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还是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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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留言】城市化进程和网络化生存重组了当下的人际关系,亲戚这一传统血缘关系被植入市场价值判断,是近是远,是依靠还是淡漠,是付出还是索取?只谈感情变得越来越难……
  麻友上位
  亲戚这个词如果不是刻意提醒,我们很少再念叨它了。当下,以血缘为纽带、靠互帮互助维系起来的亲戚关系真是有些hold不住了。亲戚于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你的隐私切莫说与他们听,可你四下环顾偏偏更信任他们;连襟、妯娌总是互相攀比,见面却亲切地问东问西;穷亲戚总盼着富亲戚为团圆饭埋单,富亲戚生病时,有空的穷亲戚则义务照顾;结怨的亲戚一辈子互相诋毁,对方的葬礼上却仍难掩伤悲大哭一场……
  十几年前,我还生活在乡下,家有三亩薄田需要耕种。我结婚的时候,父亲举债为我买房,债主是我大舅、二姑和三叔。十几年后,我已在城里谋得一份教书育人的工作,脱离了农业生产,没有养儿防老的忧虑,当年欠下的债也已归还完毕,与乡下亲戚的来往就渐渐少了。谁家有红白喜事,礼金皆由父母代为打点。我在城里以利益为经、以情感为纬、提倡互利双赢,打造以同事和朋友为主要成员的社交圈子。
  越来越多和我一样的农村人进城生活,越来越多的莘莘学子被市场经济理念重塑。在奋斗成长中,同事和伙伴代替了老家的亲戚成为情感和利益上的援助人。他们随露水之交的礼金可能比给实在亲戚的礼金还多,亲属这层关系在潜意识里早被团队成员关系、生意伙伴关系、佛友麻友关系等新型关系稀释光了……
  害怕七大姑
  春节的时候,带儿子回乡下老家,颇为如何给儿子介绍各位亲戚发愁。上网一搜,竟然有一张教人如何称呼堂哥、表弟等简单常识的“亲戚关系图”,据说此图属过年回家必备之物。
  其实我自己也对回老家见亲戚这事有点犹豫,长辈们寒暄的第一句往往是:“不认识我了吗?小时候抱过你呢!一转眼长这么大了。”我表弟的境况更不乐观,一回家肯定被问: “结婚了吗?有对象没?一个月挣多少?”
  穿越回1980年代,亲戚托亲戚办事是不谈钱、不差钱的,和钱一沾边就俗了,就没人情味了。现在,亲戚间安排工作、落个户口、选个学校也是有分寸、讲价码的,七大姑不按规则出牌就是瞧不起八大姨。市场经济条件下,叫声亲戚伤不起,了却亲情好可惜!
  可是,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任人唯亲、徇亲舞弊、假公济亲?一个人在公事上拿了亲戚多少好处就给无辜的第三者带来多少坏处。公而忘亲、大义灭亲向来只是宫闱之变的小夜曲,而非人们说话办事的主旋律。讲究契约精神和公平效率的市场经济冲击了乡土中国的世故一面与晦暗一角,这叫“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
  总之,亲戚这档子事我们还得以平常心待之。淡化亲情并不意味着就是缺德带冒烟,只是我们对诸种社会关系的一种统筹管理或一视同仁。我们都是宇宙公民,都是炎黄子孙,5000年前都沾着亲带着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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