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有风险,入围须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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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期说了,古玩的“财”是它所蕴含的知识,所以您一定要在有一定知识储备的条件下再探古玩收藏这潭深水,否则,您刚下水,很可能就被“呛”着!而仅仅凭着冲动,凭着脑袋瓜子一热就在自己有限的收入中挤出钱来到市场上没完没了地买赝品,您说收藏能是适合咱们大众的理财方式吗?
  您别说,我还真碰见过不少投资古玩“呛水”的……
  
  这也是“古玩投资”
  


  我有个朋友看准了一位美院毕业不久、在开画廊的小伙子,就专门买他的作品。我问我朋友为什么,他振振有词地说:“我看这小子有出息,他的画儿很有些印象派的味道,嗯,像凡·高的风格。”
  我就先问他:“您知道什么叫印象派?”
  朋友说:“土老帽儿,你连印象派都不懂?印象派就是这画儿特别漂亮,特……那什么,给人的‘印象’特好,就特值钱呗。”
  我说:“我不是研究西方艺术的,但我大抵知道‘印象派’是法国一个不得了的艺术流派,是与以往所谓学院派相对立的画派。有那么7位画家,就跟中国的‘竹林七贤’似的在法国的枫丹白露散淡生活,师法自然。他们的画儿曾被讽刺奚落为凭着印象画的,就被称作‘印象画派’,结果还就画出名堂来了,于是,也就成了西方艺术品拍卖市场上的顶级拍品。另外,您说的凡·高是‘后印象派’画家,跟‘印象派’还不全是一回事儿。这点儿常识都没有,您就敢投资中国的‘印象派’?”
  我朋友说了:“管那些个呢!等着吧,等将来他死了之后,他的画儿一准值钱!”
  我的这个朋友跟我岁数差不多,当时也四十六七了,我问他那个画家多大了,他说二十几岁吧。
  我就说:“这可难办了,如无意外的话,您熬不过他。”
  朋友仍旧自信地说:“这没关系。我是熬不过他,可是我老来得子,我儿子才8岁。等咱儿子长起来,这画儿不就是钱了吗?”
  我只好说:“那您就候着吧。”
  不承想,没过多久我这朋友就骂大街了,说我用了两年多的时间这么捧他,恨不能他画多少我就买多少。嘿,这孙子现在不画了,说画画儿不挣钱,改干房屋装修了。你说这不是“半夜里麻子敲门——坑人到家”吗?
  在这儿,我也给准备投资现代艺术品的朋友们提个醒儿,悠着点儿吧您呐。自己对自己的作品都没信心的“艺术家”,您凭什么给他“兜”着?
  再举一例子,我有位朋友,没什么钱,是典型的工薪阶层,花了三年多的时间买了一屋子的“文玩”,谁来让谁看,谁来给谁讲,就跟他们家是故宫博物院似的。我得承认他这些年来没少下工夫,他的所谓藏品80%都是真的,20%是赝品,但是这80%的东西都是古代日用品,什么糙瓷大碗啦,破壶烂罐子啦,甚至墓葬里陪葬的冥器都有,摆了一屋子一地。我说:“您守着这堆从坟地里刨出来的破烂儿,夜里不觉着得慌吗?”我们讲“文玩文玩”,一定要有“把玩”和“欣赏”的价值,并不完全是文物价值。有时候文物和文玩还真不是一回事儿,您弄了这么多古时候老百姓墓里挖出来的破盘子烂罐子之类的,这些东西除了能半夜三更的吓唬人之外,好像一时半会儿也升不了什么值。我这位朋友在几年的时间里已经走得挺远了,到今天他还不想回头呢,说来真是可悲。
  
  古玩收藏无短线
  有一个现象我必须给朋友们提个醒儿,如果真想玩儿收藏的话,您一定要用闲散资金、闲置资金去玩儿,千万别跟挤牙膏似的在您自己的工资袋里挤出一点儿“空间”去投资古玩,那您还不如买基金、买股票呢。我不是股民,我不太懂,据说股票、基金它还能等到个“牛市”什么的,保不齐就“翻身”了。而古玩要是买假了,买烂了,那您就可能永远陷在“熊市”里,您大概就永远不会靠手里的赝品、破烂儿去“翻本”,当然就更谈不上“赚钱”了。
  


