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还债路 殷殷诚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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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5月12日,银川市永宁县胜利乡杨显村传颂着一个英雄的壮举:56岁的村民杨志明为救落入唐徕渠的12岁女童,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遗体在8天后才被找到,杨志明后被自治区政府追认为革命烈士。
  一转眼9年过去了。
  2015年5月22日,一个令人感动的故事,借助宁夏电视台在宁夏大地上不胫而走:同样来自这个村的37岁农民杨林因为替父还债,走上“感动宁夏”颁奖台,成为2014年度“感动宁夏”十大人物,此前他刚刚被团中央授予全国“向上向善好青年”称号。
  杨林正是杨志明的儿子。
  曾经被选为生产队队长的杨志明,生前是当地有名的致富能人,也因养殖20多头奶牛而有了一些积蓄。为了带动乡亲们共同致富,也为了解决农田地势过高的问题,杨志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村里办起了砖厂,正是因为办砖厂他欠下了巨额债务。而对这些欠债,直到他因救人牺牲时,他在企业工作的儿子杨林还毫不知晓。
  送走了父亲,时年28岁的杨林挑起了一家的重担。为了照顾常年患病、行动不便的母亲,这位在部队表现良好并光荣入党的退伍战士,辞去了原来的工作。
  也就在父亲牺牲不久,债主们拿着父亲生前写下的欠条上门了。这些欠款,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有手拿父亲欠条的,也有空口无凭的,杨林把这些债务全部接了过来,一一登记在册。他数了一下,总共有32张、17万元,加上另外的欠款,父亲总共欠下了19.7万元的外债。
  对这些上门讨债的债主,杨林给予了充分的理解。他对记者说:“谁家都不容易,这些钱都是他们用一滴滴汗水换来的,他们当然会很看重了。”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说:“这些债主都是乡里乡亲,我没有理由怀疑。他们借钱给我们,我们应该感恩。父亲走了,债不能带走,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我不能让乡亲们对我失望!”
  为了让有些债主放心,他把父亲的欠条换成了自己的欠条,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也郑重做出了承诺。杨林诚实守信的举动,打消了债主们的疑虑。
  从那时起,替父还债,便成了杨林每天都念念不忘、时时都在努力的事。而要还清近20万元的债务,对于这个仅靠十几亩农田过活的家庭来说谈何容易!
  杨林告诉记者,开始那几年,还债的压力非常大。为了省钱还债,到了5月份,他和母亲还在吃上一年腌制的咸菜,到了市场收摊时,他才去买最便宜的蔬菜,他家常常一两个月都吃不上一次肉。
  靠省吃俭用结余下来的钱来还债毕竟很有限,杨林便在种田之余打几份工。尽管还债的进度很慢,但他在心里发誓:“就是用十年、二十年时间,我也要把债还清。”
  位于银川城郊的钢材市场需要搬运工,这个活虽然又苦又累、耗费体力,但因为可以及时兑现报酬、随时还债,杨林便主动到那里找活干。为了省钱,他连手套都舍不得买,常常被又烫又硬的钢材磨烂双手,他也几次在搬运钢材时意外受伤。杨林告诉记者,有一次受伤很重,但他不敢到大医院救治,而是找了个个体诊所简单处理,甚至连麻药都舍不得用。结果,这次医治缝了20多针,总共花去50多元钱,他的左眼旁边至今还有疤痕。
  那段时间,他一天要搬10余吨钢材,可以挣到200元钱。几年下来,他肩上扛过的钢材有千余吨。
  杨林之所以在离家较近的地方,干这些收入并不高的苦活、累活,是因为他一方面要照顾多病的母亲,另一方面要让债主们安心:他没有外逃、没有躲债。他曾半开玩笑地对记者说,如果债主们三天看不到我,就会找上门来!
  “其实,有些债主是多虑了。我是共产党员,也是烈士子女,父亲很早就教导我要本分做人、诚信做事,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做对不起乡亲们的事呢?”杨林对记者说。
  因为一门心思还债,杨林的婚姻大事也被耽搁了。尽管亲朋好友都为他操心,但因为他家一贫如洗,没有几个姑娘愿意上门。虽然也有几个人对他很中意,但一说到结婚的条件就都卡壳了。结果,1978年出生的杨林,到2013年还是孤身一人。
  2013年11月27日,杨林终于领到了结婚证,此时他已经35岁了。在经历了多种坎坷之后,终于有人因为他为人实诚、口碑好而愿意嫁给他并愿意与他一起携手奋斗、替父还债了。这个比他小12岁的姑娘,却有着比一些同龄人更成熟的思想和更高的境界。她说,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很不容易,我愿意跟你一起还债,大不了多奋斗几年!
  9年的锲而不舍,让杨林的债务负担一年比一年轻,他笔记本上登记的数字也被他一笔笔勾掉了。
  2015年1月,杨林还清了最后一笔欠款。那是父亲欠老朋友周生勇的,总共是3.5万元。虽然周生勇从来都没有催过他,但他时刻都没有忘记。周生勇接过这笔来之不易的还款,拍了拍杨林的肩膀:“娃娃,你真不容易啊!”
  杨林告诉记者,借钱、还钱,也要讲个诚信。有欠条的,我还了;没有欠条的,我也还了。债主说欠多少就算多少,我都如数偿还了。他在偿还一位债主的3万元借款时,债主一时找不到欠条,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还了钱。过后,欠条找到了,这位债主专门找到杨林并当场撕毁了欠条。
  还完了最后一笔欠款,杨林忍不住哭了。
  5月12日,是父亲杨志明的忌日,杨林特意选在这一天来到父亲的墓地。他一下子跪在父亲的坟前,哭着告慰父亲:“爸,您欠的账,我全还完了,您可以安息了!”
  因为要还债,杨林结婚快两年了,却一直没敢要孩子。还清了债务的杨林,现在感到一身轻松。
  2015年1月,也就是还清债务后不久,他领着母亲到医院做了早就应该做、而母亲一直不肯做的手术。在解除了母亲病痛的同时,他也解除了自己的一块心病。因为有医保,母亲这次手术自己只负担六七千元,而这笔钱过去对他们来说,都是个难以逾越的坎。
  现在的杨林,正与爱人一起信心十足地规划未来。他们要让日子越过越兴旺,让母亲晚年越来越幸福!■
  (作者系光明日报驻宁记者站站长)
  责任编辑:徐树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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