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美故里枣花香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lhm136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在我工作的大院里,长着10多棵枣树。每到枣花盛开的季节,满院子都弥漫着枣花绵绵悠长的清香,如窖藏多年的老酒,醇厚绵柔甘洌。闻着这些熟悉的芳香,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在红枣树下度过的清纯时光,思绪也随之飘向了故乡。
  我的故乡在冀中南平原一个不算大的村庄,是远近闻名的红枣之乡。房前屋后,田间地头,到处都生长着枣树。等到桃花、梨花等凋零谢幕后,枣树才从甜美的梦乡中醒来。米粒大小的花苞渐次绽放,在簌簌颤动、光影斑驳的嫩叶中间,释放着缠绵的爱意。徜徉在这样一片枣树林里,呼吸着带有枣花香的新鲜空气,吟诵着苏轼的“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缲车,牛衣古柳卖黄瓜”,好一派悠然淳朴的乡间风情!
  枣花的幽香几乎充盈着我的整个童年、少年。自从大地开始奏响春的旋律,小孩子的心就收不住了,到处找寻着玩耍的乐趣,偌大的枣树林便成了最好的去处。
  “忽忆故乡树,枣花色正新”。成群的昆虫在树叶间嗡嗡嘤嘤,或结茧或化蝶或翩翩起舞,演奏着初夏的交响乐曲;远方的鸟雀衔来枝条搭建一个个巢穴,偶尔鸣唱一曲、啾鸣几声,给树荫下斑驳的时光平添几多美妙。笑靥灿烂的枣花仰着头,分享着它们的幸福,也希冀飞到鸟虫们的翅膀上装饰一番,让世界更加亮丽。
  每到这个时候,一些养蜂的人家就会相约而来。蜜蜂一旦安顿下来,就开始酿造最甘美的生活。成群结队地出出进进,在花叶之间忙碌地飞来飞去,尽情地采花酿蜜。这里的枣花蜜成色纯,甜味浓,养分大。每回蜂农割蜜时,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甜香的清气,还有点鲜枣的味道。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和几个小伙伴经常发疯似的跑到村边的枣树林子里,或捡蘑菇拔野菜,或逮蚂蚱追蝴蝶,玩得不亦乐乎。有时还会爬到树上,用马尾丝自制一个套杆去逮树上的知了,或点燃一把捆在长杆上的干草用烟去熏树上的马蜂窝。我们还会将抓到的蚂蚱、知了、蜂蛹等拿回家去,让母亲过油一炒,也算是那个年代足以让人馋涎欲滴的美味了。如果赶上蜂农揭箱割蜜,我们就会跑过来,好奇地看看蜂王长什么样子,还帮着打个下手;等蜂农忙完了还会给我们几块蜂巢蜜吃,那是最开心的时候。
  后来,读过李硕、刘长卿、苏轼、张耒、王溥等名人雅士咏诵枣花的诗词歌赋,恍若穿越时空隧道,透过诗文,领略了远古枣乡的旖旎风光,回味故人先贤们的爱枣情怀,使我对枣花别样的韵味更添几分钟爱。尤其是曾任两代四朝宰相的宋代诗人王溥“枣花至小能成果,桑叶虽柔解吐丝。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又空枝”的《咏牡丹》,把我对枣花的钟爱,由审美的情思升华为品格的赞赏。
  的确,枣花娇小天真,从不哗众取宠,争香夺艳,也决不卑微唯诺。花事已过,它虽凋落却毫不悲伤,而是用汲取的营养悄悄地孕育着新的生命。转眼望去,枣树上便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灯笼。