  前些时候,我接受了一家关于收藏的杂志的采访,记者小姐很客气,说:“白老师您好,我今天就占您一小会儿时间,就采访您一个小话题。”
  我说:“您别客气,我是一个收藏爱好者,凡是我知道的,能说的就说。我不了解的,不能说的,咱可也不敢瞎说。您的笔下最好悠着点,我这人胆小,特怕得罪人。”
  这丫头说话有点儿嗲,她说了:“我的这个问题非常地简单哟,是一个很普通而且也是在收藏界很普遍的问题,请白先生您回答一下,为什么我们现在的很多收藏爱好者都感到困惑耶?”
  我就学着这丫头挺时髦的口气问她:“哦——哟?他们有什么可困惑的耶?”
  记者姑娘说:“他们投稿到我们杂志社,说自己用了三五年的时间,花了很多很多的钱,从市场上或朋友的手里收到几百件甚至上千件的文玩宝贝耶,可是现在他们想出售了,想把一部分东西卖掉变现。变现您知道吗?就是现金——‘凯士’(cash)。结果发现竟然一件东西也卖不出去了耶。他们可都是普通老百姓耶,所以他们很苦恼的!都说怎么买的时候那么容易,而且是谁看了他们的藏品都说‘好’,可真是等着用钱要卖掉的时候,却没人搭理他们了,那些叫好儿的人,也不知道都钻到哪里去了。所以他们就怀疑啦,这古玩收藏能有‘短线效益’吗?”
  我说:“对不起,先打住吧您呐,今天您提出来的这个选题就错了。其实您想问我的话题主要就是古玩收藏到底有没有‘短线’效益存在?就是说能不能变成短线的投资?用您的‘洋泾浜’的话说,就是能不能拿古玩换‘凯士’(cash)?”
  姑娘说:“对呀!就是这个话题,这叫‘理财’耶!”
  我说:“咱们先甭谈论什么‘短线’‘长线’‘凯士’(cash)‘理财’了,首先一条,我说您这个选题就不对,您刚才说的话我就不大相信。刚才我可是听仔细了,您说的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收藏爱好者,在三五年时间里收了几百件甚至上千件的古董文玩,这可能吗?他们有这等财力吗?古玩市场都到了白热化的今天,还能有这么大的空间吗?某平民百姓在古玩收藏上刚刚‘入道’三年五载的,一下子就收购了几百上千件的‘宝贝’?您说说那些东西它能是真品吗?非要说是‘珍品’?告诉你——打死我我都不信,打死您,我也不信!”
  记者姑娘欠了欠身,有点儿不自在。
  我就接着说:“对不起,我可能有些言重啦。但就我个人的经验来看,这样疯狂的收藏行为很难收到真品。既然东西不真,那他当然是一件也卖不出去啦。古玩行有句话叫‘褒贬是买主,喝彩是闲人’。等您想往外卖的时候,对不起,所有的知识全出来了,喝彩的闲人也没了,人家是不需要负责任的。所以一夜之间您可能就发现,原来您收藏的都是赝品,说不好听了叫垃圾。这当然就会有困惑了!所以对于您今天的采访,我首先还是回答您的提问:古玩收藏无短线!”
  姑娘有些不服气,说:“那人家可说了他有‘瓷缘’呀!人不是还要讲‘人缘儿’吗?瓷器据说也讲究‘瓷缘儿’。那几百上千件的‘玩意儿’据说全是捡漏捡的!”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可不是迷信,上帝偏爱您,您偶尔捡一个漏儿算您福气,但成百上千的‘漏’都让他一个人捡?这种可能性就太荒唐了。就算上帝偏心眼儿,就算上帝是您二大爷,而且是您亲二大爷,把人世间所有的‘漏’全让您一个人捡,对不起,它也没这么多。所以还谈什么‘长线’‘短线’呀?要我说:您就是‘断线’,就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最后都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古玩的“敛财”效应
  几年前我在一个拍卖会的现场看预展的时候,看到过一只明朝宣德年间的官窑青花六菱碗,上边绘着一条游龙,用古玩行话说这叫非常“开门”,就是开门见山的意思。应当说这是一件能在民间见到的,顶级的明初官窑青花瓷器作品。它没有标明“起拍价”,而是注明“价格商榷”,说明这是场精品拍卖,拍完之后告诉你什么价钱。我在橱窗前仔细欣赏的时候,身边有人就讲到这个碗的故事了,说这只碗曾经被一个房地产商以400万的价格拍了下来,就在即将成交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头军师”还是“狗屁谋士”给房产商出主意,说:“您看啊,400万可真是一笔大钱,干什么投资不成,干吗非得买这么个破碗呀?”这老板一听心软了,没要,只交了点儿手续费,便与这件宝贝失之交臂了。数年之后,这老板已经不知所踪。但是,当人们再次看到这只宣德青花碗的时候,它已经是2000多万的珍宝了!这就是真正古玩珍品的升值空间。那么谁难受?谁后悔?谁自己知道。这种“玩意儿”存在手里,与其说是用它“理财”,不如说它有着巨大的“敛财”效应。
  


