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自有与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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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日本一直以来(自愿与非自愿地)受到世界各国文化冲击,加之对本土传统文化的忠诚,孕育出了独特的文化体系。日本人的性观念开放、自有与宽容。这有其性基础思想,更加通过文学作品的传播,发展着融于自然的开放的性观念。从而亦造就着发达的性产业,本文从日本的性观念与性文化入手,考察其独特性。
  关键词:性观念审美情趣性教育性产业
  爱与性是人类生活和文学艺术的重要主题,只要有人类,就会有文学,而只要有文学,性也必然永远处于被关注的地位,人类学知识表明,创作和阅读性文学是人类的性补偿行为。弗洛伊德认为,生活中人的许多欲求都是由于性欲这个巨大的心理潜能所造的,本我遵循的是快乐原则,是人动物性的体现;自我的现实原则必然对快乐原则下的本我追逐性乐进行压抑,是理性人的体现。日本没有性享乐的许多禁忌,认为这只是“人情”的一部分,“人情”没有罪恶,所以对性的享受就没有必要讲伦理道德,正如日本的哲学家和宗教家们几百年来所不断阐述的:这种道德律不适合日本。日本人的性观念:开放,自有,宽容。
  一、两大性基础思想
  日本人的爱情观念中,爱是不止的思念,性事的流淌不定。这有他基本的思想来源。
  1. 创世神话中的“神婚”
  日本最古的文学作品《古事纪》中记录着日本起源的故事,传说日本列岛及日本人都是天神神婚的产物。作为早期文化的象征性表记,远古神话是每个民族历史文化的源泉之一。无论是哲学、艺术、宗教、风俗习惯乃至整个民族的价值体系,都可以从远古神话中找到起源。日本人在“性观念” 方面的宽容与放纵,在远古的创世神话中就已经表现出来。
  天神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是兄妹俩,他们树起了天之玉柱,建立起八寻殿。然后哥哥问妹妹,“你的身体长成了吗?”妹妹回答:“我的身体已经完全长成,只有一处没有合在一起。”哥哥说:“我的身体也都长成了,但有一处多余。”于是,他们结合在一起,生下了日本各岛。
  古代任何一个民族都存在着对性与生殖的崇拜。原始人类从自身所蕴藏的神秘的性能量中,体会到了大自然的性能量。性是大自然的生产力,日本这个国家,就是性爱的结晶,是性的创造品。因此面对性,日本人坦坦荡荡,并将性自然化,从而使得日本人的性观念比起亚洲及其他国家的人都相对宽容。
  2. “浮世”观
  “浮世”意思是短暂的和“浮动”的世界。“浮世”与传统佛教的世界充满悲伤的观点不同,它认为人生是轻盈无虑的,充满着快乐和幸福,这类追求虚荣和快乐的生活甚至称为一种时髦,作为一个天生的功能和欢乐的来源,“浮世”并不把性看做是邪恶的来加以压制,而是看重其价值本身。
  “浮世”观就是去追求最大限度的快乐,正因为日本人要追逐这种快乐,因此性生活就成为了他们完成这一愿望的最直接快捷的途径。也正是这种率直自然的性文化,使得这个岛国创造了大量举世无双的艺术杰作—浮世绘。
  “浮世”观是一种次于主流文化的亚文化。所谓亚文化,就是相对地,总体文化的次属文化,其拥有独特的信念、价值观和生活习惯,与主流文化有所区别。这种文化往往是发自基层,最能影响人,最发自本我的。日本人对性的尊崇,就因为日本人尊崇浮世观这样的亚文化,所以才有了对性的开放、宽容,不受道德束缚的态度。“浮世”虽然有放纵欲望的感觉,但是,在日本人看来这种浮世观,是对自我的释放,自我的救赎。
  二、文学作品中的性观念
  从古至今,日本大量的文学作品,大量艺术作品都反映了日本人特有的性观念。
