於”介出，动作“戮”由“诸侯”发出，“子男”为受动者，表示“子男被戮”。以上例子中较为特殊的是例（4），句中同时使用了“為”和“於”字来标志被动，“子孫為隸”中助动词“為”放在动词“隸”前，表示“子孫被隸”；“不夷於民”由“於”介出动作“不夷”的发出者“民”，表示“被民所不夷”。这两种被动表示法对举可以更清晰的看出两种用法之间的区别。
3.“见”字句
“‘见’字式集中使用的年代是在春秋战国之交到两汉时期，使用的年代比较短”【5】。“见”字出现在句中，作为被动的一个标志放在动词前面，构成“主语+‘见’+动词”句式。《国语》中只出现了一例：“若皆御国如是，则大不丧威，而小不见陵矣。”（晋语）。在这一句中助动词“见”放在动词“陵”前，使“小国不被欺凌”这一被动意义更清楚的显现。
三、表主动者的名词直接做补语的
这类被动表示法于动词后面带名词，且名词为动作的发出者。《国语》中这样的情况出现了两次：
（1）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镇阴也。（周语上）
（2）战而取笑诸侯，不可謂武。（晋语）
例（1）中名词“阴”为动作“镇”的发出者，“阳”是受动者，表示“阳被阴所镇”。例（2）中名词“诸侯”紧接动词“笑”，且为“笑”这一动作的承受者，表示“被诸侯取笑”。
《国语》中出现的以上被动表示方法中，“於”字式最多，占总数的近一半左右，其它标志被动句的用法要明显少于“於”字式，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作为“於”字式表示被动的用法在先秦比较活跃的佐证。《国语》中出现的被动表示法中，被动句很少，这与王力在《古代汉语》中指出的“在先秦时代，真正的被动句所占的比重很小”相互印证。另外，在《国语》中尚未见到表被动的“为……所……”、“见……於……”式和“被”字句，“见”字句和“为……於……”也只出现了一次，这一现象说明这些不是先秦汉语被动句的主要形式。
【参考文献】
[1][6]王力.古代汉语[M].北京：中华书局，2008：256.
[2]王灿龙.无标记被动句和动词的类[J].汉语学习，1998（05）.
[3]徐元诰.国语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2008：304.
[4][5]安俊丽.古代汉语中典型标志被动句句法结构研究综述[D].淮海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3）.
【关键词】《国语》；被动表示法；表现形式
《国语》是先秦时期的重要典籍之一，在一定程度上呈现了先秦时期汉语的使用规律。《国语》中出现的被动表示法大致可归为三大类：无形式标志的、有形式标志的和表主动者的名词直接做补语的。现分述如下（文中所用例子为中华书局出版的徐元诰《国语集解》修订本）。
一、无形式标志的被动
无形式标志的表示被动意义的句子在句形上与主动句没有区别，是意念上的被动。王力主编《古代汉语》认为：“这只能说是意念上的被动，还不是上古汉语真正表示被动的句法。”【1】。“动词作为无标记被动句的结构核心，制约和决定着进入该句子的其他成分的语义和语序。”【2】因此在分析这类被动表示法时应以分析句中动词为重。《国语》中这样的例子出现了13次，如：
（1）不顺必犯，犯王命必诛，故出令不可不顺。（周语上）
（2）故能光有天下，而和宁百姓，令闻不忘。（周语中）
（3）十三年，诸侯弑，於翼东门葬以车一乘。（周语下）
（4）君之止，子之罪也。（晋语）
这类表示被动的句子都是以及物动词为谓语中心，主语是谓语动词所表示的动作行为的受事。如例（3）中的主语没有省略，是“诸侯”，谓语是“弑”，“諸侯”是“弑”这一动作行为的受事者，即“諸侯被弒”。例（2）中主语为“令闻”，谓语为动词“不忘”，表示“美好的政令不被人遗忘”的被动意义。主语未省略的还有上例中的例（4）。省略主语的例句是例（1）。
二、有形式标志的被动
有形式标志的被动即在谓语动词的前后用介词、助动词或是一些特定的结构形式来标志和助成被动。这类被动表示法根据所用标志不同又可分为“为”字句、“於”字句、“见”字句三类。
1.“为”字句
“为”字在句中作介词时，用来引进动作行为的主动者构成“主语+ ‘为’+名词+动词”的句式，如：
（1）为晋休戚，不背本也。（周语下）
（2）则我求安身，而为诸侯法矣。（鲁语）
（3）賴富而民怨，乱国而身殆，惧为诸侯载，不可常也。（晋语）
（4）晋国故有大耻，与其君臣不相听，以为诸侯笑也。（晋语）
