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不花:“罗辑思维”背后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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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岁辍学北漂,19岁当董事长,20多岁年入千万。她和罗振宇一同打造的知识型脱口秀节目《罗辑思维》、“得到”APP红红火火,即将上市,估值超百亿!来自山东小城的脱不花是个传奇女子,她的QQ签名一度是“时时可死,步步求生,纵横四海,心无挂碍”。不仅是快意恩仇、爽直坦荡的职场励志名人,她还是位超酷的妈妈……“花姐”有着怎样的人生?她又是如何平衡事业和家庭的?

“勇”遇贵人,杂役小妹逆袭成金领


   脱不花原名李天田,她之所以用这个笔名和网名行走江湖,是因为“脱不花”源自梁羽生的《萍踪侠影录》,那个女配角前后出场三次,结局并不好。但她觉得那姑娘跟自己很自洽,一辈子过得倍儿痛快!
   1996年,脱不花17岁。那年美国俄亥俄州大学来中国招生,脱不花被相中。7月,她在同学羡慕的目光中到北京补习英语,为出国做准备。从山东三线小城来到京城的脱不花,思想上受到了巨大冲击。一方面觉得知识面和见识都太窄,连怎么乘地铁、怎么坐复杂路线的公交车都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出国,岂不是显得更傻?另一方面,她觉得花父母的血汗钱去留学不够酷,她想自己賺钱。
   于是脱不花改变了主意,瞒着家人在三里屯一家广告公司做起了办公室小妹,月薪380元,每天就负责买盒饭、送材料。
   每到周末晚上,脱不花就会去中华民族园西门的一家酒吧听免费讲座。一个周末,她听到了时任北京奥美总经理湛祥国先生的授课,讲的是如何做提案。来自台湾的湛祥国是广告界的腕儿,但大陆的小公司当时不懂得用“提案”这个词,大家只管那叫“汇报”。那时很多广告公司也不会做PPT,都用DOS系统打字,胶片投影机还是个新鲜事物。听完湛祥国的讲课后,脱不花浑水摸鱼取得了一张他的名片。
   不久后,她所在的公司接到一家大企业客户的竞标邀请,全公司都被动员了起来,脱不花却只能在外围看着帮不上具体的忙。她很快发现,公司讲的那套东西挺落伍,跟湛祥国老师讲的不太一样,于是脱不花大胆提出了疑惑。
   也幸亏是个小公司,面对她的问题,领导和同事们虽不耐烦,却还是反问脱不花:那你说咋搞?脱不花挠挠头,一时也想不出满意的方案。身为公司的“杂役小妹”,她对广告一窍不通。
   但脱不花没有放弃,而是找出湛祥国的名片,咬牙忍着紧张,拨通了他的电话:“湛老师……我我我是一个小广告公司的职员,听过您的课,我现在遇到业务上的难题,想请教您……”这个唐突的电话令湛祥国愣了下,但他并没不悦,而是答应和脱不花见面聊。
   在一家小咖啡馆,看了脱不花带来的材料后,湛祥国给出了他的建议,并在网上发给她一个PPT制作教程。当晚,脱不花抱着公司的电脑连夜加班,临阵磨枪地苦学起了PPT幻灯片制作。熬了几个通宵后,她成功做出了一个令自己满意的PPT!
   公司老板得知此事后,决定带上她一起见客户,并让脱不花以PPT的方式,向客户讲解方案的后半部分。虽然这次提案最终没有通过,但她的努力,却让公司与那个大企业建立了其他合作。而展露出才华和“拼命三娘”劲头的脱不花,也因此被公司破格提拔为设计师,后来又晋升为项目负责人!
   再后来,这家小公司发展壮大,除了代理广告之外,还为下岗职工培训技能,再把他们输送到公司、商场等地工作。这时,思路清晰、口才出众的脱不花,又兼任起职业培训师。
   她所负责的第一个客户、组建的第一个团队、合作的第一个媒体、写的第一篇文章、培训的第一批学员、赚的第一笔奖金、买的第一部手机,都来源于这段拼搏生涯。