  日本古代缺乏厚重的哲学传统,单单依靠中国传入的儒家思想是不足够的,古代的文人学士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因此,古典文学很大程度上取代了哲学所应该发挥的民族文化中心作业和塑造作用,而这类文学作品描写了大量日本人对性原始的渴望,关系复杂的故事情节,刚好符合了日本人一直以来的观念和喜好,产生了共鸣,这类被后世誉为文学巨著的作品往往是得到最高当权者的赏识,最后得以保留传颂至今。
  紫式部的情色故事勾勒出宫廷风貌,井原西鹤的情色故事扎根于町人文化,渡边淳一的情色故事则深刻地描绘了当下男女的“情色心理”。
  1.好色的审美情趣
  说到性,就不得不谈到色,情、色、性与自然是一种水乳交融的关系。日语中的色既有色情之意,也有情趣的意思。“好色” 同样也属于一种审美情趣。这种好色情趣大体上可解释为“人对自然或客观事物所起的感动、感触等情感”,而这种情趣与其他各审美情趣交杂在一起,贯穿于日本人的性观念中。作者正是通过对这种好色情趣的描述,探求世事与风俗,揭示了生命的意义。
  最让日本人骄傲的《源氏物语》,作为日本最古老的性文学作品,到现今人们依然为之着迷,不单只推出它的白话文版,还推出了狂热一时的《源氏物语》漫画版和卡通片。这本书叙述了主人公光源氏从12岁到50多岁这几十年中的性爱经历,他曾和众多女性发生过性爱关系,和各种身份的女子相遇,恋爱,赠诗,交欢,幽会等悲欢离合;中间也兼写源氏个人的宦海浮沉等。光源氏打从心里一定想挣脱身份等级的枷锁,但现实的不可能,令他沉溺于女色之间,性爱作为一种对现实不满最直接的发泄。而爱上后母,不顾后果地发生“禁断之恋”,更看出光源氏对现实的不满,对阶级观念、伦理观念的藐视,进而追求自己所想的,所需要的,所爱的。
  紫式部竭力描写“男女相悦之事”,把它当成人间至极快乐,然后笔锋一转,让其轰然破灭,展现出“繁华落尽”的悲哀,奠定了日本的“物哀”传统。
  2.自我确认的表征
  大江健三郎在《小说的方法》中提到:“物质、肉体的力量是极其肯定性的。作为这一肉体要素表现出来的决不是自私的、利己主义的形式,也决不能与生活的其他领域分离”。 从平安时代起,作家就开始通过描述贵族荒淫无度的生活,影射时政,通过毫不避讳地描写社会性生活的荒谬,掀起了社会批判的炮火。尤其是当“20世纪后半叶给文学冒险家留下的垦荒地只有性的领域了”时,日本的文学家们秉承着一直以来的传统,大胆地通过对性的思考和创造来了解社会、批判社会。
  二战以后,由于过分强调经济的发展、团体的作用,个人的人性普遍处于压抑状态。这种压抑与自古以来对性的宽容使日本成为世界上最崇尚自然又最做作的地方。他们既重视情绪的肉体表达又讲究端庄体面,对于外国人所无法理解的色情表现,他们均以一种“美” 和“自然” 的形式加以掩饰。文学作品中的色情描写都被认为是一种美的自然的流露。
  日本评论家奥野健男指出的:“稍微留意地读一下充斥于大江健三郎小说中关于性的描写,就会发现它远远偏离了对性方面的关心。”大江笔下的人物在性行为中,更关注的是自己的状态,以此来自我确认。菊比古、J以及《万延元年的足球队》中的鹰四等人,他们虽然具有不同的性癖与变态性格,却仍然在肉体的享乐中寻找着自己存在的价值,把握人生的深层内涵,“性”是争取自由与肯定人性的表现。“性”是人自然存在的体验之一。
  《挪威的森林》(村上春树)、《失乐园》(渡边淳一)、《口红》(柳里美)等,都散发着对有“性”就是美好,无“性”一切悲观的论调。在自我释放的同时,寻求最高的快乐,对现实社会强加的不公予以驳斥,挣脱生活的不如意,用性的快乐,充斥自身的不幸,暂时忘记自我,全身心地投入到性的源泉中。
  可以说,从创世神话开始一直到现在,无论是紫式部抑或是永井荷风、谷崎润一郎,乃至川端康成、渡边淳一,他们作品中的性描写都深深带有日本式的精致而忧郁的“物哀”情结,这种物哀归根于自古而来对性的宽容。
  三、超前的性教育
  日本人在性教育方面的超前性,是各国望尘不及的。首先,体系完善。日本的青少年性教育由中央到地方,由政府到民间,已经建成较为完善的三层组织,即政府主管部门、民间团体和学校。其中,学校是日本青少年性教育的主要场所。日本的大中小学、幼儿园及特殊学校(聋哑学校等)根据文部科学省制定的《学习指导要领》的要求,在一定的学科、科目中,有计划地进行性教育。