例（1）承接上文省去了主语“周”，直接用介词“为”引出动作行为“休戚”的主动者“晋”，表示“被晋休戚”。例（3）和例（4）也是主语省略的情况。其余的例子主语都未省略。例（2）中的主语是“我”，介词“为”引出的主动者是“诸侯”，主语发出的动作是“法”，表示“我被诸侯效仿”这一被动意义。
“为”在句中作助动词时，放在动词前面，构成“主语+‘为’+动词”的形式，如：
（1）吾不难为戮，养吾栋矣。（鲁语）
（2）贞为不听，信为不诚。（晋语）
（3）且不及而言，奸也，必为戮！（晋语）
（4）不从君者为大戮。（晋语）
例（1）中的名词“吾”和动词“戮”之间用表被动的助动词“为”连接，表示主语“吾”是动作“戮”的受动者，即“我被杀戮”。例（2）中的助动词“为”相当于“见”，即“貞不見聽，信不見誠”，表示“以正葬之，而不見聽。信心行之，而不見誠。” 【3】
“为”作助动词的句子有时也在动词后加介词“於”来引进动作行为的主动者，即构成“‘为’+动词+‘於’+名词”，这样的句式在《国语》仅出现了一例：“彼其父为戮於楚，其心又狷而不絜。”（楚语）。动作“戮”的受动者是主语“其父”，助动词“为”放在动词“戮”前，表示主语“其父所杀”，后面又由介词“於”引出动作的发出者“楚”。
2.“於”字句
“於”字式被学界广泛认为是最早的标志被动句形式，其产生的年代大致在春秋时期。“现有研究成果表明，‘於’字式在春秋末年到东汉时期是一种比较活跃的标志被动句形式。”【4】，因此《国语》中出现的被动表示法以“於”字句最多。
“於”字句是在句子的谓语动词后用介词“於”引进动作行为的主动者，使句子的被动意义清楚地显现出来。
（1）商王帝辛大恶於民，庶民不忍，欣戴武王，以致戎於商牧。（周语上）
（2）三十九年，战於千亩，王师败绩於姜氏之戎。（周语上）
（3）八年，陈侯杀於夏氏。（周语中）
（4）是以人夷其宗庙，而火焚其彝器，子孙为隶，不夷於民。（周语下）
（5）子男之母乱陈而亡之，使子男戮於诸侯。（楚语上）
以上5个例子中动作行为的主动者都放在句尾，由“於”介出。例（1）中“大恶於民”，介词“於”介出了“恶”这一动作的主动者“民”，表示“商王帝辛极其被人民厌恶”。例（2）主语为“败绩”的受动者“王师”，施动者“姜氏之戎”由介词“於”介出。例（5）中主动者为“诸侯”，由“於”介出，动作“戮”由“诸侯”发出，“子男”为受动者，表示“子男被戮”。以上例子中较为特殊的是例（4），句中同时使用了“為”和“於”字来标志被动，“子孫為隸”中助动词“為”放在动词“隸”前，表示“子孫被隸”；“不夷於民”由“於”介出动作“不夷”的发出者“民”，表示“被民所不夷”。这两种被动表示法对举可以更清晰的看出两种用法之间的区别。
3.“见”字句
“‘见’字式集中使用的年代是在春秋战国之交到两汉时期，使用的年代比较短”【5】。“见”字出现在句中，作为被动的一个标志放在动词前面，构成“主语+‘见’+动词”句式。《国语》中只出现了一例：“若皆御国如是，则大不丧威，而小不见陵矣。”（晋语）。在这一句中助动词“见”放在动词“陵”前，使“小国不被欺凌”这一被动意义更清楚的显现。
三、表主动者的名词直接做补语的
这类被动表示法于动词后面带名词，且名词为动作的发出者。《国语》中这样的情况出现了两次：
（1）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镇阴也。（周语上）
（2）战而取笑诸侯，不可謂武。（晋语）
例（1）中名词“阴”为动作“镇”的发出者，“阳”是受动者，表示“阳被阴所镇”。例（2）中名词“诸侯”紧接动词“笑”，且为“笑”这一动作的承受者，表示“被诸侯取笑”。
《国语》中出现的以上被动表示方法中，“於”字式最多，占总数的近一半左右，其它标志被动句的用法要明显少于“於”字式，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作为“於”字式表示被动的用法在先秦比较活跃的佐证。《国语》中出现的被动表示法中，被动句很少，这与王力在《古代汉语》中指出的“在先秦时代，真正的被动句所占的比重很小”相互印证。另外，在《国语》中尚未见到表被动的“为……所……”、“见……於……”式和“被”字句，“见”字句和“为……於……”也只出现了一次，这一现象说明这些不是先秦汉语被动句的主要形式。
【参考文献】
[1][6]王力.古代汉语[M].北京：中华书局，2008：256.
[2]王灿龙.无标记被动句和动词的类[J].汉语学习，1998（05）.
[3]徐元诰.国语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2008：304.
[4][5]安俊丽.古代汉语中典型标志被动句句法结构研究综述[D].淮海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