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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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时许的客车去省城济南。23时许再从济南坐火车经佳木斯到鹤岗。可是母亲却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给我收拾行囊,一会儿让侄儿搀着她,从树上摘下几个石榴;一会儿自己拄着柺棍走出家门,到大街对面的小卖店内买来我爱吃的豆腐皮;一会儿又蹒跚到卖山东烧饼的邻居四哥家,看看烧饼做出来了没有……晚上睡觉前,家乡的土特产堆满了一床。又不能往行李包里装,怕热捂坏了,以至于我没有地方睡觉,索性和母亲躺在同一张床上。
  父亲走的很突然,是在半夜睡梦中离开人世的。父亲的去世对母亲的打击很大,明显地苍老了许多,半个月前还步履稳健的70多岁的母亲现在走路也拄上了拐杖,身子有些佝偻。夜深了,躺在床上,母亲没有关灯,我也没有关灯,为的是我想多看她一眼,她也想多看我一眼,好像一关灯彼此就会在各自面前消失似的。母亲紧紧地依偎在我的怀中,就像小时候我紧紧地依偎在她的怀里一样。过去母亲是我的天,我是母亲的希望;现在我是母亲的山,母亲是我的牵挂。
  我劝母亲跟我去鹤岗,可是母亲心里惦念着弟弟一家,说弟弟的养殖场现在正在爬坡,她哪怕在家啥也不干,看着弟弟干活心里踏實。母亲和我聊天中还会不时地插一句:“别说话了,天不早了,赶快休息,明天还要坐30多个小时火车呢。”可是不到5分钟她却又冷不丁问一句:“你回东北坐火车买卧铺票吧,别买硬座了,你的伤腿受不了。”
  “明天一大早我去你二姨家给你弄点核桃。咱家的核桃今年才开始结,太少了。你二姨家还有软枣呢,顺便给你要点儿。”
  母亲还不时地下床,走到放满土特产的床前看了一遍又一遍,唯恐漏掉什么。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窸窣声惊醒。睁眼一看:母亲早已经把我的行李包塞的满满登登,母亲还在拿着一塑料袋核桃往包里塞。我刚想制止母亲,但是又一想,还是任凭母亲塞吧。
  “醒了……”母亲见我醒来看着她,冲我笑了笑,嗔怪道,“你二姨真抠,才给这点核桃。她说他儿子一家三口今年年底要回家,给她儿子一家人留着呢。软枣也只给了一斤多,真抠……”
  听了母亲的话,我暗自发笑。母亲呀母亲,你知道疼自己的儿子,难道二姨不知道疼她的儿子吗?
  上车饺子下车面。母亲昨晚就已经备好了我爱吃的韭菜和肉的饺子馅。我说我和面,她坚持自己和,说只有母亲和的面儿子吃了才平安。望着母亲一脸的认真与慈爱,我没有再坚持。
  母亲一边包饺子,一边不时地打量我的行李包,多次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一手捏着饺子,一手翻看我的行李包,口里还嘟囔着:“哦,我差点忘了,大枣还没有装呢,你小时候最愿爬上咱家那棵枣树去吃大枣了。”
  “咦,瞅我这记性,我在山上采的枸杞还没有装呢,枸杞是好东西,前两天好多城里人都来收枸杞,说咱这的枸杞是野生的,纯天然的,价钱可高了。”
  ……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吃完饺子。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离别的时间是短暂的。在等待之中,村里通往济南的客车来到了。弟弟想替我拿行李包,我没让。我俯身想背行李,没想到没有背动,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
  弟弟顺势接过我的行李包拿到了车上。我看了看母亲,此刻母亲也在看着我,尽管面带微笑,但是却两眼含泪。从母亲的眼中我读懂了她全部的爱已经装进了我沉重的行囊之中。我鼻子发酸,眼圈发热,一股暖流从眼眶之中流了下来。
  我一转身上了客车。客车行驶了很远了,我转过头透过车窗玻璃,远远望去,在我家门口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犹如一尊雕像。
  选自《鹤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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