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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万历三十年,李贽遭人陷害,囚居在北京监狱里。他让狱卒给他剃光头发,然后用剃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气息奄奄中,狱卒问他:“痛否?”李贽用手指蘸着自己脖子上的血在地上写道:“不痛。”狱卒又问:“为何自杀呢?”李贽又写道:“七十老翁何所求?”次日午夜时分,李贽血尽气绝。
一提起李贽,人们都会说他是古今少有的一个“狂人”。他的死和他颠沛流离的一生一样,都符合其好自由而不受管束的性格。李贽的一生,真的是“求之近世,绝罕其俦”。
明万历三十年,李贽遭人陷害,囚居在北京监狱里。他让狱卒给他剃光头发,然后用剃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气息奄奄中,狱卒问他:“痛否?”李贽用手指蘸着自己脖子上的血在地上写道:“不痛。”狱卒又问:“为何自杀呢?”李贽又写道:“七十老翁何所求?”次日午夜时分,李贽血尽气绝。
一提起李贽,人们都会说他是古今少有的一个“狂人”。他的死和他颠沛流离的一生一样,都符合其好自由而不受管束的性格。李贽的一生,真的是“求之近世,绝罕其俦”。
如此中举
李贽,本姓林,出生在福建泉州一个商贾世家,五个世祖,都是从事海上贸易的商人。海上商人的眼界,自比内陆之人开阔,观念也开放自由许多。因此,林家总会出一些异乎寻常之人,做出一些离经叛道之事。
李贽的二世祖林驽就是这样一个人。林驽从小志向远大,但是性情古怪。有一年,林驽奉命“发舶西洋”,到海外做生意。机缘巧合,他在波斯遇到了自己的意中人。他对这个波斯美人一见倾心,决定将其娶回中国。他改变了自己的宗教信仰,“受戒于清净寺教门,号顺天之民”。他将波斯少女带回中国之后,这件事情立刻像一颗炸弹,在林家,在整个泉州爆炸了。
信仰孔学儒教的林家自此改变了信仰,笃信起伊斯兰教来。李贽也继承了祖上这一信仰,我们从李贽的身上,可以看到其祖林驽的影子。
李贽的父亲文不文,商不商,不善经营,以至于家境一日不胜一日。李贽决定去商从政,参加科举。
明代科考的内容就是朱熹作注的“四书五经”。每当李贽硬着头皮读这些书的时候,就想睡觉。他对朱熹的饶舌非常反感,几次想放弃。后来想了一条既不费力,又能达到目的的捷径。他说:“此直戏耳!但剽窃得滥目足矣!主司岂一一能通孔圣精蕴者耶!”遂“取时文”,“日诵数篇”,不究义理,死记硬背,竟然中了举人,真是侥幸得很。后来家人劝他再考进士,他说:“吾此幸不可再侥也!”从此,他以道远为由,再也没有参加一次科举。
如此出家
李贽做官24年,是痛苦的24年。可以说李贽24年的做官史,就是其家庭24年的灾难史。他为官非但没给家庭带来实际的收入和幸福,反而弄得家庭破碎,亲情难顾。
他的老父亲和家眷都在老家泉州,他却跑到河南一个偏僻的小县城当官,后来又去了离家更遥远的京城,当的都是些没多少收入的小官。
父亲去世,他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在老家守制三年后,为防止这样的悲剧发生在孩子身上,李贽携带家眷,一起赶到京城,担任他的国子监博士。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

他们刚刚进京,屁股还没有坐稳,他的二儿子就因为长途跋涉、饥渴劳顿死掉了。紧接着又传来他祖父去世的消息。他不得不再次整理行装返回泉州。考虑再三,他决定将夫人和三个女儿安置在河南共城。他在这个曾做了五年教谕的地方买了田产,让他们耕田度日。安置停当之后,他便匆匆南下了。
三年后,李贽返回共城,一进家门见到的情景简直要让他疯掉——两个小女儿先后在灾荒中死去,李贽只好又把家眷带到了北京。对礼部司务这个清水职位,李贽是这么说的:“我心目中的穷,同一般人说的穷不一样。我觉得最穷是听不到真理,最快乐是过自己感兴趣的生活。十几年来我奔走南北,只是为了生活,把追求真理的念头遗忘了,如今我到了京师这种地方,能找到博学的人请教,就是快乐。”
李贽最辉煌的政治生涯是在云南姚安。李贽在姚州知府任上干得如鱼得水,临走时,“士民遮道相送,车马不能前行”,场面也够感人的。但是正当妻子儿女感到随着他的职位高升终于有出头之日的时候,他却突然远离官场,做了和尚。李贽为什么要出家?他自己的解释是这样的:“所以落发者,则因家中闲杂人等……以俗事强我,故我剃发以示不归……又此间无见识人多以异端目我,故我遂为异端,以成竖子之名。兼此数者,陡然去发,非其心也。”
颠沛流离的生活经历和悲惨辛酸的家庭不幸并没有改变李贽乖张狂逸的脾性,相反,这种生活的磨砺使这种脾性更加强化了。
如此被捕
不做官以后,李贽四处开坛讲学,一时间,和尚、樵夫、农民、甚至连女子也勇敢地推开羞答答的闺门,跑来听李贽讲课。
孔子千百年来,人人敬为圣人,朱熹更是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李贽不以为然,他说得很风趣,难道羲皇以上的人都大白天点着蜡烛走路?又说孔夫子不过是个和别人无异的庸众而已。在几千年“三纲五常”的“无我”教条下,李贽喊出了人人皆圣人、可以有自我的心声。
万历二十八年,76岁高龄的李贽回到了龙湖,打算结束多年流浪的生活,终老在此。但东林党人张问达“告发”了李贽,而且,是一个李贽做梦都想不到的罪名:僧尼宣淫。
万历皇帝批示:“李贽敢倡乱道,惑世诬民。令下诏狱治罪。他的著作不论出版与否,一概查抄烧毁,凡收藏、保留者,严惩不贷!”

逮捕过程非常顺利。当时李贽就在北京通州的好友马经伦家里,他是应邀到此著书讲学的。听到抓他的锦衣卫到了,身体已经很羸弱的李贽竟快步走出来,大声道:“是来逮捕我的吧,快给我抬来门板,让我躺上去。”锦衣卫目瞪口呆,只好按照吩咐,把他抬进了监狱。
对死,李贽无所谓得很:“今年不死,明年不死,年年等死,等不来死,反等出祸。”然而,万历皇帝并不打算让他死,思想的传播已经扼杀,桃色新闻又不是什么死罪,皇恩浩荡其实也很容易。于是,李贽既没受什么刑,又可以读书写字,牢狱条件不可谓不好。最终的判决书下来了,李贽一看:送回老家,地方看管。他顿时失望了:一个自由的斗士,怎么能够被看管?
他最终用一把剃刀追求到了他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