敢想敢拼,20多岁年入千万


   脱不花取得的成就,却并不被家人看好。在她的山东老家,当时能进入体制内、捧上铁饭碗才被认为是最体面的工作,下海从商是万不得已的选择。脱不花的父亲是名警察,在体制内工作了一辈子,“你们家闺女考去哪儿了?”从此成了最令他难堪的问题。
   此后多年,父女俩的关系都很紧张,一打电话就吵架,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支持她的母亲也被看作同谋。“社会为大多数人打造的人生模型,被我无意中跳了出来,便被亲友视叛逆。”脱不花微笑着说。
   因为湛先生对自己这个陌生人的善意帮助,使脱不花不再恐惧“被拒绝”,建立了一种“社交自信”。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什么人她都敢上去打招呼、多高级的办公室门她都敢敲。
   因为工作需要,脱不花“扑”过安利中国区总经理郑李锦芬、点子大王何阳、台湾成功学大师尚致胜和白崇贤、80年代的经济界名人温元凯、雀巢和可口可乐的经理们……
   没有任何人的介绍,也没支付过一点费用,他们都是在某个机缘巧合之下被脱不花拦住,也都曾经花时间解答过这个“勇猛姑娘”的问题,辅导或者帮助她完成过各种工作任务。
   这其中,包括脱不花遇到的另一位“贵人”。一天去酒店安排客户下榻后,她溜进一间会议室的最后排,旁听了一堂企管培训课。讲课的老师语气淡定,内容却很吸引人,讲的是“惠普之道”。什么战略管理、4P均衡发展等等,让脱不花感到耳目一新。
   会间休息,她冲上去与这位老师交流,问他什么时候再讲课,自己想认真完整地来学习。对方说,其实他从不在公司以外讲课,这次是给朋友帮忙,所以才第一次讲公开课。
   脱不花太想听这样的管理课了,立即问:“那如果我们也举办公开课,可不可以请您来讲呢?”他愣了一下,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可以试试。”
   于是脱不花开始找场地,与这位很有水平的知识分子谈酬金。就这样,为了自己和同事听课方便,她稀里糊涂地进入了培训行业。这位老师就是高建华,他在此后担任了中国惠普公司助理总裁、市场总监,也是中国第一个CKO(首席知识官)。
   有了讲师和场地,学员从哪儿找呢?脱不花跑去央视,找到了因为替老板跑腿儿而熟悉的广告部行政秘书,诚恳地跟她说了半天。对方笑着翻出了广告部主任的名片夹,扔给脱不花,让她去隔壁复印一套。    于是,脱不花就有了一大本企业名人的通讯录。她拿着通讯录一个个打电话、发传真,还真拉来了近20名企业家学员。
   此后,她负责举办培训会、接洽客戶的需求,高老师倾囊相授,将他在中国惠普所接受的职业训练、工作方法、战略管理技术、市场营销方法等等毫无保留地教授给了一批中国本土正在成长中的民营企业。
   高老师在课上不会煽情,就是老老实实地讲干货。为了避免冷场,也怕大家不认真听课,脱不花既担任主持人,又是设计抽奖,还评选优秀学员。
   其中有一位特别认真听讲的企业家,被评选为优秀学员,获得第二次免费听课的奖励。他对脱不花的服务大加赞赏,留下了一句被她抄在小本本上的评价:“这个世界,不是有钱人的世界,不是有权人的世界,而是有心人的世界。”
   随后,这位蒙牛乳业创始人,就动员十多位公司高管来参加培训会,还把高建华老师请到企业去做指导,成为了脱不花的重要客户。
   随着培训事业越做越大,脱不花在北京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业务涵盖了管理咨询、员工培训、广告代理等,还差两个月不到就20岁的她出任董事长!发展几年后,脱不花的企业已经年入千万!