  七月十五红枣圈儿,八月十五晒枣干儿。秋天枣子次第成熟的时候,一片片枣树都缀满了红玛瑙,远远望去,绿叶配上红艳艳的大枣,绚丽多姿,煞是好看。每到枣子成熟的季节,家家户户,男女老幼,全都出动,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长杆子、捡枣的菜篮子、装枣的粗布口袋,就开始打枣子了。大人们爬上树干,对着枣子敲打,枣子纷纷落下,就像下了一场枣子雨。我们这些孩子便会捂着脑袋高兴得又蹦又跳。打完了枣子,大点的孩子还会拿上一根带钩的杆子,钻进枣树林搜刮采摘后剩下的“漏网”之鱼,这叫遛枣。他们遛了一棵又一棵,直到树上看不见枣子的影子才肯罢休。
  收回来的枣子,母亲总是会挑选一些没有虫子眼、果实饱满的鲜枣,冲净晾干后,沾上一點当地的高粱酒,装进一个个早先备好的坛子中,再用塑料布把坛口扎严实,搁到背阴的地方,这叫酒枣或醉枣。经过一个多月的发酵,枣子胀大饱满,颜色鲜红艳丽,味道清醇芬芳,口感甘甜酥脆。而那时,母亲总是等到快过年了才打开坛子的“包装”。至今想起那时的情景,嘴里还是要流口水的。这些枣子,除了自家留用一部分炮制点酒枣或晒成干枣以外,其余的大多卖掉,换成了钱。
  那个年代,我的家乡还是红枣交易的集散之地、制作熏枣的基地。丰收年景,枣场都会堆成一座座红彤彤的枣山。从7月开场,快到立冬了,这里还是轻烟袅袅、人来车往,好一派热闹的景象。枣场每年都要招一些十里八乡的妇女和孩子,来分捡枣子。成年人一天挣一块钱,我们这些孩子一天给五毛钱,那也很高兴,一年上学所需的书本笔的钱就够用了。
  时光荏苒,岁月的年轮不觉驶进上个世纪末,家乡的红枣树却成为了萦绕心中的遥远记忆。尽管童年时光掺杂了不少苦涩,但经过清香的枣花和漫长岁月的发酵,回甘的韵味越发醇厚,令人痴醉。
  一片枣林,支撑起一个村子,守住一个思念。它们为房舍院落遮阴纳凉,也为农户增加了一笔养家糊口的收入,更为远方的游子植入了悠悠的乡愁。
  选自《解放军报》
其他文献
年轻人阅历浅,却有人喜欢装深沉。做人虽有时也需要一点城府,但“城府太深”和“毫无城府”一样,都当不得褒评。与其浊而深,不如清而浅。清浅且快乐着,是一种轻松的生活和愉悦的人生。清浅做人也就是不要那么有心机。处理人与人的关系,多一点诚恳和坦荡,少一点狡诈和伪饰;在名利面前多一点清亮,少一点污浊;在感情上多一点真率,少一点做作。胸无城府心常泰,腹有诗书气自华。虽然胸无城府难免要吃亏和碰壁,但清浅者总比那
生命与时间是人生最为纠结的事情,一如藤和树的缠绕,总是让人难以分出主干和蔓叶的混淆。当然,秋天到来之后,树叶飘零,干枯与死亡相继报到,我们便可轻易认出树之枝干、藤之缠绕的遮掩。我就到了这个午过秋黄的年龄,不假思索,便可看到生命从曾经旺茂的枝叶中裸露出的败谢与枯干。甚至以为,悦然让我写点有关作家与死亡、与时间的文字,对我都是一种生命的冷凉。但之所以要写,是因为我对她与写作的敬重。还有一个原因,是朋友
早上8点,我在香港的一家旅馆醒来,捡起从门缝塞进来的当天报纸,回到床上浏览,没有重大新闻。掠过那些因冷酷而堆满虚假笑容的政治家的照片,我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一手拿着烟,在摄影机前和女演员交谈,看来他筹划已久的《华工血泪》终于开拍了。我再看标题,心里一惊:名导演胡金铨猝逝台北。他是昨晚六时在冠动脉硬化手术时逝世的,享年六十六岁。要说我已见过太多的死亡,但胡导演的离去还是让我无法接受。心情恶劣,
