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爷”孙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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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像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跟你无关,生活在一堆信息里面、网络里面”,他对小悦悦之类的事件感到愤慨,在这个陌生人社会里,人们相互冷漠,年轻人对历史不了解,孙冕觉得人们好像浮在空中。
  “无冕爱心”更像是熟人社会的力量。相比起其他关爱老兵的组织,它不向公众募捐,捐款和执行依托的是“孙冕和他的朋友们”这样的人情温暖和信任关系,省去了许多繁杂手续。一方面,爱心人士、朋友们将善款委托给孙冕,其中多是以“一对一”的形式,一个老兵由一个出资人负责到底;另一方面,各地、各组织的前线志愿者可以与它合作,通过短信或微信将老兵的状况、所需的协助告诉他们,核实过后,孙冕就直接叫财务将所需款项汇达,他也马上将善款汇出的短信转给出这笔钱的朋友。   不同于通常的基金组织上报审批等需要至少一个星期,“无冕爱心”的项目组成员“独行”介绍说,他们的项目很少隔天才解决。他们为老兵养老送终:“无粮送粮无衣添衣、房屋破陋帮修缮、无人照顾请保姆,孤寡敬送老人院、仙逝入殓买棺材”,老兵有病痛,也出钱出力。
  “志愿者不要只告诉我他们多凄凉,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我对所有志愿者的要求就是发布老兵第一手信息的同时,必须把救援方案发出来。”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孙冕着急得有点生气,抑扬顿挫,铿锵有力,他突然来了句“你不觉得我像军人吗?”
  这的确是一场必须规划妥当、不可浪费任何机会和时间的战役,因为老人们年事已高,孙冕说自己做的是“绝望工程”,因为当工程“竣工”,他收获的是老人们的坟墓。

相信善意,擦亮良心


  见了那么多老兵,孙冕知道老人们都渴望得到承认。有老兵对他们感恩地说,“谢谢政府来看我”,大家只得默不作声。
  2005年,胡锦涛在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里,承认了国民党在正面战场的作用,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向全国所有健在的抗战老战士、老同志及抗日将领或其遗属颁发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章。然而很多老兵出于种种原因没有登记在册,无法拿到纪念章。
  孙冕说,有一位志愿者的爷爷是当年的机关枪手,当孙子去民政局要纪念章的时候,就因为不在册碰了壁,后来孙子只好在网上淘了一个非常类似的纪念章哄爷爷开心,爷爷信以为真,非常宝贝。还有一位老兵得了关爱抗战老兵网赠送的纪念章,却因纪念章挂钩丢失而不思饮食,直到志愿者给他另配一枚,老人才缓过神来。
  2013年6月,孙冕在微博和微信上发出一封给国家主席习近平的公开信。信中,他希望国家能出台政策,把幸存老兵作为退休干部,生老病死国家管,并给他们一枚勋章。无独有偶,2013年两会期间,港区人大代表王敏刚也留意到了民间对关爱老兵做的努力,向民政部递交了关于优抚原抗战老兵的提案。
  2013年7月,这份提案得到了民政部红头回复文件,文件中表示要将符合条件的原国民党老兵纳入相关的社会保障系统,鼓励、引导社会组织对老兵帮扶救助,甚至建议当地党委、政府在举办抗战胜利等重大活动及春节等重要节日时,邀请老兵参加。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孙冕正在大理,眼里又冒起泪花,悲喜交集。“悲的是,一些老兵没有得到承认已经走了,喜的是还活着的老兵好像看到了一线光明。”
  尽管也有无助的时候,比如志愿者始终是无法替代老人们的亲人去陪伴与爱;比如自己精力有限,总为老兵担心着;比如即使有了这份红头回复,没有具体的细则,他还不知道老兵的未来会如何,但他依然相信善意会传染。他在朋友的生日会上说老兵的故事,当他去大理探老兵,那一帮朋友便说大理的老兵他们包了;当他去贵州,又有朋友说贵州的老兵他包了。
  孙冕说,做任何事情都是要先处理好自己,“不要让城市的高楼、欲望、权力淹没了良知,”他望向窗外暗淡的水泥城市,补充说道,“而关爱老兵可以擦亮良心。”他想的是,如果一个人的善意能够散发出去变成整个群体的善意,那国家将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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