  那么什么样的古玩能敛财呢?
  有拍卖界的朋友告诉我,与咱们著名的元青花大罐子“鬼谷子下山”同时拍出去的,有一幅更为“天价儿”的油画,作者是奥地利一位著名的“装饰派”画家,这个画家的名字叫克里姆特。他画的这幅油画名字挺长,简称就叫《鲍尔夫人像》,是1907年画的。因为这幅画在二战的时候被纳粹掠走了,而画家又是奥地利人,二战胜利之后画家克里姆特的这批作品就被奥地利的国家博物馆收藏了。据说画家有个侄女还健在,生活在美国。她就觉得这画儿是我们家的呀!我们家族怎么着也得留一幅啊。他美国人不是好管闲事儿吗?就有一个记者联合法律部门的人帮着她打这个官司,于是就生生地从奥地利博物馆“打”回来这么一幅画儿。
  这幅所谓《鲍尔夫人像》,其实让我看,就是一个眼睛里“略带调情目光”的女人画像,穿着一条洒脱到地的花裙子,画面金灿灿的,很有西方装饰艺术的效果,除此之外,我实在看不出它比我们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好在哪里。可您知道这幅油画拍了多少钱?1.35亿美元,它比我们元青花罐整整高出了一个亿的美金,是被美国的化妆品大王劳德买走的。有朋友“气不忿儿”,问:“我们的元青花600多年了,怎么还不如它呢?为什么?”我琢磨这就是高端“工艺品”和“艺术品”在拍卖市场上的区别了。像克里姆特的作品,它可能有着比元青花更跌宕起伏的背景和稀缺性,很多西方的大收藏家或者财团一直在关注着它的动向。他们知道类似这样的藏品是很难浮出水面的,一旦出现必是天价儿。这种拍卖现象是非常震撼人心的事件,也可以说,正是这种“国际性的高端拍品拍出天价儿”的现象,才是“拉动”艺术品收藏市场的原动力之一。
  
  所以我说了,我并不是对大众收藏有异议,而是希望朋友们一定要结合自己的条件、能力,循序渐进地在收藏领域里边寻找自己的快乐。如果非把“收藏”和“理财”挂上钩的话,非得期盼着“古玩”升值的话,那么,我的粗浅认识是:在收藏上应该把知识和时间当“朋友”,把冲动和盲目当“敌人”,这样,或许您会在收藏的道路上得到乐趣和“利益”。也就是说,对大众来讲,古玩收藏往往是“长线”的,它一定是用时间和知识来换取其“财富”的。而且您一定要认识到古玩收藏领域里既有乐趣又有苦涩,既有成功更有风险。跟股市一样:收藏有风险,入围须谨慎!
  编辑/王文娜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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