人的性格很复杂。平常所说的人性、民族性、阶级性、好人、坏人等等,都是极笼统的说法。一个家庭中的兄弟姐妹,秉受同样遗传,在同样的环境中成长,即使在小之时,性格已有极大分别。这是许多人共同的经验。我个人的看法,小说主要是写人物,写感情,故事与环境只是表现人物与感情的手段,感情较有共同性,欢乐、悲哀、愤怒、惆怅、爱恋、憎恨等等,虽然强度、深度、层次、转换千变万化,但古今中外,大致上是差不多的。人的性格却
大唐初年,浙江义乌小商品市场隔壁的一处宅院里,一个7岁的小男孩指着池塘里的大白鹅兴奋地大叫:“鹅,鹅,鹅。”家里人赶忙从房里跑出来,心想:这孩子好好的咋突然结巴了?只听小男孩接着说: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卧槽!这是一首诗啊,7岁的孩子居然出口成章,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神童嘛!很快,神童7岁成诗的故事传遍江南,成为全村骄傲,家长们训斥子女的时候,总会带上这么一句:你看看人家孩子
孔融让梨的故事可谓家喻户晓,人人都晓得他是个尊兄敬长的好弟弟。但很少有人知道,孔融也是个很会怼人的嘴强王者。他第一次怼人的时候是十岁。在京师洛阳,有个名士叫李膺,他有个习惯是接客只见名士或亲戚,其余的一概不见。小孔融听说后,就登门拜访,对他的门人说自己是李膺的亲戚。守门人通报后,李膺就接见了他,一看没印象,便问:你和我有啥亲戚关系啊?小孔融答:从前我的祖先孔子和你的祖先老子(老子姓李,名耳)有师徒
竹纸的前世是竹。在竹的各种用途中,其中之一就是被制成竹简,我们的祖先把字写在竹片上,再把它们用绳子串在一起就成了“书”,汉字“册”即由此而来。竹简为后人保存了东汉以前的大批珍贵文献。四世纪的东晋时期,背着药箱的造纸专家葛洪寓居夹江,在当地造出了中国历史上的第一张竹纸。唐天宝十八年(759年),随唐玄宗入蜀的大批工匠将中原已臻成熟的“竹纸”制作技术带入夹江。不出几年,竹纸就大量运销到京城长安,供内府
塞上风景好,最美六月天。尤其是乡下,那流淌在广袤田野上的一片片绿意,就像南方的那一条条江河一样,强烈地冲击着你的视野:谷子、黎子、豆子、玉米……排成一列,仿佛士兵一样,等待着她的农民首长检阅。这时候,行走在庄稼当中,头顶湛蓝无比的天空,呼吸着自然赋予的清香,心境也变得无比开阔。我觉得,人生最幸福之事,莫过于和大自然如此亲近之时。而在这大片大片的绿意之中,竟簇拥着一垄又一垄开着或白或粉小花的土豆花。
那年秋天,在京郊密云的山区闲居。看窗外天高云淡,绿叶开始变黄,便走出了乡院。最初,只是想环绕村野转转,感受一下清晨空气的清新。据说这里的大气中含有的负氧离子,比京城内要高出两倍之多,我想用干净的空气,清洗一下自己常年吸烟的黑肺,仅此而已。出了房舍,信步朝村外走去,秋山的蒼绿和天空当中的鸟鸣,让人流连忘返。村外停放着几辆出租车。司机见我神态,便说:“您老是不是想看看周围的风景?不远处有黑龙潭、云雾山
说起荫城镇,就离不开铁。和荫城人聊起荫城的“铁史”,总会看到他们意气风发而自豪的笑脸。历史上荫城镇是一个出铁匠的地方。山西晋东南农村有一种传统的习俗,每个村子每年都有定时的传统庙会。相邻的村子不会同时举行,一般庙会都在相对的农闲时节开始。荫城镇的庙会是每年的农历五月十三,会期半月,主要以铁货交易为主。过会期间,荫城镇老街上排开几十盘打铁炉子,外村的铁匠兜着打铁家当前来打擂。几十位铁匠,黑铁一样的汉