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击“学生奥斯卡”的南京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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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年轻的南京小伙,在美国拍摄了一部名为《Rock Spring》的电影,讲述了19世纪末美国历史上针对华裔劳工大屠杀的故事,得到美国联邦众议员赵美心的支持与鼓励,并正在冲击今年6月的美国“学生奥斯卡”奖。
  筹资:千辛万苦
  2009年9月,南京小伙何乐为前往美国,就读美国国立大学洛杉矶校区电影专业。在华裔很多的洛杉矶地区学习和生活,何乐为很自然地对美国华裔移民的历史产生了兴趣,他准备以此为主题,拍摄一部学生电影。
  拍摄学生电影,资金是头号问题,电影主题确定下来的当天,何乐为就走进一家中餐馆开始打工,直到一年后成为新华社和中央电视台临时摄像记者,他才从餐馆辞职。
  2012年是美国大选年,这年6月,美国国会在华裔众议员赵美心女士的推动下,通过了就130年前众议院通过的排华法案表示道歉的决议。但下半年,在总统大选期间,关于中国人是否抢走了美国人工作机会的话题却成了总统竞选辩论的主要议题之一。这些新闻事件,促使着何乐为尽快把拍摄电影的想法变成现实。他开始撰写华裔劳工大屠杀的历史悲剧,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美国的观众意识到,不能再让历史的悲剧,由于偏激和狭隘的意识而重演。
  何乐为开始联系采访赵美心,赵美心得知剧本内容涉及那段让华裔辛酸的排华历史后,欣然同意接受采访。她不但讲述了自己的父辈在20世纪初期到美国打工,遭遇种族歧视,但最终在美国拼出一番事业的故事,还给何乐为提供了很多祖辈在美国做过华工的家庭信息,让他去联系采访。经过不断地采访和搜集整理材料,一条根据真实历史改编的剧本主线渐渐在何乐为的脑海里清晰起来——19世纪末,一个华人青年以淘金客的身份来到美国,寻找被卖掉的妹妹,他不仅忍受着种族歧视,还要对抗白人劳工工会带领下的对华工有组织的屠杀……
  剧本成熟了,但拍摄资金还有很大的缺口。何乐为想到了美国的大众集资网站,他特意制作了一个概念宣传短片,把他的电影故事梗概、制作和发行规划等信息都公布出来。这个概念短片上网后,吸引了不少美国网友的关注,点击率非常高。但不少美国人对这个主题兴趣不大,他们更加关注一些现实的问题,所以最终,何乐为只筹集到了两千美元。
  加上大学同学的资助,这个时候,何乐为总共已有1.8万美元,可他做的电影预算是2.4万美元,还有6000美元的缺口。
  关键时刻,何乐为想到了爸爸妈妈。在越洋电话里跟妈妈聊了几句后,他开始把电影筹备情况告诉妈妈,说了没几句,妈妈就开口了:“现在还缺多少钱?”何乐为问妈妈:“你不想多了解一些情况吗?”妈妈在电话那头笑了:“这个电影我们不了解,但我们了解你!我们相信你!为了你的电影梦想,我们会全力帮助你的,放心吧!”
  放下电话,何乐为哭了,上一次哭,还是很多年前呢,他没有想到会这么被妈妈感动。
  妈妈不但很快把钱打给了何乐为,还主动问儿子,她能为这部电影做点什么。想到妈妈有做服装的特长,何乐为就请妈妈做一些戏服。一个月后,何乐为收到了一个大包裹,打开一看,是一大包戏服!妈妈竟然这么快就做好了!他打电话给妈妈,这才得知为了抢时间做他的戏服,那半个月,妈妈每天只睡不到四个小时的觉……
  筹拍:麻烦不断
  2.4万美元到位后,何乐为开始了紧张的筹拍工作。他面临的第一个难题是找演员,上百个候选演员,他要一个个发通知,并安排现场录像和收集演员资料……每一件事都要亲力亲为。
  终于确定了最后的演员人选,但更大的麻烦接踵而至。美国的演员分为工会演员和非工会演员,这两者的差别不光在报酬上,使用工会演员还得向演员工会递交申请,申请被批准后,接下来又是签下一个又一个的合同……
  以前,在国内拍摄学生作品的时候,只要学校开一封介绍信,国内大多数地方都可以拍摄。但在美国不行,必须先联系场地的所有者,得到所有者的同意,并且签下合同之后,再向管理部门申请。这样一来,又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可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一步都不能省略。
  时间转眼到了2012年12月,何乐为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可以开工了!可是他又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麻烦。洛杉矶是一个很少下雨的地方,没想到开拍前一晚,竟然下起了暴雨!何乐为傻眼了,如果第二天还下暴雨,他的整个拍摄都会出问题!他只能祈求老天爷开恩,尽快雨过天晴。这一夜,听着哗哗的暴雨声,何乐为辗转反侧。第二天清晨,他睁开红肿的双眼,打开了窗户,暴雨还在继续!