缔造百亿企业,“无敌花姐”还是位酷妈


   有了不菲收入后,脱不花开始去大学里参加各种班,也读了EMBA。
   快到30岁的时候,她迎来了一个恐慌期,感到事业发展遇到了瓶颈,自己也进入了舒适区,很难再上升。一位出版人朋友得知她的焦虑后,开始指导她去写作。
   脱不花将自己十几年来对商业的观察和职业活动,都融入到了写作中,后来成为《财经天下》和虎嗅网的专栏作者。因为写作,脱不花受邀到电台做一档商业观察节目,播出后让她收获了大范围业内人士的认可。
   2013年,当她在活动上认识了罗振宇,很快就被其团队推出的《罗辑思维》所吸引,并感受到了时代的变化和新媒体的潜力。罗辑思维是一款由老罗主讲的知识型脱口秀视频节目,还运营了同名公众号。
   2014年,罗振宇邀请脱不花加入。要撇开做了多年的咨询公司转型去搞移动互联产品,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她还是带着一个笔记本和一名助理,离开了自己打造的公司,加入罗振宇那个大声喊出“互联网思维”的团队。
   当时,这家公司共有7人,办公室面积12平米,唯一的项目是《罗辑思维》,每周播出一期。朋友们都认为,脱不花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她却认为,自己是在顺应潮流。
   但很快,脱不花就觉得自己“被忽悠了”。窄小的临时办公室位于一栋60年代的旧砖楼内,里面空无一物,她给了助理一张信用卡,在宜家买了几把最便宜的塑料椅子;桌子买了两张,拼成了一个大桌。她面试的第一个设计师,只能坐在矿泉水箱子上。
   公司没有会客室,为了装样子,她和罗振宇约别人都约在楼底下的咖啡厅。前3个月,员工的工资、办公用品等一切花销都靠她的信用卡周转。
   但她感受到了犹如初入职场时的兴奋,一切都是新鲜的。他们尝试运营社群经济,基于罗辑思维不断翻倍的用户量,盲盒图书包一小时卖出8000套,真爱月饼卖出4万盒,柳桃一天卖出一万盒……
   那是移动互联飞速发展的几年,作为罗辑思维的联合创始人,脱不花的辛勤付出和智慧创意,都能迅速换回真金白银。更重要的是,以免费传播知识为卖点的“罗辑思维”广受好评,上线一年多用户破百万。
   脱不花再没有回去原来的公司,而是把它交给了属下全权管理,连公司账面上的钱她都不要了。两年后,她创立的那家公司要搬家,同事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收拾一下自己办公室里的物品。脱不花想了想,说:“扔了吧。”
   脱不花爽直干脆,一如她那头短发。当年说不去读大学就不去了,说放弃经营多年的公司就立马放弃了。她拿得起也放得下,能做到时时清零自己,奋勇向前!
   2016年5月,罗辑思维团队又出品了“得到”APP,旨在为用户提供碎片化的线上学习方式,脱不花出任CEO。这款产品,也可以理解为她将当年做的企业培训搬到了网上,并增设了更多课程。
   在同事眼里,脱不花是个被工作填满的人。2017年,她生第二个孩子,前一天开会开到晚上10点,第二天分娩结束不到4个小时,她就开始在工作群里给员工下任务……
   连脱不花5岁的大女儿都知道妈妈要加班写专栏、管理公司。幼儿园经常组织亲子活动,脱不花是那个时常缺席的妈妈,只能在结束之后看表演视频。一位女同事曾困扰地问她:要怎么平衡孩子和工作?她说:你要听实话吗——没有平衡,就是取舍。
   刚开始当母亲时,脱不花每天都感到恐慌:要怎样才能把完整展开生命这件事教给女儿?后来她逐渐想明白:只能以身作则。
   每年的跨年演讲,脱不花会把女儿接到工作的地方,两个女儿能在现场看到她的焦虑和紧张,以及顺利完成的喜悦和眼泪。结束后,她们会留下一张全家福。
   脱不花觉得,两个女儿也许在生活上没有那么需要她,因为她们的爸爸是个暖男,照顾孩子更细致。但在她们漫长的人生里,会很需要一个有趣、聪明、步履不停歇的母亲作为她们的指引。“在她长大成人之后,会觉得她妈还行,是个挺酷的人。很多年之后我死了,她还跟她娃说,你姥姥当年可以。这就够了!”
   在罗辑思维,脱不花的办公桌位于公司最中央,桌上摆着一个蓝色公告牌:有事说吧!每当这个牌子竖起来,这位联合创始人兼CEO的座位周围就开始有人排队,员工要跟她商量一些繁琐的工作:运营、财务的细节,或者新员工的最后一次面试。
   “花姐”今年40岁,但她没有感叹过青春已老,而是觉得自己正在快步走进一生中最好的时光,精力更充沛,能耐也更大。脱不花笑着说:“年龄是个财富,它会让你对很多事的理解突然不一样了,就好像那层窗户纸被戳破了。”
   人到中年,脱不花要预防自己“变蠢”,保持健康和锐利。她没有助理,收快递、拿外卖、订机票、写演讲稿、做PPT都一手包办。她的手机屏保上写着今年要做的几件事:每周跑30公里,体重稳定在55公斤;每天用半个小时学英语,以及学一门手艺:木匠或立体书。
   如今,《罗辑思维》和“得到”的估值超过百亿,公司正在筹备上市。脱不花还计划要给几所大学捐钱,成立一个女生奖学金。
   在2020年的公司跨年晚会上,她朗声谈到自己对女性的观点:“不要辜负这个时代给女性的机会。”
   编辑/杨晓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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