  从小,他们就会用图文并貌的形式展现人类从性交,受精,到出生的整个过程,正因为从小就对自我诞生过程的了解,懂得生殖是一种自然的法则,自然的过程,是大自然,神的所做,神的恩赐,没什么值得羞愧,所以才勇敢地追求对神,对自然,对生殖的崇拜。
  为了让孩子对大人的身体有所认识,日本人从小就让孩子与父母一同泡澡,浴缸其实是父母和孩子很好的交流场所,所以很多平日忙碌的父母都会尽量在周末和孩子们在浴缸里嬉闹一番。在父母和孩子赤裸的接触中,彼此卸下平时的社会面具,回复自然、纯朴的天性,彼此坦诚相对。
  一般日本的神社里所安放的神只是一面铜镜、一把剑、一把梳子(三神器),有别于西方和东方国家所安放的神像,日本人心中的神一般是没有具体形象的,而唯一拥有实体神像的神,就只有生殖之神,每年到生殖祭的时候,男女老少,大人小孩手上都会抱着一个男性生殖器官样子的人偶参加到祭的游行队伍中,连观念开放的外国媒体都瞠目结舌。但日本人对此没有一点忌讳,他们只单纯地认为那个生殖器模样的人偶是神,希望亲近、触碰、抚摸神来得到祝福保佑,就像西方人触摸耶稣基督的神像一样,再自然不过。日本人对生殖的浓厚崇拜,对待性所怀抱着自然的态度。
  四、发达的性产业
  提起日本,许多人会提起AV。日本AV(adult video)产业根据非正式机构统计,每年的纳税总额高达7千多亿日元,它的出口量甚至远远超过欧美等被认为是性开放的国家,占了全球AV出口量的百分之50.88%,日本在AV产业上出口大国的地位坚固,通过AV产业给各个领域所带来的经济利益十分可观。
  日本的风俗行业(性服务行业)也同样风闻世界。日本政府统计,截至2008年底,全日本有1249个特殊浴场(性交易场所)。风俗行业不仅满足了日本的需求,还成为了旅游业的一部分,歌舞伎町,每年接待游客量上千万。1985日本政府甚至颁布《新风俗营业法》,规定了“风俗店”的营业时间、劳动条件、营业条件等,其目的是通过将色情业的合法化来断绝黑社会组织的资金来源,防止艾滋病等性病蔓延,增加税收,增加就业,稳定社会,减少性犯罪。而事实上,它的确给日本带来不少好处,性犯罪率下降,解决了一部分低学历人员的就业问题,税收得到保证,甚至阻止了每年一兆日元的资金外流。
  日本人对性的开放,对性问题的态度是严肃的,而且是可以公开讨论的。他们严肃地衡量,制作出全球最早的风俗法案,保护性工作者。即使AV拍摄,制作费用亦高达40万人民币,整个拍摄、制作、宣传过程用时半年以上,出版必须经过全日本VIDEO伦理审查会等监督、审核、过滤。AV男女优无论是民风所致还是社会需求,都合理合法地存在着。很多AV里,男主角和女主角都扮演着一般平民百姓的角色,而且男主角很多时候显得比较愚弱,却能征服漂亮优秀的女主角,这里描述的往往反应出日本底层人们向往的生活,AV是其心理上实现梦境的场所和捷径。通过风俗行业和AV产业的盛行,可以看出日本人纵欲的背后,独有的思维方式。
  五、结语
  日本人性观念的开放,追索到根源,是对自然,对生殖的崇拜,通过追求至高无上的的快乐,来达到满足自我,自我释放,自我救赎。性爱无疑是最直接,最自然的方法手段,通过性爱,解决、舒缓了这个资源短缺的小岛国的种种社会问题。对性爱原始的渴望和追求,是日本人对现实不满的发泄,打破世俗的束缚,对现实诉诸不满独有的表现手法。在享受性爱所带来的无限快乐的同时,他们利用性来批判时弊,痛击当权者的迂腐,令性特高到又一新的高度。性作为一种心里原始的追求,又支撑着日本人对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日本人真正地活出了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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