  为了运输租借来的拍摄设备,何乐为专门租用了一辆大卡车。2012年12月20日早上,何乐为上了这辆大卡车,一路小心翼翼地开着,直到来到位于洛杉矶远郊一座山里的片场,到了目的地后,暴雨还在不停地下!何乐为下了车,站在雨中,很快脸上湿漉漉一片,有雨水,更有泪水。
  看着瓢泼的大雨,何乐为只好开着卡车往回走,准备到家后通知演员和工作人员取消第一天的拍摄。这时,他看到一位流浪的老人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山道上招手搭车,因为心情不好,何乐为一开始没有理会这个老人,开过去几百米后,他突然想,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做做好事吧。于是,他把车开回去,接上流浪老人,把老人送到了要去的地方。老人刚下车,一缕金色的阳光便穿透云层照进车窗里。看看头顶的天空,雨已经不下了,再看那个搭车的老人,正微笑着向他致谢!何乐为是无神论者,但那一刻他相信这就是奇迹。
  等他再次回到片场,已有剧组的人员在那里等待了。第一天的拍摄在奇迹般的雨过天晴后顺利开始。
  拍摄:考验重重
  为了保证画面质量和拍摄进度,前期拍摄时,何乐为在跟工作人员的交流上花费了比较多的时间,没有跟演员进行足够的交流和磨合,结果等他通知演员准备表演的时候,有一位演员当场提出了罢演!要命的是,这位演员是朋友介绍来的,何乐为唯独没有跟他签署劳动合同,从法律上来说,何乐为没有理由让他必须完成拍摄。
  在好莱坞,演员的地位很高,如果演员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就会表达不满,甚至拒绝拍摄。何乐为以往曾多次看到过类似的报道,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被自己碰上了。   全剧组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位演员就是不肯参加拍摄。何乐为赶紧上前跟他交流,说这部电影筹备的艰难,说他作为独立电影人的辛酸……经过长达半天的交流,这位演员总算同意继续拍摄,何乐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乐为拍摄的是一部小成本电影,很多剧组人员都是义务前来帮忙的,没有报酬,所以流动性很大。当天下午,本来说好要来的两个剧组工作人员临时失约,把何乐为忙得天昏地暗。这天结束拍摄回到家后,何乐为马上开始确定和联系第二天的拍摄人员,等他联系完所有的拍摄人员后,天都快亮了。
  这一天是12月21日,玛雅预言中的世界末日。何乐为的剧组是在一条山坳里的小河两边搭的景,他第一个赶到拍摄现场后,真的感觉世界末日要到了:原来,这里的风很大,他前一天搭好的景,已经被风吹得不成样子了,整个场景都要重新搭!没有人帮忙,疲惫的何乐为连哭的时间都没有,他得赶紧把景搭好,如果耽误了拍摄,最后损失的还是他!
  手被划破了,脚被砸了,何乐为连停下来看的时间都没有,他一边紧张地搭景,一边告诉自己,这是老天爷对我的考验,我一定要承受住!
  这一天的工作依然不顺,剧组里有三个人迟到,而且竟然是同一个原因:车子在半路上坏掉了!他们的活,自然也落到了何乐为的头上,何乐为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这天,他甚至忙得忘记了人还需要上厕所这件事。
  前两天的紧张和焦虑过后,工作总算渐渐顺畅起来,而且还发生了不少让何乐为感动的事情。他找了一个华裔演员,本来已经跟对方谈好了每天的拍摄报酬,但这个华裔演员在了解了何乐为的电影主题和他独立投资拍摄的情况后,主动退还给了何乐为一半的报酬,只给自己留下了一部分的汽油费。他告诉何乐为,他也是一个影视制作者,理解作为一个独立电影人的艰辛,同时,他更是华裔移民的后代,他很喜欢这个主题,希望给这部影片更多的支持!何乐为很感动,这个临时演员出生在美国,中文说得不流利,但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华人的身份,没有忘记自己的根!
  12月25日,最后一天的拍摄工作宣告结束,想着这些天来的酸甜苦辣,何乐为再一次泪流满面。
  何乐为给这部电影起了个名字《Rock Springs》,拍摄一结束,他就开始了紧张的后期制作。与此同时,为了让更多的人关注这部记载着华裔劳工血泪史的影片,他开始联系参加各大电影节和比赛的事情。在这之前,何乐为已经跟各大电影节的工作人员进行过电话交流,他对这部耗费了无数心血的片子很有信心,他特别想冲击美国的“学生奥斯卡”奖,这是一个鼓励大学生制作优秀电影的奖项,甚至被电影界人士誉为奥斯卡的预备奖,在历届“学生奥斯卡”奖的得主中,先后有40人获得了奥斯卡奖或奥斯卡奖提名。
  拍摄一部电影,克服无数挑战,收获无数感动。最令何乐为感动的,还是远在中国的父母。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何乐为说:“这部电影的后期制作即将完工,但这不是终点,我将以这部电影为起点,在父母的支持下,继续用镜头记录未来。”
  编辑 钟健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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